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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處不斷湧出鮮血,印玄的容貌肉眼可見地開始變得蒼老。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如果說狴犴的話點醒了他,讓他意識到印玄的異常。
那讓他看破過往虛幻的,正是印玄本人。
印玄話里話外都在誤導他,是死去的元黎奪舍了印玄,印玄魂魄猶存,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然而陳畫一個字都不信他。
誠然,妖族甚至修士都有許多法子搜魂探查記憶,但如同印玄這般細緻到瑣碎小事的,幾乎不可能辦到;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想起了曾在元黎煉丹室發現那枚玉佩。
那是師兄隨身佩戴的玉佩。他當初在元黎的煉丹室發現,只以為師兄已經遭了元黎毒手屍骨無存。
但今天聽了印玄一番話後,他忽然意識到,元黎與印玄,或許本來就是一個人。
如此一來,那印玄的玉佩出現在禁止進入的煉丹室里,就完全說得通了。
陳畫看著他默然不語,甩了甩骨爪上的鮮血,將身上的皮囊脫下來,準備殊死一搏。
他雖然留了一手,讓印玄不至於取他性命。但為了騙過印玄,被毀的一半妖核卻是實打實的。
他重創了印玄,印玄亦毀了他的妖核。
兩人都身受重傷,要想分出勝負,唯有以死相博、
作者有話要說:陳畫:老子被狗幣坑多了,早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
龍龍:???(是好事,但你用詞禮貌點。
第164章
無人街道之中, 一具白如玉的骷髏凜然而立,而在他對面,灰衣道士手握一柄拂塵,亦是面色凝肅。
兩人都受了重傷, 又添了大大小小的新傷, 此時沒倒下,全靠一口氣撐著, 都已是強弩之末。
陳畫將斷掉的肋骨直接掰斷扔到一旁, 活動著有些僵硬不靈活的手指, 再次悍然攻了上去。
印玄見狀, 只能再提氣迎上去。
戰至最後, 兩人都已經精疲力盡氣喘吁吁。
陳畫身上骨頭斷了許多。
印玄也不比他好上多少, 胸口和腹部的傷一次又一次崩裂,鮮血淋漓滴落在地面上。
他吐出一口淤血, 咬牙道:「再打下去, 唯有同歸於盡一條路, 平白搭上一條命, 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什麼好處, 就圖出這一口氣, 爺高興!」
愛之深則恨之切。
陳畫對印玄的感情有多深,在得知真相後,對於他的恨意就有多濃。
過去許多年裡, 印玄之於他,亦師亦兄亦友。印玄的死亡一直是埋在他心裡的一根刺。重逢時他以為終於能拔掉這根刺, 即使印玄的出現尚有諸多疑點,即使應嶠屢次提醒他,他都嘗試去相信印玄。
就算他心底其實早有預感, 亦設想過最壞的可能。
今晚發現印玄給他用了夢黃粱,暗中追蹤印玄出來時,他其實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他卻沒想到,真相遠比他設想過的最糟糕的情況還要更加醜陋不堪。
他可以接受師兄變了,可以接受他被元黎奪舍,卻不能接受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就像他無意闖入了戲台,印玄帶著面具、虛情假意地演一場悲歡離合,他卻入了戲,當了真。
等戲落了,他還惦記了上千年,到頭來差點被當傻逼利用地徹底。
這種真相太操蛋了,
陳畫氣得全身骨頭都在抖,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會叮叮咚咚散做一堆碎骨,但只有親自體會過的印玄方才知道,他的實力有多多強悍。
被他生生捏碎妖核還能堅持到這種地步,陳畫比他想像中還要厲害些。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陳畫的成長比他的預期更快也更迅速。
印玄對上他黑洞洞的眼,心中不由暗恨,當早知道年就該直接殺了他,也不至於埋下如此禍患。
不,要是早知道,當年他就不會點化他,而是應該直接毀了那副人皮骷髏圖。
但錯已釀成,此時再後悔也是無用。
印玄感應了一下袖中的侏儒傀儡,看向神情決然陳畫,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陳畫亦做好了同歸於盡的覺悟,唯一有些遺憾的是印玄不會給他時間留遺囑。死之前能讓應狗把他的房本和存單一起燒給他也算無憾了。
一句話不留地掛了,估計都得便宜應狗。
死也死得不安心。
陳畫思緒跑偏了一下,想到他死後狗幣揮霍著他的遺產,就覺得心如刀絞,怒氣值UPUP。
他繃緊身體,調動妖核中僅剩的力量,將怒氣全都對準了印玄。
一招定生死,他眼神一凜,再次悍然而上——
印玄催動靈力,一口心頭血吐在拂塵上,拂塵上頓時燒起青紫火焰,火焰無縫躍動,四周的空氣都仿佛變得滾燙扭曲起來。
陳畫剛才已經見識過這異火的威力,好不容易才撲滅了火焰,還差點沒了一隻手。若是再沾上這火,怕是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不過他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印玄墊背。
他目光決然,身形毫不遲疑地迎了上去。
兩人在半空中對上,陳畫一手扭斷了印玄脖頸,一手穿透他右胸口,找到被印玄藏匿起來的妖核毫不遲疑地捏碎,與此同時,印玄的拂塵亦纏上陳畫的身體,青紫色火焰瞬間暴漲,順著手臂迅速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