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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圖這晚沒有去水族箱睡,他變回了原形和狻猊擠在一個枕頭上,狻猊身體彎成一個U形將他圈起來,兄弟兩個占據了床里側,姜婪則睡在外側。
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兄弟三個幾乎都是沾床就睡了。
……
半夜時,銀白月光從沒拉緊的窗簾縫隙鑽進來,落在米白的木質地板上,昏暗的臥室里響起很輕的水聲,一陣接著一陣,像是漣漪盪開的聲音。
若有似無的冷香在鼻端浮動。
姜婪整個人仿佛沉在水下,周身是陰冷的濕意,偶有髮絲划過皮膚,激起些微的癢……
他猛地睜開眼,臥室里卻靜悄悄的,沒有水聲,也沒有縈繞的冷香。
什麼也沒有。
唯有銀白月光灑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龍龍:別說二十歲,就是兩百歲,兩千歲,小妖怪在我眼裡,也是個崽崽。
婪崽(驚喜):真的嗎?其實……
第27章
臥室里極度安靜, 姜婪側臉,椒圖和狻猊還在左側的枕頭上安穩睡著,並沒有被吵醒。
他赤腳下了地,木質地板踩上去無聲無息。他將窗簾拉開一些, 外面銀白的月光便爭先恐後的灑落下來。
主臥的飄窗正對著青陽湖方向, 從高層望下去,正可以看到墨色的湖泊在月光下閃著粼粼波光。整個青陽湖呈現不規則的多邊形, 在它更北面的地方是遜陽湖, 遜陽湖再往北, 則匯入奔流的長江。
姜婪在屋裡四處探查了一番, 卻沒有再找到那東西的氣息。剛才的水聲和冷香, 仿佛只是一個虛幻夢境。
但那種整個人如同浸入水中、飄蕩的髮絲從裸露的皮膚上划過的觸感卻很真實, 姜婪不覺得這僅僅只是個夢境。
他半眯起眼,神情有些不快。沒想到他還沒主動去找那東西, 那東西卻先來找他的麻煩了。
他在心裡給那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記上一筆, 才重新回去睡下。
之後, 一夜好眠。
次日是周日, 姜婪本來想再去青陽湖公園一探究竟, 但正好姚大爺的腿傷已經好了, 邀請他去家裡吃飯。姜婪只好去公園的事推到了下午,上午先帶著弟弟們上門蹭飯。
菜是姚小黑一早和姚大爺出門買的,姜婪過去的時候, 爺倆兒正湊在客廳摘菜,陽台上的鳥籠開著, 那隻他從寵物市場淘換回來、現在冒名頂替「大黑」的八哥正待在小黑的腦袋頂上囂張地唱歌。
一首《上學歌》被它唱的走了調子,姚大爺一邊摘菜一邊笑罵:「客人來了,別唱了啊, 扎耳朵!」
八哥理所當然聽不懂,它抖擻胸羽,見了生人反而唱的更加起勁兒了。
姚大爺面露嫌棄,笑著招呼姜婪:「小姜來了?這就是你弟弟吧?兄弟倆長得可真像!這老鳥,最近不背詩,就天天唱歌,吵得人腦殼疼。」
說著又起身擦擦手,去冰箱裡拿了飲料過來遞給兩人:「先坐著喝點東西看會兒電視,飯菜很快就能下鍋了。」
一旁的姚小黑這時才抬頭道:「大爺,你去廚房唄,菜我理就行。」
姚大爺「欸」了一聲,擦擦手穿上圍裙進了廚房。
姜婪道:「你跟姚大爺相處的挺好。」
一老一少看起來,倒是像真正的爺孫倆了。
姚小黑嘿嘿樂了起來:「大爺對我很好。」
姜婪搬了個小板凳坐下幫他一起摘菜,又順口問起姚小黑的工作來。
姚小黑從妖管局領回了自己的身份證之後,就找姚大爺借了啟動資金,買了電動車,申請成為了外賣騎手。這才正式開始上班兩三天。他目前還不是專職騎手,所以時間上相對自由。因為姚大爺要請姜婪吃飯,今天上午他就沒有出去接單。
雖然外賣騎手風吹日曬辛苦了些,但姚小黑很知足,這樣的生活比他在山裡獨自修煉時好多了。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準備等姚大爺最後一次去醫院複查後,就去應聘專送騎手,到時候收入會更高一些,他先把跟大爺借的錢還了,以後賺的錢再攢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姚大爺年紀不小,又患了癌症時日無多,這一直是他心裡的一個疙瘩。他嘴上雖然沒說,心裡卻一直惦記著。
說了要給姚大爺養老送終,他就不會食言。
姜婪見他臉上帶著對未來的期盼,忍不住也跟著帶了笑,又用眼神瞟著他腦袋上的八哥道:「姚大爺沒看出來什麼吧?」
雖然使了點障眼法,外貌能矇混過關,但這八哥一天天唱歌跑調,看就不太行的亞子。
小黑噗嗤一樂,小聲道:「沒看出來呢,有幾天家裡電視上老放這首歌,大黑就學會了,大爺還以為它是背詩背煩了換個新鮮的。」
……
兩人摘完菜,送進廚房給姚大爺炒。姚大爺獨居,時常自己做飯,手腳麻利的很,現在又有兩人打下手,動作更快,很快五菜一湯就端上了桌。
老人家興致高,還開了瓶別人送的紅酒。
紅酒不醉人,姜婪就兌了雪碧給椒圖倒了一小杯。狻猊則坐在他腿上,姜婪吃一口,就給他餵一口。
一頓飯吃完,賓主盡歡。姜婪只是臉頰紅了點,椒圖已經暈暈乎乎地犯起呆了。
等姜婪幫忙收拾完碗筷,就見椒圖呆呆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狻猊一個勁兒地蹭,嘴裡還在嘿嘿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麼。狻猊癱著肚皮,滿臉的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