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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錢嬌娘因丈夫取這小字,被一口粥嗆著了。邢慕錚伸手拍她的背,「怎麼嗆著了?」

    錢嬌娘勉強咽下粥食,「你是逗我樂的麼?」

    「什麼逗你樂的?」

    「逆兒?」

    邢慕錚全無玩笑之意,「怎麼,他本就是逆生的,叫他逆兒不對麼?」

    「可是這樣叫他,會讓他以為咱們不喜他。」

    「你叫丑兒,丑兒不也沒說其他?」

    「他怎麼沒說?他幼時常生氣這個小名兒,我與他說了許多遍,騙他越叫丑兒越長得好看,他才不鬧的。」錢嬌娘道,「萬一咱們這小傢伙長大,他問起來,咱們把實情告訴他,他心裡頭會什麼想法?」

    邢慕錚低頭凝視她,「我就是要他牢牢記住今日。你的命是你拿命換來的。」

    錢嬌娘微愣,她動容地眨了眨眼。她並未想這些。

    「那……只一個逆字,恐怕外人多想,不如再加一個字罷。」

    邢慕錚颳了一勺粥食餵她,「你說加什麼?」

    錢嬌娘咀嚼著粥食,眼珠子望向四周,只是周圍只有帳幔與掛飾,看不見其他。  

    「太悶了,我還要坐月子,這麼圍著豈不悶死?」

    碎兒為難道:「可是夫人,您正是要坐月子,才受不得風。」

    邢慕錚道:「夫人既嫌悶,去了便是。」屋子裡也是關著窗的,應是無礙。

    聽兩位主子都發話了,碎兒只能領命。待伺候著錢嬌娘用完粥食,又送了六個煮雞蛋來,錢嬌娘平日裡最多吃兩個,今日竟將六個雞蛋都吃完了。她喝了湯藥,碎兒領著人小心翼翼地去了四周帳幔。不一會兒,厚重的帳幔被撤去,錢嬌娘瞬間覺著明亮許多。她一抬眸,隱隱看見窗外堆積的白雪,忽而靈光一現,錢嬌娘偏頭與邢慕錚說道:「你既說小兒是下雪之日生的,不如添一個雪字,喚作『逆雪』如何?」

    邢慕錚挑了挑眉,「這名兒倒是不錯。只是丑兒怕是該惱了。」

    錢嬌娘嘻嘻笑了,「既如此,那咱們也幫他添一個字罷。」

    「他添什麼字好?」

    錢嬌娘想一想,「生丑兒時是午時,外頭日頭最大的時候,那添一個『陽』字?」

    「丑陽?」邢慕錚輕輕笑了,「卻也有趣。」

    錢嬌娘越想越得意,「那你趕緊去信告訴他……對了,他弟弟出生的事兒,你與他講了麼?」  

    「還不曾講。」邢慕錚這兩日一直守著昏睡的錢嬌娘,沒那麼多心思想這些。

    「那你趕緊去寫信去,丑兒一定也數著日子呢,紅絹最是個細心的,丑兒一問她,就知道我發動就這幾日了。」

    邢慕錚被錢嬌娘推著去給邢平淳寫信,邢慕錚讓人將筆墨紙硯拿來,搬了張小几案在床上,就與錢嬌娘面對面地寫,錢嬌娘說一句,他寫一句。最後錢嬌娘講完了,他又添了兩句話,便落了款,吹乾收進信封中。

    「咱們這信不會被人劫了罷?」

    「放心。」簡單的二字自邢慕錚口中說出,便讓錢嬌娘穩了心。

    邢慕錚拿著信封出去,回來時手裡已沒了東西。

    錢嬌娘喝了藥,已有些昏昏欲睡,邢慕錚過去為她脫衣裳,「睡罷,什麼事兒明日再講。」

    錢嬌娘點頭,由著他替她褪了衣裳,她躺進被窩裡,「你睡哪兒?」錢嬌娘原是讓人將耳房騰出來給她坐月子的,不想一覺醒來,自己仍睡在他們的廂房裡。

    「我自是也睡這兒。」說罷邢慕錚也開始更衣。

    錢嬌娘一驚,「你怎麼還與我同睡?」她這可是才生產了,別人都說這是大不潔。聽說有的人家,孕婦都是在淨房馬房裡生產,就是怕污穢了堂屋。並且婦人坐月子,也是讓人離得越遠越好。  

    「你一入冬睡覺手腳冰涼的毛病又犯了,大概就是白大夫說的大傷了元氣,我陪著你睡,好歹能替你暖暖。」說著邢慕錚已經脫靴上了床,他掀了被子進來,大掌捉了她的小手,「你瞧。」果然又是冰冷的。

    錢嬌娘喏喏道:「我沒事兒,你還是去別地兒睡罷。我身上不潔淨……還得個把月不能沐浴吶。」記得上回坐月子,她都嫌自己臭了。

    邢慕錚卻不以為意,「那有什麼,我先時打仗時,與兄弟們一兩月洗不上澡是常有的事兒,大老爺們湊一個帳篷睡,你可聞過那滋味?你別淨想這些不關痛癢的事兒,怎麼安生把身子養好,才是大事。」

    錢嬌娘靜默片刻,將頭埋進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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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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