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睡的安心
他自從十七歲那年出事之後便沒睡過一個好覺,往常他和沈青雪雲雨之後也都未曾睡著,可今夜竟然睡得特別沉……
他看著自己腰上沈青雪白皙的手,心尖某處被戳了一下。
他很少抱著她睡,誰知道抱著她,他竟然會睡得那麼好,真是……奇怪。
「王爺……」沈青雪忽然喃喃道。
司徒鈺軒聽了,心裡更是柔軟了些,他俯身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這才起身離開了百花樓。
司徒鈺軒前腳剛走,本應該熟睡的沈青雪便睜開了眼睛。
「這軒王到底是什麼意思……」她摸著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
這一夜溫情之後,軒王又消失了,這個消失,便是他不再出現在百花樓,也沒有給她回信。
沈青雪從客人的廂房出來,抱著琵琶走到院子,看見玉畫背對著自己站在樹下,肩膀一聳一聳的,似乎是在哭泣。
「玉畫?」沈青雪走了過去,輕聲喊她。
玉畫連忙抬手將臉上的眼淚胡亂擦乾,這才轉過頭來,看見沈青雪,臉上不免有些尷尬。
「你叫我幹什麼?怎麼,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玉畫撇著嘴,不甘不願的道。
「我為何要看你笑話,你做了什麼?」
「我打碎了林家公子的玉佩,還在牡丹那些人面前摔了一跤,我,我……」說著說著,她便覺得自己更委屈了,竟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沈青雪雖然不太喜歡玉畫,可她在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也有些不忍。
「好了,不要哭了,這種事很正常的,過不了幾日大家便全都忘了,你不要太在意了。」
「怎麼能不在意,我竟然在牡丹她們面前出了丑!」玉畫的心氣兒高,自覺比牡丹茉莉她們要高貴一些,心底里瞧不起他們,是以覺得在她們面前出了丑,便是最大的恥辱。
「可是哭是沒有用的啊,你得若無其事的,假裝毫不在意這件事,她們便會覺得無趣,這樣就不會拿這件事來當你的把柄去笑話你。」
「真的嗎……」玉畫抬起頭,一雙眼睛哭的紅通通的。
「嗯,真的。」沈青雪微微笑道。
玉畫漸漸止住了眼淚,她緩了緩,問沈青雪,「我之前那樣對你,你為何還要來安慰我?」
「因為我不在意啊。」
「是因為不想成為把柄?」玉畫天真的問道。
沈青雪笑道:「你舉一反三的能力不錯,不過這不是我的想法,我是真的不在意。」
「哦……那個……我,我先回去了……」玉畫看著自己的鞋尖,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嗯。」沈青雪淡淡的應道。
玉畫像是得了赦令一般,急匆匆的離開了院子。
「姑娘,玉畫那麼壞,你還勸她。」回去的路上,從夢有些疑惑。
「我這是以德報怨,再說了,玉畫也挺可憐的,大家都是可憐人,何必為難她呢,能幫一下是一下吧。」
玉畫十六歲進的百花樓,如今也才十九歲,沈青雪是看著她如何從一個小辣椒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百花樓會將你身上的稜角漸漸磨平,但同時會給你帶來許多傷害。
玉畫是個可憐人,這百花樓里的大多數女子都是可憐人,而沈青雪,也是這些可憐人中的一個。
「姑娘?姑娘?」
從夢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沈青雪轉過頭,問道:「怎麼?」
「方才茉莉過來了,說是尚書大人來了,請你過去呢。」從夢道。
沈青雪愣了愣,隨即道:「哦?尚書大人竟然來了麼。」說著,便往百花樓里走。
推開廂房的門,沈青雪果然看見了禮部尚書,坐在他旁邊的,依舊是那個帶著面具的男人。
「青雪見過尚書大人,見過公子。」沈青雪微微一笑,緩緩行禮。
「青雪姑娘,許久不見了。」戴面具的男人沙啞著嗓子說道。
「是,公子今日想聽什麼曲子呢?」沈青雪問道。
「青雪姑娘可有新曲?」
「有。」她從不會叫人失望。
「那便聽新曲吧。」
這一次,依然是聽到一半,禮部尚書便離開了。
面具公子讓她與自己對坐談天。
沈青雪倒也樂意,這面具公子頗為有趣,又見多識廣,與他聊天,快樂諸多。
「青雪姑娘可會飲酒?」面具公子問道。
沈青雪頷首,道:「會一些。」
「那便叫些酒來,如何?」
「好。」
他們很快便把酒送了過來,從夢也被支了出去,廂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沈青雪不是不矜持,只是這面具公子似乎有一種特殊的魔力,可以讓她肆無忌憚的做她自己。
這不,她居然把自己灌醉了。
「青雪姑娘,你有些醉了,不能再喝了。」面具公子攔著她。
沈青雪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道:「不!我就要喝!」
她繼續喝著,喝著,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沈青雪的一些往事,不知不覺便流下淚來。
「你知道嗎,我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在這百花樓里了,那個時候多艱難啊,每天要學好多東西,又被打又被罵……」
「為什麼!為什麼人與人之間就有這麼多的差別!」沈青雪用盡力氣嘶吼,將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
面具公子沉默不語地看著她,翻起一個新杯子又替她倒上酒,「你受了很多苦。」
沈青雪慘笑,舉杯便是一口飲盡,「是啊……我受了很多苦,你知道走到現在這一步有多難嗎……我時常會想,不如就這麼死了算了,免得繼續吃苦。」
「你不要妄自菲薄。」面具公子皺眉,越過桌走到她身邊坐下,手安撫的摟過她的肩。
「偶爾妄自菲薄一下,也是不錯的,我可不是個樂觀派。」沈青雪仰著頭看他,突然笑了一下。
面具公子沉默的摟著她,她本就生的美,這樣笑起來,可以讓百花失了顏色。
沈青雪一骨腦地發泄出來,笑著笑著眼淚閃出眼眶,無聲地流了一臉。
她喝醉了,還發了酒瘋,哭了一會兒,便歪頭靠在他的懷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