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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魃正和黑龍纏鬥。
黑龍背後巨大的蝠翼扇動捲起烈風,大口一張噴吐出烈焰,女魃側身閃過,腳踩炎氣懸浮於半空中,手掌之下是跳動的青色火苗,還有無數或大或小的火苗漂浮在她四周,將她冷白的膚色襯得發青。
她手腕一轉,青色火苗如臂指使,由四面八方攻向黑龍。
黑龍體型大,閃避並不如女魃靈活。雖然躲開了大部分,卻還是有那麼一兩縷火苗鑽入了他體內,堅硬的鱗甲頃刻間便仿佛被吸乾了水分,變得乾枯發皺,隨後鱗片紛紛脫落下來。露出脆弱的內里。
兩人你來我往,打鬥不休。
以他們為中心的農田已經一片狼藉,只剩下焦黑的土地、而四周的高溫和火勢還在不斷蔓延。
姜婪他們趕到時,正巧撞見一個少年貓著腰鬼鬼祟祟,死拉硬拽著一個青銅鼎往反方向跑。
雙方正面撞上,均是一愣。
九鼎是沒想到自己真就到倒霉到了這種地步!還沒逃出虎口,之前關過他的龍又找來了!
他這是什麼命啊?
太苦了!
簡直就是天要亡他!
「器靈?」應嶠眯起眼睛,龍首幾乎懟到九鼎跟前。
「原來是你自己跑的?」
當年他把九鼎從泗水帶走後,卻不知道該怎麼安置。看見九鼎他就想起庚辰,心裡就煩。但讓他把融了庚辰一縷龍魂的九鼎讓出去,他更煩。
於是乾脆把九鼎扔到了堆放金銀珠寶的山洞裡。
眼不見心不煩。
這一扔就是幾百年,等他想起來去看一眼時,才發現九鼎早就沒了蹤影。
他還以為是被人偷了,很是狂怒了一陣子,只是翻遍了也沒能把九鼎翻出來,最後只能作罷。
當時他懷疑過很多可能偷鼎的人,卻從沒想過,是九鼎生出了器靈,自己跑了。
九鼎敢怒不敢言地瞪了應嶠一眼,悶不吭聲地拽起青銅鼎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跑。
他不會認命的!
不自由毋寧死!
見九鼎要跑,應嶠當先去攔他。
姜婪見狀,將九鼎留給他,自己則縱身一躍,撲向了女魃——
女魃被前後夾擊,狼狽的一扭身,才堪堪避開了他的利爪。
「饕餮?」她凝視著姜婪,眼神微微閃動。
此時姜婪,女魃,黑龍,三人呈三足鼎立。
「你們要找的東西是九鼎?」姜婪朝她齜了齜牙,挑破了女魃與黑龍兩方的合作關係。
他微微嗤了一聲:「這是分贓不均,起內訌了?」
黑龍眼神一陣陰鷙,語氣卻變得異常彬彬有禮:「姜先生可能誤會了,我代表米國來貴國交流訪問,在貴國的地界上遭遇了這樣的危險,你卻還要倒打一耙朝我潑污水……」
他語氣微微一沉:「若是如此,我會將今日遭遇的一切如實告知政府和國人……希望貴國到時候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龍亦先生,我想你搞錯了一點。」姜婪一語叫破了他的身份,冷聲道:「代表米國來交流訪問的,是你的雙胞胎弟弟龍邴、而至於你本人,可從未有過入境記錄。你的生死,怎麼會跟我們扯上關係呢?」
龍亦神情一滯,沒想到他竟然直接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弟弟龍邴光明正大地來華交流訪問,而他則偽裝之後悄悄潛入打探消息,同時與之前一直有接觸的「乾派」成員會面,達成合作——這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
他與弟弟龍邴是雙胞胎,除了十分熟悉的人,沒有人能分得出兩人的身份。
按照原本的計劃,在交流訪問的這段時間裡,龍邴負責拖著妖管局的人轉移注意力。而他則暗中和乾派成員合作尋找九鼎,萬一不慎暴露了行蹤,他也可以假借龍邴的名義瞞天過海。
昨晚龍邴去了南城,他就一直在旅館等消息。凌晨時乾派的人告知他行動失敗,且沒有找到九鼎之後。他今早本是準備再去南城一趟,與乾派的人見面商談後續事宜。結果經過太子湖時,竟然好巧不巧地撞見了九鼎和九鼎的器靈。
在此之前,他們包括乾派的人都不知道九鼎竟然已經生出了器靈。
他第一反應當然是將九鼎帶走,誰知道之前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女魃卻半路跳了出來搶鼎,才弄成了如今的局面。
看到妖管局來人時,他絲毫不慌張。
出發之前他就給龍邴發了聯絡暗語,收到他的消息後。龍邴必然會找個藉口避開妖管局的視線。以便配合他的行動。
只是他萬萬沒想過妖管局來人竟然一語道破了他的身份,甚至打算讓他就此消失在華國的土地上。
龍亦蝠翼一振,發出一聲低吼:「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把我留下了。」
姜婪眼露冷光,看向遠處陸續趕來的援兵,扭頭囑咐椒圖道:「四哥應該還沒趕過來,你照顧好小八,配合妖管局其他人把這裡封鎖起來,別讓炎氣和火勢再擴散。」
椒圖應了一聲,化為人形從他背上跳下去,抱上狻猊就跳進了太子湖中。
霎時間,湖水翻滾蒸騰,緊接著一隻體型巨大、鑲嵌著五彩寶石的螺蚌鑽出湖面,椒圖探出半個身體,以他為中心散發出陣陣凜冽寒意,使得沸騰翻滾的湖水都平靜下來。
他鯨吞一口湖水,朝著岸邊還在燃燒的農田噴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