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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起身準備回所里,他遲疑了一下,問姜婪:「害死陳若梅的兇手都已經逮捕,那些紅鬼傘……」
他是覺得,那些紅鬼傘應該也能平息怨氣了。
姜婪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吧,剩下的我們會處理。」
王青如今對他有種盲目的信任,聞言叮囑了一句「小心」,便上車離開。
姜婪則抬頭看向徐梅芳家的窗戶。
那些紅色孢子還聚集在窗外,並沒有散開。
王青以為這一切只是陳若梅死後心有不甘在報復,兇手伏法了,報復也該結束了。
但其實並不然。
陳若梅只是一個引子,紅鬼傘並不是什麼善類,看那些飄散的孢子,它們大約還沒滿足。
姜婪準備去徐梅芳家裡看一看,但現在他只是個修為不高的小妖怪,自然不能表現地太無所畏懼。
他走到應嶠身邊,努力裝出一副好奇又有點害怕的表情,指著六樓的窗戶說:「那些孢子一直沒散,我們是不是要去看一眼?」
陳畫立刻道:「那就去看看吧。」
小妖怪想看,那能說不嗎?
顯然不能。
於是陳畫打頭陣,姜婪與應嶠並排走在後面,三人又上了六樓。
此時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了,大概是因為剛剛死了人,這棟樓的住戶反而家家門戶緊閉,他們乘電梯上去,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電梯到達六樓,發出「叮」的一聲響。
電梯門徐徐朝兩側打開,無數塵霧一樣的孢子爭先恐後的衝進電梯,放眼看去,整個六樓樓道里全是深深淺淺的紅。其他住戶也不知道是否察覺到了樓道異常,從他們踏出電梯開始,半點聲響都沒有聽到。
安靜的有些瘮人。
陳畫冷笑:「人還沒到,人家就已經宣戰了。」
姜婪道:「我見過的這麼囂張的妖,後來都死了。」
全都進了他肚子裡。
應嶠一挑眉,附和道:「那看來今天又要死一個。」
他話音未落,只見紅霧一陣翻滾。隨後樓道深處伸出細細長長的菌絲來,這些菌絲糾纏扭曲變成一個男童的模樣,叉腰指著他們罵道:「大膽!在本君面前,你們只能乖乖受死!」
大概是他的形象太過出人意料,三人齊齊默了默。
陳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原來是個中二小矮子,毛都沒長齊就敢稱『君』了?」
「我等會打你,你可別說我欺負小孩兒。」
陳畫精準地戳中了對方的痛點,就見身高才到他們膝蓋的男童跺了跺腳,無數菌絲立刻湧上來將他托高,視線還特地比陳畫高了一截。
小矮子得意洋洋地對他們宣戰:「你們有本事就進來,本君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小傘,不要胡鬧,請客人進來。」
這時,一道更為溫和的女聲從走廊深處傳出來。
被叫做「小傘」的就是這個小矮子。
小矮子露出個生氣的表情,但他顯然很聽那道聲音的話,雖然不情不願,卻還是憋著氣道:「聽見沒有,姐姐要見你們,跟我來。」
說完托著他的菌絲瞬間散去,小傘落在地面,像模像樣地給三人帶路。
徐梅芳家就在走廊最裡面的一戶。
他們剛到門口,門就從裡面打開了。
徐梅芳死了,她的丈夫去了派出所。房子裡沒了生人,正好被紅鬼傘姐弟倆占據。
此刻外面已經月上中天,屋裡窗戶都緊閉,內部的擺設裝潢沒變,但空氣里卻瀰漫著潮濕的水腥氣,紅色的孢子四處飛舞著,整套房子仿佛沉入了另一個虛幻的世界。
「客人,請坐。」
菌絲扭成一隻手臂的模樣,拎起茶壺倒了三杯水擺在三人面前。
看起來倒是很客氣。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其他妖,可能見對方如此客氣,至少暫時也要收起敵意來。
但三人顯然都不是普通人。
陳畫吐槽道:「你敢倒也得我們敢喝啊,誰知道裡面有什麼髒東西。」
小傘立刻跳腳:「不識抬舉!」
陳畫將他撥開,抬起腳就往主臥走:「客人都來了,主人還藏著不現身就不像話了吧?」
隨著三人逼近主臥,空氣里悠閒遊盪的菌絲一瞬間回縮,結成網將主臥門結結實實地封了起來。還有一些則露在外面,形成了一張嘴的樣子,聲音帶著慍怒:「你們也太不講道理。那三人殺了陳若梅,陳若梅死而有怨,我們姐弟被她的怨氣喚醒,替她報仇有何不對?我們無心惹紛爭,你們又何必處處相逼?」
姜婪從陳畫身後探出頭來:「你們是哪個山里出來的法盲?現在是法制社會,徐梅芳她們是人類,殺了人自有法律制裁。你越俎代庖殺了徐梅芳也就算了。但你釋放出這麼多孢子寄生人體,不是存著把其他人當儲備糧的意思?你們真能忍得住只殺她一個嗎?」
這種儲備糧食的心態他最懂了!紅鬼傘怎麼想的他一清二楚。
他一番話說到了點子上,那張嘴沒從反駁,默了默,又描補道:「那些人以訛傳訛,心有惡念。」
「所以你就能拿他們當肥料?」
姜婪道:「他們做錯了事,該受到懲罰,但罪卻不至死。」
「倒是你們,違反了妖族守則,得跟我們去妖管局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