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早產之苦
她的眼神有一小會的放空,只覺牙關一松,被咬破的嘴唇被鬆開來,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君以陌的懷裡,腹中的劇痛依然,她卻好似察覺不到一般,就那樣失神的聽著正殿裡眾人喧鬧的聲音。
白若言被君以陌帶到就近的荷香殿裡,太皇太后早就找來了穩婆和醫女在殿內侯著。
君以陌的臉色沉如墨,眼神所到之處,皆如冷刀在刺。宮人個個打起十萬分的精神,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惹怒了這個活閻王。
正殿內。
因著今日是太皇太后的壽辰,整座大殿俱是張燈結彩,四處都是透著濃濃的喜慶,往來的宮女身著紅衫,那般鮮艷俏麗的顏色,猶如一團團的紅雲,活脫脫的扎著人眼。
太皇太后坐在那裡,將方才的慈祥笑容收了起來,冷冷的瞥了一眼安穎公主,又將目光放在帝後身上,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皇帝也是眉頭一皺,沉著氣喚道:「來人,給我傳御廚!」
很快御廚便來了正殿,一問之下,才知道這菜餚之中,確是放有山楂,只不過因著其他配料的味道太大,所以被壓了下去。
就在眾人紛紛表示嘆息的時候,墨潤蓮卻是走到了那盤菜面前,又是聞又是看,良久,他走到大殿中央,恭聲說道:「兒臣懇請父皇傳太醫過來。」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愣,皇帝也是皺著眉頭,「要太醫作甚?」
「兒臣覺得這菜餚有問題。」墨潤蓮自小浸在藥罐子裡,對藥也是有幾分熟悉,他方才在白若言吃過的那道「壽比南山」中聞到了一股藥味,是以想檢查一番。
「何須請來御醫,丞相府的千金不就是「神女」麼?」不只是誰,在人群中低聲說了一句。眾人頓時便把目光轉到了林醉兒身上。
「蓮兒這是懷疑菜餚里有毒?」皇后面上不動聲色的問,她轉過頭看到皇上若有所思的看著白若言吃過的那盤菜,又是一笑,「罷了,就讓醉兒試試吧。」皇后從容的對林醉兒說道。
林醉兒愣了愣,隨即便站了起來,微微行了個禮,恭聲道:「小王爺是否覺得這菜餚里有毒?如果是這樣,只需用銀針一試便知。」說完,她從袖中拿出一根銀針,走到白若言所吃過的「壽比南山」面前,將銀針插入裡面,然後再拿出來。
看到銀針上面的黑色,林醉兒面色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又是拿出一根銀針試了試旁邊桌上的菜餚,可結果卻是沒有變色。雪白的銀針無不在昭示著,那道菜有毒!
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帝後也是一愣,這菜里,真的有毒,而且是只有這一盤菜有毒!
荷香殿那邊,白若言還未到預產期之內,現下孩子要出生,便是早產!
系統在白若言腦海中提示說毒素進入體內,帶有催生效果,是以孩子才會提前出世!
因著流血過多,白若言的臉色如雪一般蒼白,長長的頭髮盡數披在身後,被汗水打濕越發顯得烏黑,襯著那張臉更是沒了顏色。
白若言周身都早是再無力氣,近乎於脫力昏厥,僅有的一絲神智拉扯著她,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哪怕累到了極點,疼到了極點,苦到了極點,也不能睡,孩子還沒生下來!
「我不能睡....」白若言努力撐起眼皮,緊咬下唇,用著僅存的力氣狠狠地將自己的舌頭咬了一口,一股血腥味立馬在口腔里蔓延開來,疼的她的身子一顫,頓時便有血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不過好在這疼痛讓她的腦子清醒了不少,眼皮也往上抬了抬。
但方才進入體內的毒素此刻已經蔓延開來,白若言只覺得心口隱隱作痛,合著生孩子的疼痛一起,幾乎讓她快要暈厥。
君以陌被關在門外,雙手緊握成拳。正殿那邊傳來消息,白若言方才吃的那道菜餚居然是有毒的!他怎麼會那麼大意!
此時天色已是暗了,孩子卻還沒有呱呱墜地的跡象。
聽得裡面白若言的哭泣,君以陌再也忍不住沖了進去,一進門,就見白若言躺在床上,整個人憔悴的如同一縷青煙,隨時會散開般,他的心立時抽緊,只上前握住了白若言的手,瞧著她因痛苦而煞白的小臉,君以陌心如刀絞,竟有好一會,都說不出話來。心中對帝後的恨又是多了幾分。
最終,還是白若言瞧見了他,看見他時,白若言只當是自己的錯覺,她已被劇痛折磨的再無丁點力氣,唇角滿是鮮血,唇瓣上更被咬的血跡斑斑,汗水和淚水流了一臉,再也沒了往日的清麗,如同一朵即將枯萎的小花,隨時會香消玉殞。
「言兒....」君以陌終是沙啞出聲,將她的身子從床上輕輕的托起,讓妻子靠在自己的肩頭,他的聲音是抖得,握著她的手指也是抖得,就連眼睛裡的光也是抖得。
「景陌……」白若言艱難的喊出了這兩個字,有一顆淚珠凝結在眼睫上,極低的開口:「我中毒了,孩子也受到了影響……」
「我知道,我知道。」君以陌摟著她,極力的想安慰她,可他發現他做不到。
有君以陌在,在白若言疼的想咬自己的時候,他就將自己的手伸過去讓她咬。
夜色漸漸深沉,終於,一聲嬰啼打破了這死氣沉沉的黑夜。
「恭喜王爺,恭喜王妃,是個小世子。」穩婆抱著包好的孩子,一臉欣喜。
白若言只聽得穩婆報喜,還沒來得去瞧她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就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孩子被奶娘抱了下去,好好安頓著。就在此刻白若言體內的毒,竟是徹底爆發了。
毒發的又快又急,醫女甚至來不及控制。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白若言的臉色就變得黑青,方才生完孩子用完了力氣,蒼白乾裂的嘴唇都變得黑紫,就好像埋伏在體內的毒素在這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迅速的占領了白若言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