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自討苦吃
白若言這才明白過來,點點頭笑道:「他很好。」
「其實這都是不用問的問題,畢竟公子他……唉,不說了,不說了,耽誤了你趕路,這是我珍藏的一壺好酒,你帶在路上喝,我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白若言望著她塞過來的一壺酒,頷首,道:「多謝三娘。」
「慢走。」
白若言又是點頭,便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這下,她才算知道刑清所說的「寶貝」為何。
偌大的竹林里,琴聲瀟瀟,一抹紅色身影伴著這琴聲揮動著利劍。
刑清沒有在江南呆多久,便回來了,當然,他是順路坐君景瑜的馬車回來的。
他並不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只是對陌生人有較重的戒心罷了,至於他的內心到底是熱情似火,還是靜如止水,那就不一定了。
回勢,收劍。
刑清將劍交給一旁的侍女,接過毛巾輕輕擦拭著額頭晶瑩的汗珠。
「公子,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侍女說道。
刑清垂眸,點頭道:「那便出發吧。」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山路上,蜿蜒曲行,良久,馬車終於停了。
這是一處墓地,刑清緩緩走下馬車,手裡還拿著一小把雛菊。
「銀兒,哥哥看你來了……」刑清將那把雛菊放在墓旁,笑道:「我今日還是帶了你最喜歡的花來。」
這個墓里,葬的是他最可愛的妹妹銀兒。銀兒生前最愛雛菊,可惜,她從未瞧見過雛菊的模樣,只道它的味道恬淡優雅,令人心生歡喜。
刑清坐在那墓讓,手隨意的放在膝蓋上,看著遠處,眸子裡帶著暖暖的笑意。
「銀兒,哥哥遇到了一個和你一般性格的女子,看著她就讓哥哥想到你,銀兒,哥哥這輩子最大的痛苦便是沒能將你的病治好……」刑清垂眸,指尖輕輕撫過那雛菊的花瓣。
一陣微風吹過,刑清仿佛在風中聽到了銀兒那銀鈴般的笑聲……
直到日落西山,隨同的侍女才緩緩走了過去,低聲說道:「公子,天色不早了。」
刑清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火燒似的晚霞,頷首道:「嗯,那便回去了罷。」
京城,皇后,坤寧宮。
白若言剛哄了辛兒睡著,她將孩子輕輕抱在懷裡,看著他,他的眼睛開始是緊閉著的,一雙小手卻不時地在身前抖動一下,惹的白若言一驚一乍的,生怕他忽然睜開眼來,就開始放聲大哭。
粉嘟嘟的小臉蛋,油嫩光滑,含著似有非有的微笑,不知是不是在夢見了什麼美好的事兒。
「主子,林妃來了。」秋兒湊近白若言,輕聲說道。
白若言眉心一皺,對秋兒笑得雲淡風輕,「讓她在偏殿等著。」
「是。」
白若言輕輕拍了拍辛兒的後背,嘴裡輕聲吟唱起她記憶中的童謠,過了好一會,她才把辛兒交到奶娘手上,整理了一下被辛兒抓皺的衣衫,不緊不慢的朝著偏殿走去。
君以陌登基之時曾昭告天下,宮中只會有白若言一人,可是林醉兒偏偏打破了這個諾言,坊間閒聊之中,白若言成了大家同情可憐的對象。
男人,有權之後就變了。
白若言一邊走,一邊伸手揉著眉心,這些日子她太累了,朝廷一大堆事等著她去處理,那群大臣這是打算不讓她休息了麼?一個比一個能寫,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寫一篇文言文遞上來。
偏殿內,林醉兒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即便是在白若言還沒到的情況下,也是規規矩矩的,沒有絲毫的放鬆。
白若言緩緩踏進偏殿,林醉兒立馬笑臉盈盈的迎了上去,行禮,道:「臣妾見過皇后姐姐。」
「嗯?本宮記得林妃你的年紀可比本宮大上一些吧,怎麼要反過來叫本宮姐姐呢?」白若言正襟坐在上面,明知故問。
「姐姐是皇后,醉兒理應如此稱呼。」林醉兒仍然是一副溫和的笑,白若言沒有讓她起來。她就還是以行禮的姿態站在那裡。
白若言並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聲音也淡淡涼涼的:「還是按照規矩稱呼吧,本宮不太喜歡認親戚。」
林醉兒頷首,仍舊沒有生氣的意向。
這倒顯得白若言有些小家子氣了。
白若言抬眸,「起來吧,你找本宮有何要事?」
得到白若言的允許,林醉兒這才堪堪起身,可方才的姿勢維持得太久,她不禁有些腿麻。
林醉兒抬起頭,溫婉的笑道:「醉兒只是想向皇后娘娘問一件事。」
白若言皺眉,「什麼事?」這林醉兒今天是怎麼回事?活像一朵柔弱的嬌花。
林醉兒咬唇,頓了頓,才將心中的話問了出來,「醉兒聽說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出宮去了,醉兒想知道,可是皇上他出了什麼事……醉兒很擔心,始終惦記著皇上,寢食難安。」
……
是誰給她的勇氣讓她說出這樣一番話的?
白若言冷冷笑道:「本宮的事,你倒是知道的挺多,本來還以為那傾雲宮是個清淨的地方,原來,只不過是閒得發慌。」
林醉兒低垂這頭,輕輕說道:「醉兒只是想知道皇上的安危。」
白若言眸中閃過一絲譏嘲,唇角卻含了一絲笑,再次緩緩開口:「本宮為何要告訴你?」
「醉兒是皇上的妃子,關心皇上也是理所當然……」
白若言已經無意再和這個人糾纏下去,她唇角淺淺一彎,道:「從今日起,你便不是將。」
林醉兒終於變了臉色,驚懼的看著白若言,眉頭緊皺在一起,問道:「皇后娘娘這是何意?」
白若言目光淡淡:「皇上不需要妃子伺候,從今日起,你便算是被休了,回家去罷。」
「什麼?!」林醉兒不敢相信的看著白若言,她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當真是不把皇權放在眼裡麼?
「皇后娘娘,此事還得由皇上做主,到時候,醉兒是去是留,絕無怨言!」哪怕是走,她也不希望是被白若言趕出去的!
「不必。」白若言抬手,秋兒便將手中的托盤遞了上來,「將和離書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