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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時候, 饕餮、混沌、窮奇、檮杌被並稱為四凶。他們出身不凡,實力一個賽一個強橫, 脾性又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幾乎沒有妖敢主動招惹。
因為境遇相似,實力又差不多。四凶常常廝混在一起,如果類比的話, 大約就是四個叛逆離家的紈絝子弟臭味相投,聯合在一起扭成了一股欺男霸女惹是生非的黑惡勢力。
饕餮是最後加入的一個,還是檮杌主動拉進來的。
檮杌本來以為他腦子不靈光,是把他騙過來當打手的。誰知道打手倒是有了,但這玩意兒又蠢又凶,一張嘴就只會喊餓。要是沒吃的餓極了連自己人都咬。檮杌打不過他,好幾次都被餓極了的饕餮追著咬。
打是打不過,氣又氣不過,他就欺負饕餮腦袋不好使,哄騙他去吃自己不好惹的兄弟,準備讓他踢個鐵板受點教訓。
結果鐵板兄弟被饕餮追著咬,還差一點就成了饕餮腹中餐。聞訊而來的黃帝見狀大怒,覺得饕餮再放任下去遲早為禍人間,便出手將他封印了。
姜婪捏著檮杌的後頸把他拎起來,目露凶光,幽幽地說:「可能是被騙多了,就學聰明了吧。」
檮杌心虛地不敢說話了。
雖然他沒什麼良心,但在得知饕餮被黃帝、也就是他的祖父親手封印之後,還是一點點的心虛愧疚的。他還去被封印的地方看過,想嘗試能不能偷偷把饕餮放出來,可惜黃帝以軒轅劍鎮壓封印,他也無能為力。
檮杌梗起脖子:「要吃就吃,廢話少說!」
「這么小只,吃你還不如吃土——」螻。
姜婪話沒說完,漆黑的天幕驟然閃過一道驚雷,粗壯的閃電落下,瞬間將黑塔劈的四分五裂。姜婪敏捷地跳開了,但被他丟開的檮杌就沒那麼幸運了,屁股上的毛被燒得焦黑,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姜婪爬起來幸災樂禍地嘲笑他禿屁股。
沒辦法,四凶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塑料。
檮杌惱羞成怒,長嘯一聲,吼道:「我殺了你!」
說著身形忽然暴漲,變成了成年老虎大小,猛地將反應不及的姜婪撲到了身下——
應嶠剛從黃支書那裡問出姜婪可能沒死的訊息,心情大起大落間,匆匆往墳地趕來。誰知剛到,就看到了讓他目眥欲裂的一幕。
——渾身都是血污的小妖怪毫無反抗之力地被利爪按住,檮杌滴著涎水的獠牙距離他脆弱的脖頸只有不到一拳的距離。
他眼神驀然一利,一道迅疾的雷電撕破瘴氣直劈檮杌。檮杌往旁邊一躲,那雷電卻仿佛長了眼睛一樣轉了個彎,硬生生劈在了他身上。
檮杌吐出一口血來,渾身焦黑地趴在地上沒力氣動彈了。
他本來就十分虛弱,平時都縮小體型節省力氣,結果今天一連被雷劈了兩次,算是徹徹底底的廢了。他艱難地扭過頭,想叫饕餮拉自己一把。
結果就看見饕餮被人抱了起來。
抱了,起來。
檮杌心裡不是滋味的想,時代果然是不同了,凶獸饕餮都能說抱就抱了,要是被他們以前的仇人知道了,那還不得里子面子都沒了?!
他喉嚨里發出赫赫的氣音,很想對饕餮說,我們四凶的排面都被你丟光了!
但他傷勢太重了,根本說不出話來。
倒是兩人的對話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抱歉,我來晚了。」
應嶠小心翼翼地將姜婪抱在懷裡,看著他渾身血污,想檢查傷勢都下不了手,生怕弄疼了他。
姜婪腦子還有點懵,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應嶠看。
應嶠以為他被嚇著了,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低聲說:「別怕,沒事了。」
手掌心下的睫毛顫了顫,姜婪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他拉下應嶠遮住自己眼睛的手,訥訥地說:「你別擔心,我沒受傷,這都不是我的血。」
說著又從應嶠懷裡掙扎著起來,扯了扯破破爛爛還髒兮兮的衣服,向他證明自己真的沒受傷。
應嶠見他確實沒傷著,頓時鬆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些許。掌心貼在姜婪發頂揉了揉,失而復得的喜悅漸漸浮了上來。
「沒受傷就好,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姜婪立刻想起了自己先前的英勇事跡,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想著怎麼把這齣圓過去。
應嶠已經開始檢查墳地了,事實上除了只剩下一口氣的檮杌,這裡能喘氣的妖都被姜婪給恁死了。
土螻的屍體掩蓋在黑塔的廢墟之中,蠱雕一家三口的屍體就掛在枯樹上。
應嶠神情漸漸疑惑,語氣也有些遲疑:「蠱雕和土螻……是你殺的?」
姜婪受驚一般地搖頭,飛快甩鍋:「不是,是它們自相殘殺。」
他繪聲繪色地講述一個蠱雕吃他,土螻吃蠱雕,檮杌又吃土螻的故事。他竭力睜大眼睛,以示自己的無辜:「我和薛蒙分開躲藏,結果這個怪物咬死土螻之後發現了我……」
他一指焦炭一般的檮杌,心有餘悸地說:「還好天上忽然劈下一道雷,正好劈在了他身上。」
姜婪還不知道這雷暴是應嶠引動的,只以為是檮杌倒霉,就有點幸災樂禍。
檮杌:???
他竭力掙扎了一下,以示自己的不滿。
時間可真是把殺豬刀,只會張嘴喊餓的饕餮竟然都會睜著眼睛說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