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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書易有充足的殺人動機。」陳隊凝視著姜婪,緩緩問道:「你之前說的兇手,是他嗎?」
姜婪點頭,又搖頭:「是他,也不是他。」
「這是什麼意思?」
陳隊從看過檔案,確定了秦書易殺人動機後,對姜婪的話其實有點信了。但他想不通秦書易到底是怎麼作案的。
姜婪垂眸想了想,道:「何家村村民害死秦書易妻女的事是真的,秦書易想報仇也是真的,但殺人的是她女兒。」
陳隊露出個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秦書易的女兒早在二十年前就夭折了。」
姜婪笑起來:「是啊,所以這案子才需要我協助。你們可以先問清楚當年那件案子的原委,再派人去何家村舊址的那條河裡去找,應該可以找到三個死者失蹤的頭。」
何家村是蔡陽區下面村子,地方偏遠,即使如今道路都通暢了,開車來回至少也得三個小時。
但從何老五失蹤,到秦書易出現,這中間滿打滿算最多一個小時。
除非秦書易能飛天遁地,不然何老五的頭不可能在何家村舊址。
陳隊本來想反駁,但對上姜婪篤定的神情,不知道怎麼又改變了主意:「我會叫人去看看。」
說完便去參與審訊了。
審訊的過程,姜婪不能參與。他只能百無聊賴地等在會客室里。正好做完筆錄的李秀娟母子也到這裡來休息。
姜婪瞥她們一眼,注意到李秀娟的表情有些不對。
她像是看到了什麼極恐怖的東西,身體簌簌發著抖,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嘴唇是烏青色。
她兒子就坐在身側,因為巨大的打擊甚至沒有注意到母親的異常。
直到李秀娟忽然尖叫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磕頭,嘴裡不停念叨著「不是我殺的你們,跟我沒關係」,他才察覺了不對勁。
「媽,你幹什麼?」她兒子呆了一下,連忙要把人拉起來。
李秀娟卻仿佛長在了地上,她的表情極其驚恐,像是看到了什麼極恐怖的東西,將額頭都磕出了血來。
「冤有頭債有主,我男人都死了,你要報仇去找其他人,老三老六還活著呢,你們別來找我,我沒殺你們啊!」
她不顧兒子的拉扯,瘋瘋癲癲的叫嚷著,倒是外面的警察被這動靜驚動趕來,詫異地看著瘋癲的李秀娟。
「這是怎麼了?需要打120嗎?」
「她剛才說自己沒殺人,殺人的是老三老六。」姜婪起身,一臉正義地舉報導:「警察同志,我懷疑她們隱瞞了另一樁殺人案。」
李秀娟的兒子一邊拉扯母親,一邊抽出空來辯駁:「你別血口噴人!」
姜婪卻毫不退讓:「我剛聽陳隊說,何家村牽扯到二十年前一樁封建迷信殺人案,也許這位李女士知道內情呢?」
兩個警察本來見李秀娟瘋瘋癲癲,還有些遲疑。但偏偏姜婪剛說完,李秀娟就不瘋了,她轉過頭來瞪著姜婪,神情兇惡地罵道:「小畜生,你瞎說什麼?!」
警察見她神情兇惡中帶著心虛。眼神也游移閃爍不定,雖然在極力否認,卻反而透出些心虛害怕的作態。
李秀娟拉著兒子想要離開,卻被警察友好卻強硬的攔住了:「還請稍等一下,等會陳隊可能還有些問題需要你們回答。」
姜婪見狀笑了笑,從李秀娟身邊經過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了她頭上的紙人,然後離開了會客室。
作者有話要說:龍龍:你是不是背著我勾搭小妖怪了?不然為什麼要先找你?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陳畫:……我不是我沒有。
(再逼逼小心我把你的黑料全抖出去)
第36章
警局訊問室內。
審訊已經開始。
一張桌子隔開兩個人, 頭頂是刺目的白熾燈,陳隊坐在秦書易對面負責詢問,趙麗則在一旁負責記錄。
其餘人則在訊問室外的隔間裡,透過單向玻璃觀察審訊過程。
陳隊沒有立即說話, 而是仔細觀察著秦書易。
在調出九九年何家村洪水的檔案之前, 他是沒有懷疑這個老人的。一個年近七旬的獨居老人,他沒有動機、也沒有能力去殺死三個壯實的中年人。
即使現在檔案被調出來, 確認秦書易有了作案動機, 陳隊也還是更傾向於他是有同夥協同作案。
他一開始故意沒有說話, 靜靜晾著這個老人, 給他施加心理壓力, 這樣更方便等會的審訊。
白的刺眼的燈光照在他身上, 能將他細微的表情和不經意的微動作放大。陳隊一直不動聲色地留意著他的細微表情和動作。
但沒有,什麼都沒有。
秦書易除了脊背挺直地坐著, 幾乎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他的眼睛黑沉沉, 刺目的燈光也沒能給他帶去一絲神采。
陳隊觀察的越久, 就越覺得棘手, 此時的秦書易不像一位普通老人, 倒像身經百戰的戰士, 他嚴苛管理自己的言行,不露出一絲破綻。
他不知道的是,秦書易並不是善於管理言行。他只是太習慣這樣的場景了。當年妻女去世後, 他常常一個人這麼坐在白熾燈下,什麼也不敢想, 將所有思緒剝離出去,一坐就是一整天。
陳隊不問話,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沒人看出他其實已經抽離了情緒。
最後還是陳隊先開始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