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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三日雨夾雪,邢平淳沒法兒在外頭野了,被邢慕錚喝去曹先生那上課。他自個兒把錢嬌娘拉進了書房,展開還未裝裱的畫作。

    雪白紙上畫的是巍巍高山,雲霧縹緲,上有一棵巨樹矗立其中,邢慕錚與煙蘿都說這是大家之作,可在錢嬌娘看來,確實與外頭落魄秀才畫的山水畫沒甚兩樣。

    「劉先生這幅高山柏樹圖著實精妙,這詩卻是他叫我提的,你來看看如何?」邢慕錚指著左側行雲流水的行書詩,大有炫耀之意。

    錢嬌娘仔細看畫看了半晌,又看了那詩半晌,終是說道:「我看那頭賣字畫的都與這差不離。」

    「那些個半吊了怎能與這幅畫相提並論?」邢慕錚好笑。

    錢嬌娘的心被微微扎了一下。她低頭復抬頭,直視邢慕錚笑道:「侯爺說好自是好的,只是這詩我看不懂,這畫我也看不明白。侯爺要賞畫,卻是找錯人了。我去幫你請蔣小姐來罷,對了,煙蘿也很想看劉大家的畫作,叫她來也成哩。」

    邢慕錚微怔。

    原來他想娶個才女小姐也不無道理,好歹這會兒不會敗了他的興致。終是不般配罷了。錢嬌娘轉身要走,邢慕錚摟著她的腰將她拉了回來,「我與你賞畫,你叫別人來做什麼?」  

    錢嬌娘撥開他的手,「我這不是看不明白,掃了侯爺的興致麼?」

    「看不明白就對了,我當是知道你看不明白。」邢慕錚說得很是斬釘截鐵,其實他的確是忘了這一茬了。他暗自罵自己粗心,但表面上還理直氣壯,「我不過拿這畫叫你自省,叫你平日看書習字不可懈怠。」

    錢嬌娘瞪眼,敢情他叫她來,壓根不是叫她看畫,而是勸學?這人可真有意思!她悶聲道:「我笨,學不會。」

    「這有什麼難學的?你過來。」邢慕錚將錢嬌娘拉到桌邊,攤開一張白紙,拿了一枝狼毫遞到她手中,指著畫中的圓日道:「你照著畫一個來看看。」

    「我不畫。」

    「我與你一起畫。」邢慕錚不由分說,自後環住她,抓了她的手與她一起握筆。錢嬌娘光天白日的被他整個環在懷裡,由不自在變成了另一樣不自在,她微微掙扎,「你放開我。」

    邢慕錚警告地按了她的腰,「別亂動。」

    錢嬌娘的臉兒瞬間紅了。

    這話兒錢嬌娘這兩日、兩夜可是聽得太熟悉了,邢慕錚叫她別亂動,別亂扭,可她便是不動不扭,他也將她翻譯來覆去欺得夠嗆。

    

    似是感受到了她臉龐的火熱,邢慕錚貼在她的耳朵上,啞聲問她:「你想些什麼?」

    錢嬌娘慌張中帶點鎮靜地道:「我想怎麼畫。」

    邢慕錚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直穿進她的耳朵,叫錢嬌娘耳根子一酥。

    「你想怎麼畫?」邢慕錚的拇指在她的腰間摩挲了一個圈。

    錢嬌娘腰間一麻,紅透了臉龐,「你、你正經點!大白天的你想幹啥!」

    邢慕錚原不想幹啥,被她一說勾了火,他咬她耳朵一口,「你心裡想點啥,我就想干點啥。」

    「我啥都沒想!你不要亂想!」錢嬌娘憤然道,她是那般不正經的人麼!

    邢慕錚又笑了兩聲,這笑得錢嬌娘從頭自腳地不自在了,她正想開口,卻已先被邢慕錚用手扭了臉蛋,以唇封住了雙唇。

    他怎麼能在書房親她呢,這外頭天還那麼亮,他就幹這事兒!錢嬌娘唔唔反抗,邢慕錚卻不管不顧,頂著她的下巴厚實的大舌擠進她的嘴裡,蠻橫地攪弄。錢嬌娘被他折騰幾日,頓時軟了身子。

    邢慕錚總想著便是無法挽回她的心,先讓她的身子離不開他,到底也還有一線生機。因此床上賣力得很,每每弄得錢嬌娘哭泣求饒。而其實也是他自個兒總要不夠,挨上她就想弄她,興許是想將這多年的火都撒她身上。  

    因此他雖先前只與錢嬌娘有過幾回,奈何他天賦異稟,一點就通,還能將甄昊私藏的畫兒學個透徹。那畫上有在花園裡頭的,還不見在書房裡,但又未嘗不可?改明兒再去花園裡試試。

    於是胡鬧了一場,錢嬌娘軟軟地倒在邢慕錚胸前,面前還是筆墨紙硯好似在晃,她窘得沒臉見人了。

    邢慕錚暫且饜足,他替她攏了衣裳,理了亂發,還端來一杯熱茶餵她喝了。他撿起不知何時掉在地下的毛筆置於一旁,錢嬌娘看了才下去的熱潮又上來了,她一直將那筆拽在手上,直至受不住了才……仔細一看,邢慕錚的錦袍上還有墨跡……

    她想告訴邢慕錚,又嫌自己丟人,於是裝作沒看見。

    邢慕錚還記得叫她看畫的事兒,重新拿了一枝毛筆給錢嬌娘叫她畫,錢嬌娘實在不敢招惹他了,接過毛筆乖乖在紙上照葫蘆畫瓢,誰知不過一個小圈兒,她竟也畫不圓,歪歪斜斜的不似日頭反似石頭。

    「你瞧,咱們常人畫個圓也不圓,更不必提這裡頭墨深墨淺,你瞧劉大師的畫,多一分既濃,少一分既淡,瞧這雲霧飄渺是否有登仙之意?明兒你再細瞧外頭那些個一串錢賣一幅畫兒,看看是否有人能把握住這火候。這還是最為淺顯的,所謂畫之精妙,能讓人看得出『魂』,其中有『魄』,這才是畫好了。」邢慕錚道。  

    錢嬌娘聞言,再仔細一看,自己再畫上一棵樹來,那就是歪脖子樹。「你說的有些道理。」

    邢慕錚道:「我說的話當然有理。其實書畫與你的刺繡有異曲同工之妙,你上回繡那身裙子,那些花兒為甚跟新鮮的似的,穿在你身上那樣好看,不正是因著你找著了路子?」

    錢嬌娘挑挑眉,她不想刺繡這婦人手中的活兒能在邢慕錚嘴裡與大師的畫作同比,好似也上了大雅似的。她心念一動,伏在桌面上細細觀看,她想著將這畫刺繡出來,這一看倒是愈發發現這畫精妙了,「哎喲這葉兒這麼細,還變了些墨色,就似有光照在上面一樣,這可不好畫!還有這樹幹,瞧這老樹皮,這裡頭還添了一點墨,倒是活靈活現了!」

    邢慕錚道:「你這麼一說我也看出來了。你是有慧根的,興許以後比我還會賞畫。」

    錢嬌娘抬起頭來瞅他,笑眼彎彎,「你是哄我的。」但她聽著還是高興!

    邢慕錚難得錢嬌娘這小女人嬌俏,他心頭酥麻,同笑道:「我說的是大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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