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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婪湊過去看了看,整個手機都扭曲變形了,壞的非常徹底。他眼神頓時憐憫:「節哀。」
薛蒙罵罵咧咧,恨不得把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應嶠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最後語氣生硬地說:「我弄的。」
薛蒙一頓,臉上的表情非常滑稽:「哈?」
「手機,我弄壞的。」應嶠沉著一張俊臉:「回去了賠你。」
薛蒙:「……」
你弄壞的不早說,現在場面多尷尬啊。
他訕訕的笑:「我剛才不是在罵您啊。」
接著又反應過來:「你聽到我留的遺書了?」
應嶠默然不語。
姜婪心裡一動,側臉看他。
應嶠的眉眼微沉,薄唇微微抿起,雖然沒應聲,但姜婪就覺得他肯定是聽到遺書了。想起那個被捏得扭曲變形的手機,姜婪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拉住應嶠的手腕晃了晃,輕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雖然三水村的情況他完全能應付,但是應嶠並不知道。他在聽到薛蒙留下的遺言時那麼失態,肯定是以為他真的出了事。
姜婪心裡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暖意。
以前應嶠總說把他當弟弟,他只當做一句玩笑話。現在才真正意識到,應嶠是真的把他當做弟弟在關心愛護。
應嶠垂眸看他,說:「你沒事就好。」
他越是表現得淡然,姜婪越覺得他之前肯定被嚇到了,只是好面子不說。他忽然張開手臂抱住應嶠,像模像樣地在他背後拍了拍,安慰道:「嗯,遺書是假的,我好好的呢!」
他展開雙臂環抱住應嶠,這本來是個占據主導的姿勢。但偏偏他比應嶠矮了十公分,身形也要纖細許多。這麼一抱,反而像是主動撲進了應嶠懷裡。
應嶠一低頭,下巴正好抵在他肩窩,頸側柔軟的碎發蹭他的有些癢,心跳也不由快了一拍。
他還怔愣於這個突然的擁抱,姜婪卻已經鬆開了。
應嶠懷裡一空,心裡也跟著空了一下。他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姜婪,心裡那種有點癢、有點悸動的感覺卻還殘留著。
小妖怪抱起來真軟。
他在心裡悄悄的想。
姜婪又對薛蒙道:「手機我給你買吧,應嶠也是太擔心我了。」
「不用了不用了,沒你我今天就交代在這了,我的小命可比手機金貴多了。」
薛蒙連連擺手拒絕,又乾笑:「你們感情可真好。」
就是抱來抱去看著有點鈣里鈣氣。
薛蒙暗暗感慨,不愧是社會主義兄弟情!
……
找到了報廢的手機,三人沒再逗留,先一步出了村。
此時四周的鬼瘴又削弱不少,已經不能再阻隔通行,他們穿過鬼瘴,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微微亮了,甚至還下過一場暴雨,地面潮濕泥濘,冷冽的空氣混著泥土和植物的氣息。
妖管局和特管局的人都已經陸續進了村,去村北墳地收拾殘局,還有兩輛警車停在村口,荷槍實彈的警察們下了車,開始挨家挨戶的敲門。
姜婪生怕人群里有見過他的,認出他來,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到應嶠背後去。
好在大家都忙著正事,也沒誰往他們這邊湊。
意外的是,張天行也來了。看見他們出來,招了招手。
三人上了車,薛蒙沒骨頭一樣癱在副駕上,長出一口氣道:「我終於活過來了。」
張天行道:「主任說給你們批了假,今天好好休息。」
酷哥一如既往地話少,說完就啟動車子,緩緩駛離三水村。
薛蒙往後面看了一眼,三水村整個灰濛濛的,越發顯得陰沉破敗。他小聲嘀咕道:「我們的扶貧可以提前結束了吧?」
張天行睨他一眼,無情打破了他的美夢:「主任說上面重新給我們分配了任務,等你們休息好了回來再開會討論。」
薛蒙臥槽一聲,生無可戀地捂住了臉。
***
回到市區時已經快到中午。
薛蒙先下了車,姜婪讓張天行直接把他們送到了應嶠的小區。
下車前張天行忽然道:「第一天我確實沒有發現異常,村民表現的很正常,那些鬼瘴也沒有出現過。」
這是在跟姜婪解釋,不是他忽略了或者故意沒向他們示警。
姜婪理解地點頭:「我明白的。」
張天行他們第一天去的時候沒有異常也是正常的,因為鬼瘴的出現很可能跟村里死人有關。第一天下午村裡有老人死了,村里辦喪事,第二天才將死者送去了墳地安葬。
但村北墳地全是活人墳,他們又親眼看見那座新墳有被啃食的屍骨。那個被村民稱為「死了」的老人,很有可能並沒有死,只是過了六十歲,被村民送進活人墳餵了蠱雕。
姜婪猜測他們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也許很早之前,墳地里並沒有蠱雕和土螻這樣的怪物。村民也只是遵照村子的傳統,將養不活的嬰兒放入嬰兒塔,過了六十的老人葬入活人墳。結果陰差陽錯之下,老人與棄嬰的屍體和怨氣吸引了怪物,蠱雕與土螻在墳地盤旋不去,日漸壯大。
它們的胃口也被養的越來越大。等村民發現墳地有吃人的怪物時,或許已經晚了。
村民是什麼時候發現怪物,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拿活人餵怪物的,姜婪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村民肯定曾經與蠱雕達成過什麼協議。比如他們給蠱雕提供食物,而蠱雕則不傷害他們。黃支書手裡拿的羽毛,可能就是他們交易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