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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嶠對他的上道很是滿意,讓出身後的姜婪幾人來,下巴揚了揚,略帶得意道:「嗯,今天六一,帶弟弟出來玩。」
眾所周知,應龍一族就剩下應嶠一個,驕可從沒聽說過應龍有弟弟,他看了一眼身後幾人,再想到剛才應嶠怪異的舉動,隱約明白了幾分。
他笑道:「應先生對弟弟可真好。」
心裡卻想,應龍似乎跟傳說里不太一樣?
大約是都有弟弟,驕對他反而更有一點親近感,笑道:「下次再來玩,你們可以去試試『驕蟲的蜂蜜罐』項目,那個項目是我弟弟的創意,網上的反饋很好,很適合一家人玩。」
應嶠聽聞,立刻回頭去姜婪。
結果就聽姜婪道:「蜂蜜罐我們已經玩過了,還玩了兩次。背景故事也寫的很好。」
應嶠頓時失望,又不滿地瞥了隱形人張天行一眼。
姜婪沒注意到應嶠的表情,他疑惑地看著驕蟲的另一個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背景故事上說的是真的?你們是兩兄弟?我之前還在工作區看見過你弟弟,你們……很不一樣。」
其實光看長相,這對兄弟無疑是十分相似的,但是任誰也不會錯認他們,因為這兄弟倆的氣質實在是截然不同。
工作區遇見的驕蟲溫和無害,性格柔軟,並不擅長與人爭論。身為上古大妖,被一個人類女人步步緊逼,他不僅沒有發怒,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而眼前的哥哥,舉手投足間氣質十分從容,說話時目光落在對方鼻樑上,既不會顯得咄咄逼人,又能很好把握談話的度。顯然是個長袖善舞之人。
姜婪今天才知道,驕蟲竟然是兄弟倆。
但是之前他被欺負時,也沒見這個哥哥出現。
他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絲疑惑。
驕蟲倒是十分淡然地承認了,甚至還開了個玩笑:「嗯,大概是上天覺得哥哥需要保護弟弟,才讓我們合為了一體。」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蟲看了他一眼,嘴角抿起了小小的弧度。
驕說著又嘆息道:「應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感受,我前陣子受了一點小傷,就一小會兒沒在,他就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
蟲聽聞,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囁嚅著說:「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驕聽聞,抬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又惡趣味地捏起他一側臉頰肉,無奈道:「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在告訴你,以後被人欺負了,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眼底漫出些許心疼,對應嶠道:「我們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以前吃過不少苦頭,蟲受的影響很大,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他不太會跟人溝通。」
膽小,自卑。明明是最親密的兄弟,卻從來不敢肆意地對他提要求,總是害怕會惹他生氣。
知道他們是兄弟倆的朋友,都覺得蟲比他差太多。但只有驕知道。弟弟明明並不比他差,他只是喜歡把自己藏起來。
驕指著身後巨大的相柳大轉輪:「山海遊樂園這些遊樂設施,其實都是蟲的創意。」
包括山海遊樂園的背景故事,卡通妖怪形象,都是他花費了許多個日夜創作出來的。
說這話時,驕的臉上是滿滿的驕傲。
應嶠難得與人共情一回,他下巴朝蟲的方向點了點,說:「這話你肯定沒對他說過。」
驕側過臉,就見弟弟正詫異地看著他,眼中還有茫然和不可置信。
應嶠嘖了一聲,心想驕這個哥哥做的還沒自己好。
他好心提醒道:「作為兄長,除了嚴格的教育,平時也要多誇獎弟弟。」
說著又看向姜婪,眉頭斜挑:「我就從不吝嗇誇獎。」
姜婪:???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終於確定應嶠說的就是自己。
他想起應嶠之前常常誇獎他。
難道他還真把自己當弟弟了?
姜婪沉默了。
倒是驕看見弟弟的神情,再回憶起從前的往事,猶如醍醐灌頂。
他神情有些自責:「我是不是從來沒對你說過這些話?」
他以為親密的兄弟之間,已經不需要這些多餘的言語。
蟲癟了嘴,低低「嗯」了一聲。
他早就知道,哥哥比他優秀許多,也比他更討人喜歡。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拖油瓶一樣跟著哥哥,束縛了他的自由。
當哥哥有一天忽然興奮地告訴他,他終於找到了分離神魂的辦法,以後他可以自由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惶恐。
看著哥哥興奮的神情,他甚至連一句「我不想跟你分開」都說不出口。
他一直以為是哥哥嫌棄他了,不想要他了。
但剛才哥哥竟然誇了他,臉上的驕傲也不容錯認。
蟲一時有些茫然,他不擅長跟人交流,也無法明白太複雜的情緒。
他眼也不眨地看著驕,呆呆道:「你不嫌棄我了嗎?」
驕緩緩皺起眉,反問:「我什麼時候嫌棄過你了?」
他不明白是什麼給了蟲這種錯覺?
蟲的嘴巴更癟了,有點委屈:「你要趕我走。」
驕下意識想說我什麼時候趕你走,緊接著又想起前一陣他試圖分離神魂,將身體讓給蟲的事情。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他這才驚覺,當時蟲的笑容很勉強,他似乎並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