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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一涼,卻不覺得意外,正想檢查一下哪裡出了問題,就聽後上車的姜婪說:「後車胎也癟了一個。」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肚明車子是被誰動了手腳。
薛蒙看了一眼還沒走遠的村民,低低罵了一句,又問:「手機還是沒信號,怎麼辦?那些村民肯定不會送我們出去的。」
三水村地方太偏,路又繞,沒有導航,別說是天色晦暗的傍晚了,就是大白天他們也不一定能走出去。
薛蒙咬咬牙,將口袋裡兩個平安符摸出來,塞給姜婪一個,又在車裡找了找,翻出一把小水果刀和扳手來,發狠道:「大不了跟他們拼了,我看這地方陰氣重,說不定死了還能變成鬼回來報仇!」
姜婪被他逗的笑起來,把平安符塞給他,又讓他把水果刀和扳手貼身藏好,示意他背上包跟自己走:「放心,我們能進來,就能出去。」
薛蒙看著他瘦弱的小身板,雖然個兒挺高吧,但都沒幾兩肉。剛才坐他們那一桌的,可都是壯實的莊稼漢。
「村里那麼多人呢,你別逞強,實在打不過我們就往樹林跑。等肖曉榆和張天行發現我們失聯,肯定會報警找我們的。」
他越說越覺得有戲,腰杆也挺直了一些。
姜婪回頭看他一眼:「村里人不會把我們怎麼樣,我們要小心的是別的東西。」
他囑咐薛蒙:「我有把握對付,但你務必聽我的話。」
薛蒙聽到「別的東西」時嘴唇抖了抖,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太緊張了,他的話不知不覺多了起來:「你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嗎?」
姜婪搖頭:「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四周漸漸漫上來的霧氣,說:「等晚上肯定就知道了。」
村子裡確實沒有問題,他猜的沒錯的話,那些東西晚上才出沒。而且多半是有規律的。至於規律是什麼,信息太少暫時猜不到,但他覺得,多半跟村里死了人有關。
否則昨天張天行他們第一天來,應該就出問題了。
薛蒙:……
這麼莽真的沒關係嗎?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驚恐,姜婪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今天晚上,我是說如果啊……不管你看見我變成什麼,都別叫,也別怕,知道嗎?」
薛蒙表情頓時更驚恐了一些:……
他很想問問「不管變成什麼」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不是一個物種嗎?
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蔫蔫地「哦」了一聲。
腦子裡亂七八糟地想著自己抱著的這根大腿,他到底是個什麼腿?
還沒想出答案來,兩人已經又回到了黃支書家。
黃支書看著去而復返的兩人滿臉詫異:「怎麼又回來了,是落了什麼東西了嗎?」
薛蒙心裡罵了一句老東西還挺會演,面上卻擠出笑容來:「叔,我們的車壞了,手機沒信號也聯繫不上同事……」
黃支書裝模作樣地詢問了一番情況,然後說:「哎呀,村里倒是有輛三輪車能送你們出去。就是現在天色晚了,三輪車開的慢,這土路上又沒個路燈的不安全,要不你們今晚就在村里將就一下?明天一早你們同事不是還要來嗎?到時候叫他們把你們捎帶回去。」
薛蒙心說等我援軍來了你就涼了,卻不得不裝作高興的樣子應了下來。
黃支書給他們安排了一間臨時的住房,在西屋。裡面被褥鋪蓋齊全,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兩人看破不說破,道過謝便在西屋歇息。
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薛蒙看看手機時間,才六點多鐘。眼下是六月份,晝長夜短。正常來說怎麼也得七點多才黑。但他透過西屋的窗戶往外看,村里已是黑沉沉一片。連一盞亮著的燈都沒有。
他打了個寒顫,抱著被子往姜婪身邊湊了湊。
卻意外見姜婪眼裡隱約露出些許興奮,他呆了呆,狐疑道:「我怎麼覺得你有點高興啊?」
「有這麼明顯嗎?」姜婪眼神無辜地看著他,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有。」
薛蒙小聲嘀嘀咕咕:「雖然你是大佬,遇見這種事不怕,也不至於興奮吧?」
你這樣真的讓我很沒安全感!
姜婪輕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去窗邊往外看了看,然後趿拉著拖鞋噠噠噠回到床邊合衣躺下,說:「睡吧。」
薛蒙枕頭下放著扳手,褲袋裡藏著水果刀,哪能睡得著。
而且外面還掛著那麼大一盞燈籠呢。
「那個燈籠不用取嗎?」薛蒙心裡不太踏實,外面黑漆漆一片,就他們這屋外頭掛著一盞燈籠,就跟指示燈似的。像是專程把什麼東西往他們這裡引。
姜婪合著眼睛:「我看過了,燈籠里裝的茶梗,就我們白天喝得茶水裡泡的東西。」
叫著茶梗,其實並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但有一點姜婪能肯定,那就是這東西可能能引來什麼東西。他們白天喝了茶水,肯定留下了氣味,有沒有燈籠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大約只是黃支書不放心,才又上了一重保險。
薛蒙頓時不說話了,他翻了幾下身,便安靜下來。
姜婪躺在床的外側,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一副入睡的模樣。心裡則在想著,不管等會來的是什麼東西,可千萬要味道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