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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這一轉身,風妃閱緊緊相望,突有一種越走越遠的感覺。

    皇帝接著幾日沒有到鳳瀲宮來,風妃閱每天除了練劍,便是呆在殿內,一步都沒有走出去。

    提著手中的軟劍,身上,香汗淋漓,她抹了把汗,便走回內殿準備沐浴。

    剛跨進去,就看見易竹正在忙著擦拭那張紅木鏤刻的桌子,一遍又一遍,見到風妃閱,手上的動作越發使勁,恨不能將那桌面都擦掉一層皮。

    「奴……奴婢參見皇后娘娘。」丫鬟停下手中動作,雙膝一軟就跪了下去。

    「準備下,本宮要沐浴。」風妃閱將手中的劍遞到她手上,見易竹呆呆不敢接,便輕輕一笑,將軟劍纏在自己手腕上。這把劍,製作精巧,通體純亮,柔韌性極好,就算纏在腰上,也比那上好的綢緞還要細膩柔滑。

    「是,娘娘。」她應答一聲,便乖乖出去準備。

    不出一會,暖水便被送進內殿,四周隔著彩繪的屏風,風妃閱遣退下人,輕解羅衫,踏入浴桶中,水溫剛剛好。

    一身疲憊,洗個乾淨。

    風妃閱靠在桶沿,腦袋擱置在上面,剛要閉眼,卻聽外頭傳來一陣異動。

    她靈敏地睜開眸子,雙手張開,看著一堵黑影慢慢逼近過來。

    「誰?」女子冷冽啟音,身子隨之沉下幾分。

    珠簾被掀開,君隱一襲朝服還未來得及換下,就走了進來。

    「你……」風妃閱整個身子坐下去,「好大的膽子。」

    君隱卻是雙手環胸,找到一面柜子,將身子靠過去,兩腿隨意搭在一起,愜意而慵懶。

    風妃閱望著男子,心想,這人怎麼如此厚臉皮。她視線毫不避諱迎上去,君隱只是勾著唇淺笑,「再不洗,水就涼了。」

    風妃閱嚼著幾分鄙夷,那樣的眼神,讓原先心存玩味的男子,心裡不舒服到極點,他挺直脊樑,聲音帶著沙啞,「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便走了出去。

    她洗的很慢,下意識里並不想見君家的任何人。

    待到她磨磨蹭蹭出來,君隱手上的茶,已經換過幾水,他一手輕敲桌面,神色顯得不耐煩。

    「有事?」風妃閱態度冷漠,不願多語。

    「沒事,就不能來了?」君隱話語一沉,身子端坐起來。

    「這後宮人多複雜的,況且,皇上一直盯著我們君家,這,你不是不知道的。」風妃閱就勢坐下,望向身側的男子。

    他亦回過頭來看著她,二人並未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孤夜孑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急忙起身,風妃閱彎下腰,發上的水漬還未乾,一低頭,便滴落下來,漾在脖頸間,他視線落在桌上的那杯茶中,看樣子,君隱是來了好一會了。

    孤夜孑的臉色,驟然冷下來,步子也踩得極重。他落座於君隱先前坐的那位子,「起身。」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心有忐忑。風妃閱不懂,皇帝怎會在今日突然來到鳳瀲宮。

    君隱站了一會,便請安離開了,偌大的殿內,又只剩下二人。

    「朕今日才發現,你們兄妹倆的感情,好的很。」孤夜孑冷笑,話語中全是尖銳的刺。

    風妃閱展顏,面上的表情僵硬,「皇上多心了,哥哥待我一向好。」

    孤夜孑睨視著女子的小臉,霍然起身,一把攫住她的下巴,下手之重,恨不得就這樣捏碎了去,「皇后,是不是朕給你的太多了,你,才敢這般肆無忌憚?」

    風妃閱兩手抓著他手腕,腳尖隨著他手上的動作而墊起,她望著男子憤怒的俊顏,艱難開口道,「太多,皇上給過我什麼?」

    最起碼的信任,他不曾給過。

    孤夜孑咻然握緊她的脖子,將她拉到自己面前,風妃閱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只看著他眸底忽地竄上一把怒火,灼灼燃燒,瞳仁中,染上一層陰鷙,憤然說道,「朕沒給過你什麼?你,再說一遍!」

    風妃閱一下難以呼吸,小臉憋得通紅,突來的悶窒感,讓她欲要作嘔,女子咬著唇,將那不適一一掩下,就是倔強的不肯開下口。

    神色越漸痛苦,孤夜孑心一軟,手上一松,將她甩了出去,可卻是余怒未消,一掌重重擊在那桌子上,將上頭的茶具揮落至地上,「好!你說沒有,那便當作什麼都沒給過,從今往後,你也休想朕再給你!」

    風妃閱聽聞,一種委屈感瞬時襲上心頭,「皇上的東西,臣妾要不起。」

    二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肯讓一步,皇帝更是被氣得不輕,健碩的胸膛劇烈起伏,身子一跨,踩過滿地碎片,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風妃閱雙手撫著自己的脖頸,外頭的玉橋聽到吵鬧聲已過,這才戰戰兢兢走進來,「娘娘……」

    「將地上收拾乾淨。」風妃閱眼看著男子的身影消失在鳳瀲宮外的夜色中,這才折身回到內殿。這麼一鬧,使得她連日來的心情變得更差。

    玉橋匆匆收拾了一番,端著手上的碎片走出宮,還未等到處理乾淨,便被一道聲音給喚了去。

    「玉橋……」

    她手一抖,那碎片嘩啦啦落了一地。嘴角僵硬地微微拉起,「月,月亦姐姐。」

    「呵……還記得嘛。」女子嬌笑,眼光極為不屑,「才跟著皇后幾天,就忘了真正的主子了?」

    「月亦姐姐。」玉橋神色慌張起來,她不自覺朝周邊望去,生怕被什麼人給撞見。

    「兩宮太后要見你。」月亦不再拖延,丟下一句話,便朝著前方走去,女子唯唯諾諾,望著地上的碎片,也來不及收拾,就急急忙忙跟在了後頭。

    二人刻意保持著十步之遙的距離,月亦率先踏入『安寧宮』,女子緊跟而上,腳還沒來得及跨,便被女子狠狠一拽,摔了進去。

    「妹妹走好了。」她一笑,輕拍拍手,繼續走在前頭帶路。玉橋雖吃了暗虧,卻也只能忍下,敢怒不敢言。

    走進內殿,西太后一向的習慣,便是每天下上幾盤棋。此時坐在對面的茗皇貴妃,正一手托著下頷,手中的棋子,不知該往那邊落。

    「奴婢玉橋,參見兩宮太后,茗皇貴妃。」她腳步踩在華貴的毛毯上,無聲無息跪下來。

    西太后沉重冷靜,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盅內的棋子,而與其對弈的茗皇貴妃,則是抬起頭來,望著下方跪起的女子。一腔心思,已飛出老遠。

    「玉橋……」東太后坐在軟椅上,後頭的丫鬟規規矩矩捏著她肩膀,「幾日沒來安寧殿,倒要讓本宮親自使喚人來叫你。」

    「奴婢不敢。」玉橋的聲音,因為害怕而顯出懼意來,她腦袋垂得很低,前額已經擱在地面上,「實在是奴婢抽不開身,皇后娘娘又盯得緊,奴婢這才沒得及過來給兩宮太后請安。」

    月亦回到西太后身側,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語,幾聲之後,她唇角勾勒出幾分興味,剛要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目光直逼地上女子,「本宮問你,皇上為何會從鳳瀲宮勃怒而出?」

    玉橋聞言,乖乖抬起頭,就連茗皇貴妃亦是一怔,欣喜之色立馬湧上來。

    「回太后的話,奴婢在外頭一直守著,皇上同皇后吵得很大聲,隱約,好像是為了君將帥的事,最後,皇上還將鳳瀲宮的東西給摔了,這才離開。」玉橋乖乖作答,絲毫不敢隱瞞。

    「君將帥?」西太后略有不解,片刻後,方喜形於色,「莫不是皇上,準備著手對付君家?」

    「姐姐,這君家的威風,早該過去了。」東太后嗤之以鼻,臉上滿含不屑。

    「不……」西太后伸手,輕擺了擺,「沒有這麼簡單。」

    「姑媽的意思是?」茗皇貴妃暗暗緊張,提心弔膽起來。

    「不管是不是對付君家,皇帝同皇后這一吵,倒真是給了我們機會。」西太后神采飛揚,端莊的臉上,難掩欣喜,她拈起手中未落下的棋子,當著茗皇貴妃的面,手起棋落,一舉拿下,「萬事俱備,就欠這東風!這把火,本宮來助上一臂之力。」

    擲地有聲,女子落得個滿盤皆輸,「姑媽!」她嬌嗔連連,「看來茗兒還是得多練練。」

    西太后笑開,威嚴中帶著幾分精明睿智,「皇后,是本宮除了皇上之外,最大的敵人。只不過,她現在還沒到火候,一旦她羽翼漸成,要想除之,更是難上加難,固,本宮現在,就要一舉折斷她那未來得及長硬的翅膀。」

    「姑媽說的極是。」茗皇貴妃雙手一推,「茗兒認輸了,再說那皇后,又豈是您的對手。」

    「不!」西太后搖頭,「她絕對有手段,只不過,她的心還未完全狠下來,若真有那麼一天,再聯手加上一個皇帝的話,我們才是腹背受敵,寸步難行啊。」

    話語剛落,幾人的神色便立馬緩了下來,玉橋只是跪著,不敢抬頭,亦不敢說話。

    從安寧殿出來,膝蓋由於跪的太久而發麻,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單手扶著牆壁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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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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