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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婉紅一路還不停與錢嬌娘道歉,錢嬌娘本就沒放在心上,聽她這般道歉只覺可憐。是太子妾又如何,仍是屈居為奴,總是提著一顆心過活。錢嬌娘安慰婉紅道:「婉紅姐姐,你別自責了,誰沒個出錯的時候,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別放在心上,托你的福,我還得了太子妃一件新衣,這可是天大的福分,我還得感謝你才是。」

    婉紅愣愣看向錢嬌娘。她自小就是賤籍奴婢,即使成了妾,也不過是換了身份的奴才。往後太子登基,她頂多是個嬪,哪有正經官家的夫人小姐叫她一聲姐姐?她們雖然看上去和和氣氣的,但婉紅知道她們骨子裡瞧不上她,哪裡會這般細聲細氣真心勸她?她雖聽說定西侯夫人也是平民出身,但她如今是正兒八經的正室嫡妻,太子妃的宴席上都能坐到首位的人物,權貴中沒有比她更金貴的年輕夫人了。她為何還會對她那麼好?

    婉紅咬了咬唇,低頭遮住眼中一抹異色。

    婉紅將錢嬌娘帶到了離後花園最近的一個小院裡,那是她的院子,太子一日高興了賞給她的。只是婉紅難得住這裡,她不是侍寢,就是伺候太子妃住在耳房裡。因此這院子裡都是新嶄嶄的,就好似沒人住一般。

    婉紅叫人準備了一桶熱水請錢嬌娘洗浴,錢嬌娘雖覺小題大做,但怕拒絕她的好意又叫她忐忑,便道謝應下了。清雅知道錢嬌娘沐浴從來不需要人伺候的,便與冬生一齊在外頭等。太子妃遣人送來十來件襖子,婉紅讓人將新衣送到耳房,並請清雅到耳房去替錢嬌娘選一件適合的,若是不合適還可找適合的來。  

    清雅便留了冬生在門外守著,自己與婉紅院裡的一個小丫頭走了。

    冬生站在門邊站得直直的,像個女門神一樣。婉紅也與她一齊站著,過了一會兒,一個小丫頭快步進來,與婉紅耳語兩句,婉紅點點頭,叫小丫頭走了。婉紅抬頭對冬生笑道:「你是叫冬生罷?你去耳房看看你家那丫頭選好了麼,若都不成,我好馬上叫人稟告太子妃。」

    冬生卻道:「我要在這裡等夫人使喚。」

    婉紅道:「我在這兒呢,不會委屈你家夫人。」

    冬生不為所動,「沒有夫人命令,我哪也不去。」

    ……這是忠心耿耿還是榆木腦袋?婉紅抬眼看看門外,只見一抹紫色衣袍閃過,她心頭一緊,突地彎腰捂住了肚子,「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呀!」

    冬生慌了,忙扶住婉紅問:「您怎麼了?哪兒疼?」

    「我肚子、肚子疼,哎喲,跟蟲兒咬了似的!你快扶我去淨房,我撐不住了!」

    「啊?」冬生為難地看看內室,又看看痛得快要在地下打滾的婉紅,一咬牙把婉紅往背上一背,「淨房在哪兒?」

    婉紅指了個位置,冬生背起婉紅拔步就跑。  

    一道紫色身影立刻閃了進來,推門而入。

    錢嬌娘站在屏風後面才解開外襖正要解裡衣,那外襖被打了個死結,她好不容易才解開。忽而聽見外頭開門的聲音,便揚聲道:「清雅麼?衣服放架子上……」

    她的話還未說完,一道人影衝進來,自後抱住她在她頸邊粗聲喘氣,酒氣甚濃地道:「婉紅,伺候爺一回!」

    錢嬌娘大吃一驚,正要說話,竟被一隻大手捂了嘴,脖子上一陣濕濡,有人舔她的脖子!錢嬌娘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奮力掙扎,那人抱得死緊,還在她身上亂摸起來,錢嬌娘厲光一閃,用力跺向那登徒子的腳,身後之人動搖一瞬,錢嬌娘抓著他的手狠狠咬下。

    「啊——」那人大叫一聲,推開了錢嬌娘,錢嬌娘怒而轉頭,果然是這府邸的主人太子吳泓。

    錢嬌娘迅速抓過自己的襖子穿在身上。

    「你是……定西侯夫人?」吳泓握著自己受傷的手,故作驚訝地道,「你怎地在孤妾室的屋裡?」真真野婦人,下嘴可真狠,差點兒把他手都給咬斷了。

    「是我打擾了,我這就出去。」錢嬌娘面無表情地繫著衣裳上的帶子,抬步就要走。

    吳泓急忙抓住她,「等等!」  

    錢嬌娘一把甩開,「太子殿下,請自重!」為甚應在前廳的太子會突然跑回後院來,還光天白日地來妾室屋裡求歡,他難道不知道他的妻妾都在招待賓客麼?越想越不對勁,頸後那噁心的感覺還徘徊不去,錢嬌娘想立刻離開這是非之地。

    豈料吳泓攔在錢嬌娘面前,道貌岸然地歉意道:「邢夫人,是孤孟浪了,孤酒勁上身,以為你是孤的妾室婉紅,所以釀成了大錯。孤,與你賠不是了。」說罷,叉手躬身與錢嬌娘行了一個大大的禮。只是叉手時又碰著了傷口,吳泓低著的腦袋齜牙咧嘴。

    錢嬌娘不為所動,「我知道了,我本不該在這兒,太子殿下,咱們只當這事兒從未發生過,我這就離開。」

    錢嬌娘要走,吳泓再一次攔在她面前,「邢夫人,現下你還不能走。」

    「為何?」錢嬌娘皺眉。

    吳泓上前一步道:「邢夫人莫要誤會,孤是為了你好!」

    錢嬌娘往門口側移一步,「為我好?」

    「對,孤自是為了邢夫人好。」吳泓握著傷口,盡力擠出無害的笑容,「邢夫人,孤這不小心,就犯下了大罪過。可是事以至此,孤再如何懺悔,也改變不了孤瞧了你身穿裡衣的樣子,孤還……抱了你親了你,唉,都怪這酒誤人!」吳泓輕輕扇了自己一巴掌,「這要是傳出去,邢夫人定是要被邢侯下堂了!」  

    錢嬌娘注視言辭懇切的吳泓,忽而笑了。

    清雅被肚痛猛然好了的婉紅攔在門外,「你現在不能進去,這會兒進去,你家夫人的名聲就毀了!能自由進我屋子的男子,你說還有誰去?」

    冬生想硬闖,清雅伸手攔住她,清雅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心虛的婉紅,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卻是輕輕道:「婉紅姨娘說得對,這事兒要是事發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恐怕都得死!只是我們是夫人的奴婢,若是看見了又不作為,回去也少不得一頓好打,不如我們再去耳房,只當選衣服未出來。」

    「清雅姑娘!」

    這丫頭聰明多了,本也是這個理,她們這些作奴才的,還管主子什麼事哩!「好好,你們就去耳房待著,待我看情形叫你們出來。」

    清雅拉著滿臉不甘的冬生走了,婉紅回頭看向內室方向,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可別怪她啊,定西侯夫人。

    清雅一進耳房,就與冬生低語,「你快從窗戶出去,去前廳尋到侯爺告知此事,要快,要快!」

    冬生這才恍然,飛快跑向窗閣,俐索地翻窗而出。

    內室中錢嬌娘微微一笑,對痴痴看著她的吳泓道:「既如此,太子殿下說我該怎麼辦?」  

    吳泓這幾日時時想著錢嬌娘,被她這一笑給迷得找不到北,好一會兒才找著自己舌頭,「這……既然木以成舟,不若邢夫人便與孤生米煮成熟飯,成就了好事……邢夫人不知,自馬球場初見,夫人你的曼妙身姿在孤腦子裡徘徊不去,孤已為夫人深深著迷,日思夜想都是夫人的身影,不瞞夫人,方才孤來尋婉紅,就是因著見著夫人今日絕妙之姿,心神蕩漾無法自已,才回了內院……不想陰差相錯在此遇見夫人,想來是老天爺可憐孤,叫孤美夢成真的。」

    吳泓激動上前一步,想要握錢嬌娘的手,錢嬌娘迅速閃開,吳泓重重深了一口氣,繼續道:「夫人,孤是真心看重你,想與你白頭到老,如今既然已經洗不清我倆的清白,不如你就從了孤,等孤當上了皇帝,孤就策封你為貴妃!」

    錢嬌娘被這無恥的太子說得啞口無言。他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肖想臣妻!這大燮朝的江山真給了他怕不是要亡國!

    吳泓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心動了,深情款款地注視於她,放柔了聲音道:「孤知道夫人對孤有意,否則在馬場不會對孤巧笑言兮引孤注意,也不會在霧靈寺與孤笑語晏晏,你心裡,是有孤的,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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