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大喜之日
待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喜娘站在她的身後,拿一把長梳,開始給她梳頭。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髮齊眉;
三梳姑娘兒孫滿地;
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
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
六梳親朋來助慶,香閨對鏡染胭紅;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
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游;
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
喜娘每說一句,白若言的心就越沉一下,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捂著嘴含著淚的賀芳華,唇瓣一張,緩緩喊了一聲,「娘……」
賀芳華向前走了幾步,伸出手顫抖的撫摸著白若言的頭髮,「我的言兒……轉眼間竟這麼大了,都要嫁人了……」
白若言也不由得濕了眼眶,賀芳華一見,連忙用手帕給她捂著眼睛,笑著說道,「言兒現在還不能哭,還沒到哭的時候呢。」
「嗯……」白若言點點頭,努力的將自己的眼淚收了回去,閉著眼,讓喜娘給她盤弄著頭髮。
「新娘子,您可睜眼瞧瞧?」喜娘笑著說道。
白若言緩緩睜開眼睛,她的頭髮被全部梳到了頭頂,盤成一個高高的髮髻,兩邊插著金凰步搖,上面細密鑲嵌著紅色的寶石,隨著白若言的晃動也跟著輕輕地搖擺,碰到少女嬌嫩的臉頰,似不忍碰觸又快速的移開。而那臉上,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樣,黛眉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白裡透紅的膚色,更多了一層嫵媚的嫣紅,眼角貼了金色的花鈿,平日的嬌美立馬變成了讓人失魂的嬌媚。
白若言抿住唇角,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站在銅鏡面前看著自己穿著大紅的喜袍,繁複的款式層層疊疊,卻不見任何累贅之感,仿若盛開的牡丹花瓣,落在她的腳邊,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一般,窈窕可人。
「言兒今日可真是漂亮極了。」賀芳華站在一旁,看著盛裝的白若言,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是啊,若言今天可真漂亮。」大夫人皮笑肉不笑。她也想要裝,可一想到她自己的女兒出嫁時都為曾有這樣好看的鳳冠霞帔,大夫人就裝不出來,只把手中的錦盒遞給她。
「夫人誇獎了,多謝夫人的賀禮。」林初九一身紅妝,美艷大方,當得起大夫人的讚美。她從大夫人手中接過盒子,隨手放在一旁,大夫人看到後,頓時有些繃不住了。
「王爺來了!」忽然,有人在外面喊了一聲。
喜房內,收到消息的姑娘們,一個個高興的不得了,對自家小姐是羨慕至極。
秋兒星星眼的看著白若言,羨慕的說道道:「小姐,您真得是太幸福了。」
「就是,就是,王爺對您可真好。」
「真得好羨慕呀!」
一群小姑娘圍著白若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話里話外全是羨慕。
門外,小廝跑過來喊了一聲,「王爺來接親了。」
喜娘連忙將喜帕蓋在白若言的頭頂,遮住了她的視線。
白若言站在房裡,被賀芳華攙扶著走出門去,她低著頭,只看見自己一雙金絲繡鞋一步步朝前走著,只聽得身旁的人歡快的笑聲。
終於走到了府門,她聽見一個不一樣的腳步聲朝她走來,然後,一雙同樣大紅色的靴子站在了自己跟前。
「若言,我來了。」他的聲音溫潤如玉,絲絲入耳。
隨後,她便被君以陌牽著走到了喜轎前,又緩緩的上去,他的手很溫暖,讓白若言莫名的安心。
從白府到鎮南王府的一路上,皆鋪著紅色的地攤,有仕女跟著迎親的隊伍一路撒著玫瑰花瓣,在百姓的眼裡,白色駿馬,翩翩公子,十里紅妝,這鎮南王當真是對王妃喜歡的緊。嗩吶聲響加上沿路百姓的歡呼聲,倒叫白若言有些恍然。
到了鎮南王府,君以陌按照慣例踢了轎門,將白若言牽了出來,在鞭炮聲中,白若言被君以陌牽著,一步一步走進了鎮南王府。
一進王府,就有宮裡的人上前,引導兩人按規矩完成婚禮。期間,太皇太后派人送來了賀禮,還帶來話說,要不是她那把老骨頭沒辦法動身,不然啊,絕對是要來親自瞧上一瞧的。後來,帝後的賀禮也到了,白若言和君以陌也已經禮成,從此刻起,她便不再是那個白家二小姐了,而是鎮南王王妃。
在司儀高唱「禮成,送入洞房」時,白若言只覺得鬆了口氣,腳步也輕快了不少,這鳳冠霞帔美是美,可長時間壓在她的頭頂,叫她的脖子難受到不行。
回到新房,待到外人一一出去後,白若言就想把喜帕給掀了,她快累死了。
「王妃,使不得呀,使不得呀。」喜娘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制止白若言的動作。
白若言撇撇嘴,只好放下拽著喜帕的手,安靜的坐在床邊,強迫自己去忽略那脖子上的壓迫感。
過了一會,喜娘也出去了,整個房間就剩下白若言一個人,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吱呀」一聲,喜房門的被人打開,白若言反射性往外看去,可她頭上還帶著喜帕,什麼也看不見。
終於,君以陌緩緩揭開了她面前的喜帕,有那麼一瞬間,白若言看呆了,收不回眼,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崩出,她曾背過的詩經: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一身朱紅色的新郎服襯托出他完美的身材,潔淨而明朗,卻又不皇室之威嚴。頭戴銀冠,腰系玉佩,長發慵懶散落於肩後,她抬起頭看著他俊朗的容顏,覺得周圍的東西在這一刻都失了顏色。
「王妃似乎對本王很是滿意。」看到她眼裡的驚艷,君以陌緩緩勾起唇角。
白若言輕笑一聲,「王爺真是英俊瀟灑,俊美非凡。」
喜娘這時又端來合卺酒,一邊念著吉利的話,一邊讓他們交杯喝下。
隨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下君以陌和白若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