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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陳畫: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你急了
龍龍:你死了:)
第54章
屋子很簡陋, 地面是夯實的泥土,灰白牆面十分斑駁。裡面的家具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兩把凳子。
床上的被褥胡亂堆著,明顯有人睡過。應嶠掀起被褥, 還在床上發現了一把扳手。桌子靠牆放著, 凳子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
應嶠在屋裡檢查了一圈,目光凝在了窗框上。
老舊的木頭窗框上布著星星點點的污血, 已經凝結成了紅黑色的血塊。窗戶下面的牆皮掉落了一大塊, 灰灰白白的牆粉落在地面上, 像是曾經有人躲在窗戶下面, 不小心蹭掉了牆皮。
應嶠垂眸思考著, 將這些零星的發現串聯起來。
姜婪是和薛蒙一起來的三水村, 他進村時,看見村口大樹下停著一輛汽車, 他認得那是姜婪單位的公務車, 只不過車子的輪胎是癟的, 很有可能是車壞了, 又聯繫不上外界, 於是兩人在村里借宿一夜。
這間屋子裡什麼都沒有, 顯然只是個臨時住處。被褥有睡過的痕跡,很有可能姜婪他們就睡在這間屋子裡。
之後他們可能遭遇了危險,應嶠凝著窗外零散的羽毛和污血, 再聯繫特管局的人說在這裡發現了蠱雕的蹤跡,猜測是蠱雕襲擊了他們。
薛蒙是普通人, 姜婪卻是獅族。雖然還是個小崽子,但應嶠和他一起出任務的幾次就發現了,小妖怪身上有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特別莽,看外面的情形,他多半和襲擊他們的蠱雕有過一場惡戰。
只是惡戰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姜婪有沒有受傷?現在又去了哪裡?
應嶠壓下心中的焦躁,強迫自己冷靜思考。
扶貧是輪換的,姜婪在三水村遇險被困,又聯繫不上外界的情況下,肯定會寄希望於明天接替他們的同事發現異常來村里找人,如果是這樣,他們應該會主動留下線索。
應嶠掃視了一圈簡陋的屋子,又仔細在屋裡找起來。
他最終在桌子和牆壁的縫隙之間,找到了一個關機的手機。應嶠認得姜婪的手機,這不是姜婪的,那多半就是與他同行的薛蒙的。
開了機,手機還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不需解鎖,就直接進入了主界面。
主界面中央單獨放著一個音頻文件,應嶠看見文名命名時,目光滯了滯,手指懸停在命名為「遺書」的音頻上良久,才終於點了下去。
音頻開始播放,先是一段刺耳的噪音,而後才是薛蒙嘶啞帶著哭腔的聲音。
他似乎竭力想將事情經過完整地複述出來,但實際上卻有些顛三倒四,背景音里還有不間斷的雜音,仔細聽的話,能分辨出那是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
應該是蠱雕的叫聲。
應嶠目光掃向窗台下被蹭掉的牆皮,猜測薛蒙是在那裡錄音的。
音頻還在播放,薛蒙的聲音嘶啞不堪,終於說到了重點上:「姜婪讓我躲在屋裡,自己出去了。」
「屋裡太黑了,我看不見外面,只能聽……後來又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我躲到窗戶下面往外看,看到了一個長角的怪物咬掉了怪鳥的頭,血噴的到處都是……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姜婪,只發現了被扔在角落裡衣服……」
音頻里的聲音頓了片刻才再次繼續,薛蒙聲音比之前更嘶啞了些:「那是姜婪的衣服,他被那些怪物吃掉了……我很快也會——」
音頻戛然而止。
應嶠看著被捏變形的手機,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好似一尊雕塑般,捏著報廢的手機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理智上他覺得僅憑一件衣服不能斷定姜婪的死亡,但情感上,在聽見「他被那些怪物吃掉了」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就已經瀕臨斷裂。
先前積攢的所有焦躁擔憂,在這一刻都化成了不可消解的暴戾。
俊美的臉上龍鱗若隱若現,人類的瞳孔已經被金色豎瞳取代。應嶠將報廢的手機扔到一邊,一步一步朝外面的黃支書走去……
……
醞釀已久的雷暴終於降下。
墨汁一樣的雲層里。粗壯的電龍遊走,而後以不可阻擋之勢迅疾劈下,震耳欲聾的雷鳴伴隨著電光炸開,將源源不絕的鬼瘴撕開無數缺口。
暴雨傾盆而下。
晚一步趕到的陳畫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暴烈的天象。
「這、這……」同行的道士看著瘋狂旋轉的羅盤指針,再看看天空,這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陳畫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在雷聲里大吼道:「所有人往後撤退。」
雷暴嘶鳴,誰也不敢硬剛,所有人立刻後撤了百米遠。其他人不知道這詭異可怖的天象是怎麼回事,但他是知道的。
應嶠擔心姜婪,先一步來了三水村。而攪動天象,召來雷暴也只有他能做到。
必定是姜婪出了什麼事。
陳畫罵了一聲,來不及交代,就順著鬼瘴被撕裂的缺口跳了進去。
***
兩隻大蠱雕比那幾隻小的厲害多了,姜婪多花了點時間,才咬斷了它們的脖子。
他沒有著急吃掉這兩隻蠱雕,而是依法炮製,將它們也倒吊在了枯樹上。
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姜婪守在樹下,目光緊盯著那座塔。塔上的洞口黑黢黢的,姜婪從剛才就感覺到,塔里藏著什麼東西,而且給他一種很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