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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這個吻兇狠又粗暴,是邢慕錚慣常用來罰她的。錢嬌娘唔唔直作,被親得喘不過氣來,好容易才求饒道:「我算準了……自己、很安全。」

    邢慕錚冷著臉咬她一口,「上了戰場誰人能說安全?你的馬車被燒了,那樣的亂箭射來,萬一你中了箭,還能在這兒跟我狡辯?」邢慕錚就知道她不會乖乖聽話,才心有擔憂趕回來。他自己在戰場上廝殺過無數回,早已不怕刀光劍影,但他想起錢嬌娘隻身作餌,一顆心便懸在半空,生怕她有所閃失。

    邢慕錚摟緊了錢嬌娘的腰肢,狠狠說道:「再不聽話,就把你鎖起來。」

    錢嬌娘自知理虧,她討好笑著,一個翻身覆在邢慕錚身上,「我知道了,再不敢了,別說這些,你打算拿蒙讓怎麼辦?」

    知道錢嬌娘是想岔開話題,邢慕錚冷冷一哼,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了,「自是拿他去讓西犁退兵,趕出河門關。」

    「西犁那邊能同意麼?」

    邢慕錚道:「不好說。蒙讓的兒子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他的大兒子古達,是個暴脾氣,並且是王位第一繼承人,他爹不回去倒是合了他的心意。蒙讓本就篡位不久,根基不穩,他這一出事,西犁王室內部必起爭鬥,如若大臣們力保蒙讓,退兵一事倒還好說,但若其中各有異心,恐怕都恨不得他死在牢里。」

    錢嬌娘刮去邢慕錚頸下的一點血漬,「這樣看來,蒙讓凶多吉少。」

    邢慕錚哼笑一聲,「嗯。」

    錢嬌娘的下巴抵在邢慕錚的胸膛上,「那若是古達匆匆登基,咱們豈不是還要耗上許久?」

    邢慕錚將她臉邊的發撥於耳後,「你這一戰損了西犁幾萬兵力,並且古達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我不把他看在眼裡。」

    錢嬌娘好笑,「那古達與你差不了幾歲,怎麼就成了毛頭小子了?再說皇帝也跟他差不離,是不是在你眼裡也是毛頭小子?」

    「全都是些逞強鬥勇的傻子,怎麼不是毛頭小子?」邢慕錚抬手將錢嬌娘提上來,在她耳邊說,「全都弄死。」

    錢嬌娘悶悶笑了笑。

    邢慕錚偏頭,親了親她的臉,安撫地輕撫她的發。

    「你快去洗洗便睡一會罷,明兒還要早起。」

    邢慕錚慢條斯理地揉揉她的耳朵,「倒是不急,方才的懲治,還沒結束哪。」

    幽幽的語氣帶著十分危險,錢嬌娘警惕抬了頭,卻又被邢慕錚壓在了身下。錢嬌娘急忙嚷道:「邢慕錚,你做什麼,白大夫說我還沒好哪!」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喂,別來……唔!」

    錢嬌娘畢竟不敵邢慕錚力氣,被邢慕錚壓了一番,直到錢嬌娘眼神迷離,忍不住想要貼近,邢慕錚竟撤開身子離了床。他居高臨下地俯視面色酡紅的錢嬌娘,「我去沐浴。」

    錢嬌娘被他弄得不上不下,吊在半空不知有多難受,她撐起身,不可思議地瞪向邢慕錚,「你……就走了?」

    「嗯。」邢慕錚舔了舔手指,他冷酷轉身,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錢嬌娘怔愣在原處,邢慕錚的身影消失在屏風後,錢嬌娘才明白過來,抓起一個枕頭扔了出去,「臭男人!」

    ***

    無憂谷大勝的消息一路傳回永安,民間與朝廷都很高興,最不高興的竟是當今天子。

    「朕知道,朕就知道!」

    御桌上的奏摺被永泰帝狠狠掃落,朱墨濺了一地。招揮跪於下首,大氣也不敢出。永泰帝發了一頓脾氣,還覺不夠,將書桌上殘留的什物一樣樣摔到地下,「朕就知道,這一切都是邢慕錚的陰謀詭計!是他讓蒙讓奪位,叫他挑起戰火,如此他才有理由拿到兵符!」

    「聖上息怒,聖上息怒。」招揮喏喏磕頭,不敢多說什麼,卻不由在心裡嘆息。他雖沒有見識,卻也從未見過不高興臣子打敗了敵國保衛了子民的帝皇。並招揮並不認為邢大將軍竟拿這樣荼毒生靈的大事作大戲,況且那蒙讓豈又是個傻的,若真是與邢慕錚一夥,還能叫他滅了兩萬人馬生擒了自己?

    「息怒,你叫朕怎麼息怒!」永泰帝在書桌前焦躁來回,「邢慕錚馬上就要謀反了,朕知道!等他一將西犁人趕出河門關,他扭頭就要攻上永安來了!」

    招揮不說話。他跟在永泰帝身邊這麼久,早已學會在主子怒時像鋸嘴葫蘆儘量不言。

    永泰帝越想越著急,他恨不得馬上收回邢慕錚的兵符,可他也知道自己沒有像樣的理由,誰都能看出他怕一個臣子!可是不儘快收回兵權,他豈不夜夜要懸著利刀入睡!

    「趕緊去,把內閣大臣們都叫來!不行,他們這些死腦筋,一定又要力諫這個,力諫那個,一點也不為朕的江山打算!朕得一個人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永泰帝如魔障般,一面說著話一面走了。

    半晌,招揮才起身,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默默拾起地上的奏摺。

    翌日,永泰帝把邢平淳叫進御書房,十分和藹可親地打量著他,笑容一直掛在唇角,看得邢平淳都有些發毛。

    「臭小子,你可知你爹又立大功了?」

    邢平淳裝作呆傻模樣,「啊,我爹又立什麼功了?」

    永泰帝道:「你爹把西犁王抓住了。」

    「不可能!」邢平淳斬釘截鐵地擺手,「我爹現在走三步就要喘口氣,哪裡還能抓得住人!」

    永泰帝唇角抽搐,努力保持笑容,「誰說一定要他親自出馬,他使了計策,叫別人去抓,一樣是他的功勞。」

    「哦,原來如此。」邢平淳受教地抓抓腦袋,傻笑兩聲。

    永泰帝忍住搖腦袋,繼續與邢平淳笑道:「朕聽你爹立了功,心中十分高興,想要替他封賞,只是先皇對邢卿的賞賜已是前無古人,登峰造極,朕一時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可賞賜給邢卿的。」

    邢平淳撲通一聲跪下來,「謝陛下隆恩,只是爹爹常說盡忠報國是邢家之責,他只求良將留名,再不求其他。」

    永泰帝心裡冷笑,他可不相信!「朕知道邢家的忠誠,但邢卿又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朕若不賞,豈不顯得朕這皇帝小氣?朕昨兒想了一夜,朕是不知賞賜你爹什麼了,但不是還有你麼?」

    邢平淳聞言頓露喜色,「陛下要賞小臣?那就賞小臣一箱金子罷!小臣這兩日沒錢花,又不敢告訴家裡,可巧這不是打瞌睡就送枕頭了!」

    永泰帝板起臉,「你這沒出息的孬樣!一箱金子也值到在朕面前講,真是丟你爹的臉!」

    邢平淳忙畏畏縮縮請罪。

    永泰帝清咳兩聲,又端著臉勉強露了個笑,「傻小子,朕的賞可比一箱金子好一千倍,一萬倍!」

    邢平淳抬起腦袋,「那……一萬箱金子?」

    這小子就跟金子過不去了是麼!永泰帝瞪他一眼,「不是萬箱金子,而且朕決意將比萬箱金子更金貴的懷柔公主出降,讓你當了駙馬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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