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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但又實在不知道能找什麼理由拒絕。憋得臉都紅了, 最後垂死掙扎道:「會不會太麻煩你們了?而且我的符還沒買。」
「不麻煩。」
陳畫在應嶠的死亡凝視下迅速道:「我正好很久沒接任務了。」
應嶠也說:「符也不用買了, 老闆也會畫符。」
姜婪看著陳畫的目光頓時幽怨:一個老闆為什麼這麼閒, 還什麼都會?!
陳畫也幽怨地回望著他。
我也不想的, 都是被逼的。
兩人誰也沒有意會對方的眼神, 齊齊轉開了頭。
姜婪最後還是跟應嶠一起上了車。
陳畫是老闆,司機當然只能是應嶠。
姜婪則被要求坐在了副駕駛上, 應嶠給的理由是:「老闆喜歡一個人, 不喜歡別人打擾。」
姜婪不懂職場規則那一套, 應嶠怎麼說他就怎麼信了, 只是坐上車後, 越發為自己再次錯失的獎金沉痛扼腕。
最後只能努力催眠自己, 他現在不缺錢不缺錢不缺錢。
也一點不心痛!
這才釋然了一點。
*
三人先去買了畫符的黃紙和硃砂,之後便去了薛蒙家。
姜婪在路上就已經將發現菌菇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陳畫本來被迫加班還有點不情不願, 結果聽姜婪講完了他的好奇心反而被勾起來了。
活了這麼多年,他還真沒見過蘑菇成精的。
倒是應嶠若有所思的樣子, 道:「菌菇長得像紅色小傘?」
姜婪點頭:「你知道是什麼嗎?」
應嶠道:「我曾聽一個朋友說過,有一種叫做紅鬼傘的菌菇,天生就能吸引怨魂。」
這還是庚辰當初講給他聽的。
紅鬼傘一般生在陰地, 因為形似紅傘,所以會吸引有怨氣的怨魂,紅鬼傘能吸收這些怨魂的怨氣為自己所用,怨氣越多之地,紅鬼傘生長得就越好,
不過也正是因為紅鬼傘生在怨氣聚集之地,所以它們也很難長久地存活。因為一旦有能人異士祛除怨氣,這些紅鬼傘也會被一併清理乾淨。
庚辰這人閒不住,南方諸地都被他逛遍了,見識過的奇聞異事沒人說,就憋著回來跟他講。
只是這都是老黃曆的事了,沒想到現在還會有紅鬼傘這種邪物。
姜婪之前也沒有聽過紅鬼傘的名頭,不過他倒是對「怨魂」很在意。
現代社會,怨魂厲鬼這種東西,其實也不如從前多了。不然隔壁特管局的修行者也不至於閒的發慌,還要跟妖管局搶業績。
一般只有死前怨氣極大,又撞上天時地利,才有可能化成怨魂停留在陽世。
但陳若梅分明是意外死亡,她哪來的這麼大的怨氣呢?
姜婪凝眉沉吟,又想起來遭了無妄之災的薛蒙來。
他記得薛蒙跟他說過,他當時就是路過出事的窨井,聽人在門口八卦,跟著聽了一耳朵,然後順嘴問了一句:「那個嫖客抓到了嗎?」
紅鬼傘的孢子寄生人體肯定是有條件的,不然光鴻景苑這麼多人,每天從窨井旁經過,就一個都逃不過去。
如今被寄生的人顯然是被篩選過的。再結合薛蒙的經歷,姜婪猜測被寄生的人,應該都傳過陳若梅的謠言。
——陳若梅是坐檯小姐這事很可能是以訛傳訛。
其實仔細思考,陳若梅是坐檯小姐的說法,其實根本沒有實際證據支撐。
姜婪最開始看到新聞報導里,就沒有提過對方是性服務工作者,職業寫的是酒吧服務員,可見這個身份是真實可查的。那個酒吧名字姜婪也記得,他後來百度查過,是個連鎖的正規酒吧。
而姜婪見到的被寄生的人,都曾信誓旦旦說過陳若梅是小姐。
就連薛蒙也不例外。他倒沒有直說,但他用到了「嫖客」這個詞,等於間接認為陳若梅是小姐,所以他也被寄生了,但因為本意並不是攻訐陳若梅,所以他才沒被紅鬼傘引誘說出惡語,越陷越深。
當然,這些目前都是姜婪的猜測,有些關鍵點,還得再三求證。
*
薛蒙提前收到了姜婪的消息,早早就在小區門口等著了。
從姜婪告訴他,他喉腔里長了蘑菇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不僅想咳嗽還覺得快要窒息。就等姜婪過來這會兒,他已經焦慮地在小區門口轉了百八十圈。
等終於看到姜婪從車上下來時,他眼眶裡都含了淚:「我親爹,您終於來了。」
應嶠沉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畫哦喲一聲,笑嘻嘻:「姜婪你兒子都這麼大了啊?」
姜婪:……
胡說,我才沒有這樣的兒子!
不過薛蒙表情實在太可憐,他就沒忍心說出口,對陳畫道:「陳老闆,麻煩你給他看看。」
陳畫示意薛蒙帶路,薛蒙連忙領著他們回了自己家。
進門後陳畫先檢查了一下他的喉腔,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紅鬼傘後,露出個有點噁心的表情,想說點什麼又忍住了。
不是他善良,實在是薛蒙那表情跟地里被霜打過的小白菜似的。
薛蒙眼巴巴;「大、大師,能治嗎?」
「能。」陳畫以前跟個道士學過道法,自然也會畫符。
「畫張驅邪符你就水喝了就行。」
說完拿出黃紙硃砂就當場開始畫符。他畫符速度很快,不過十分鐘一張驅邪符就畫好了,他接了一碗水,將驅邪符燒了扔進水裡,就見水面上冒出幽幽的藍青色火焰,他將碗遞給薛蒙:「喝下去,然後去衛生間吐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