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這是我送給你的生辰賀禮。」
錢嬌娘仰著腦袋,眼底映著那璀璨光芒,她在金葡萄架下轉了兩圈,笑容越咧越大,甚至如小兒般跳了起來,不停地摸了這邊葡萄又摸那邊葡萄。這,真真是美夢成真了!她竟真有這一架子的金葡萄!
「我自是歡喜!」錢嬌娘笑得燦爛極了,從沒看邢慕錚這樣順眼。這麼多的金葡萄,都是她的!
邢慕錚見她這樣高興,唇角勾了起來。不枉費他千里迢迢將金子運到扈州去做成了金葡萄又送回來,還故意不叫外客來。邢慕錚只想一枝獨秀,不想錦上添花。如今如願得到她這樣一張笑臉,太值得。
邢慕錚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攤在掌心,錢嬌娘好奇低頭,竟是一對金葡萄耳環。這樣小還這樣精緻,錢嬌娘欣喜更甚。邢慕錚抬手揉弄她空無一物的耳珠,拿了耳環為她戴上。他的大掌貼在她的耳後,挨著她的新耳環。他凝視了她半晌,「很美。」
驚喜之感緩緩褪去,錢嬌娘的雙眼在他的凝視下愈發清明。她後退一步,看著他的眼帶了審視。
這份驚喜不該存在。這個美夢她只與清雅提過,而那時的他,還是個痴傻的人。他如何能聽得到記得住,那豈不說明,他中蠱之時發生的所有事,他都記得?
錢嬌娘倒抽一口涼氣。不是沒有懷疑過邢慕錚未曾忘記,但她總不敢細想,她知道若是真的,她壓根沒有斗贏邢慕錚的可能。那樣難捱的境況都生生熬過了,還有什麼能打敗他?
錢嬌娘不敢想,她也知道邢慕錚不想認。畢竟那是他這一輩子的污點,若是讓人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如何痴傻癲狂,他還樁樁件件在體內看得一清二楚,他這顏面便是扔在地下任人踐踏。其實他解了蠱後失了憶,阿大他們都是鬆了口氣的。
但他今夜卻給她準備這樣一份大禮,難道他要隨便找個藉口說是巧合麼,他認為她會信麼?錢嬌娘看他的眼神愈發複雜,他分明是將這事兒攤在她面前。這對邢慕錚而言無疑是一件醜事,可他還是這樣做的。然而錢嬌娘真正得知邢慕錚發了瘋,內心深處的神智卻清明,她油然而生的是由衷的敬佩。在那樣自己身體被什麼東西占據都不知道的狀況下,他受盡折磨,自己這樣孤傲之人成了一個瘋子,他竟還未崩潰,生生地熬過一回又一回。內心之強大豈是常人能比?錢嬌娘自認自己尚為堅強,但她無法想像自己若處於邢慕錚相同境況,自己會何時發瘋……不僅是她,便是這天下,大抵也沒有幾人能熬得過。邢慕錚無愧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邢慕錚看見她眼底的複雜,輕喟一聲。他知道她定然是明白了,明白自己有中蠱時的記憶。憑心而論,他是不想讓錢嬌娘知道他那樣狼狽時還清明,這叫他在她面前抬不起頭。可他思來想去,著實不知該送什麼禮物才能討得她的歡心,後來憶起她那時與狄清雅所說的夢境,他才靈光一現。他知道送出這份賀禮自會暴露,但想讓她高興的心思占據了上風,便是在她面前顏面盡失,他也認了。橫豎只在她一個人面前。
話雖這樣說,邢慕錚卻還是很緊張的,他怕在錢嬌娘眼中看到嫌惡。只是幸好,她那樣複雜的目光里沒有惡意。這叫邢慕錚鬆了口氣,他上前撫著她的後腦勺,摩挲她細嫩的臉龐凝視於她,半晌,他才幽幽開口,「嬌娘,你可知我的心?」
錢嬌娘神色訥訥,邢慕錚說完耳根子發燙,他欲蓋彌彰傾身上去親上她的紅唇。錢嬌娘沒有推他,邢慕錚親了又親,極為繾綣難捨。
自從與邢慕錚同床共枕,錢嬌娘已不再抗拒邢慕錚的親近,可是今夜她的心是那樣不安,跳得那樣快。她的腦子裡一下是頭頂上的金葡萄,一下是邢慕錚隱晦的坦白,她的腦中糊成一團,下意識地想要逃離。邢慕錚是絕不讓的,他摟緊她的腰肢,她退一步他進一步,錢嬌娘退無可退,抵在葡萄架上。
邢慕錚貼著她微腫的唇兒,喃喃開口,「嬌娘,你過了生辰,又年長一歲了。」
錢嬌娘頓時清明瞪眼,年長一歲,他的意思是她又老了一歲麼?「你走開!」
邢慕錚聽她凶他頗為無辜,不知哪裡又惹了她,但他走自是不能走的,想叫她既往不咎的話也不敢說了,他抓了推他的手扣在頭頂,壓她在葡萄架前繼續親她。
這葡萄架上全是金葡萄,又是主母的生辰賀禮,怕突然來一場大風颳倒了去,布置的侍衛抬了幾塊奇石來壓陣,因此葡萄架竟異常牢固。
邢慕錚便就幕天席地,在這架子下要了錢嬌娘一回。錢嬌娘眼神迷離,抬頭見那金燦燦的葡萄搖曳星光,她抓緊了他的後背。
邢慕錚抱著錢嬌娘回到床上,還意猶未盡地輕吻著她的臉龐,並且大掌有一搭沒一搭地摩挲她的後背,想再來一回的心思昭然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