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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很多接受過培訓的妖族文化水平還要高些。
姜婪想送他去上學的心思就活絡起來,按照人類年紀算,江遲這個年紀,也該上小學五六年級了。
想起上次肖曉榆說有幫流浪兒童聯繫過學校復學,他喊了肖曉榆一聲,問起復學要準備什麼材料。
肖曉榆回過頭來,眼睛下面還貼著兩片透明眼膜:「要的材料還挺多的,我之前有存檔,我發你看一下。」
大約是休息好了,她精神也飽滿起來:「你要給江遲聯繫學校嗎?」
姜婪說了一下江遲的情況,道:「他這麼每天守在醫院也不是辦法,上學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肖曉榆贊同地點頭:「我跟實驗小學的校長比較熟,你要是準備好材料了,到時候我陪你們去一趟唄。」
姜婪應下,見她眼眶下面的黑眼圈也淡了許多,關心道:「失眠好了?」
肖曉榆神清氣爽:「去我爸媽家住了兩天,吃好喝好睡好,就是上下班路程有點遠,我準備今天就回自己家了。」
說著就把之前準備的材料掃描件發了一份給姜婪。
手上的工作不多,姜婪乾脆點開文檔認真研究起來。
***
江遲終於學會了手寫,他坐在床頭,捧著手機專注地把自己認識的字一個個寫出來,漆黑的眼裡閃過小小的光。
張姐一連喊了他兩聲,都沒見他應聲,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道:「你這孩子,醫生在跟你說話呢。」
江遲眼裡的光藏起來,抿著嘴唇看向余醫生。
余醫生斯文白淨,笑得很溫和:「吃午飯沒有?沒吃的話我等會從食堂給你帶一份。」
江遲沒有理會他,垂下頭繼續打字。
他很不喜歡這個醫生,尤其是前兩天對方跟姜婪暗示他有病之後,這兩天不管余醫生怎麼跟他搭話,他都不予理睬。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這孩子可能是不好意思。」旁邊的張姐見他不吱聲,尷尬地打了個圓場:「我點了午飯,餐還沒送過來,不用麻煩你了。」
余醫生笑著說好。
轉過身時眼神卻沉了沉,他走到門口,側臉看了一眼病床上眼神呆滯的年輕病人,嘴唇微不可查地動了動,然後離開了病房。
……
午飯是訂的醫院統一配餐,前一天預訂,第二天會有後勤直接送到病房來。
每逢這個時候,病房裡就是最熱鬧的時候,陪床的家屬們拿著有些冷的飯菜去茶水間加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話。
張姐這兩天已經和病房的兩個家屬熟悉了,拿了飯菜就和她們一同去茶水間。病房裡就剩下三個病人和江遲。
江遲摸了摸奶奶的手,見她嘴唇有些乾裂,又拿了棉簽沾水給她潤一潤嘴唇。
隔著一個床的年輕病人忽然叫嚷了一聲:「怪物,走開!」
江遲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就見那個病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腳還在不停掙動著。
這會走廊和病房裡都沒有人,江遲沒有理會他,直接按了呼叫鈴。
年輕病人還在不停喃喃著「怪物」,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江遲,身體不斷掙扎抽動著,幅度越來越大。
呼叫的護士一直沒有過來,江遲猶豫了一下,起身準備出去叫人。
只是他的動作似乎刺激到了對方,年輕病人忽然反應地極大掙紮起來,竟然掙脫了束縛帶,拖著打了石膏的傷腿下了床,滿臉癲狂地往瘋婆李的方向走。
江遲向外的腳步頓時停住,折返回去護在病床前,又按了幾下呼叫鈴,
「怪物,怪物!」
年輕病人的神情越來越扭曲猙獰,看向江遲的眼神是恐懼也是厭惡,還有一絲被逼到末路的絕望瘋狂。他靠近了瘋婆李的病床,伸手去扯輸液管,嘴裡惡毒地咒罵著:「你們都是怪物!都該死!去死吧你們!」
江遲當然不可能讓他得逞,他猛地將人推開,眉眼間纏上戾氣:「滾開!」
病人被他推得摔倒在地上,卻仿佛察覺不到痛一樣,又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神情間全是惡毒和決然:「怪物就該去死!你怎麼還不去死?!」
他猛地撲向江遲,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掐住江遲的脖子,有種同歸於盡的絕望:「你去死吧,去死吧,我們一起去死。死了你就看不到我了哈哈哈……」
江遲臉憋得通紅,胡亂摸索著抓到一個重物,就猛地朝他的頭砸了下去。
鐵皮開水瓶砸得凹下去一塊,但是對方卻死活也不鬆手,江遲喘不上氣,也發了狠,咬緊了牙關一下接一下地照著他的頭砸。
沒多大一會兒,病人被血糊了一臉,神情痛苦地鬆開了手。
得了空隙,江遲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卻不防對方忽然伸手摘下了他的帽子,指著他頭上的角神經質地笑起來:「怪物!很快大家就會發現你的真面目了!你害不了人的!」
說著就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叫嚷道:「救命啊,怪物吃人了,怪物吃人了!」
這會兒正是午休時間,護士站的護士大多在吃飯休息,其他人病房聞聲出來的家屬見他滿頭滿臉都是血,也不敢靠近,只能看著他往外面跑。
江遲聽著外面的叫嚷聲,慌亂了一瞬陡然反應過來,拿外套包住頭,大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