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想殺了我
「 等等。」
沈畫屏已經跑出去一丈多遠了,頭也沒回:
「王爺真是活雷鋒,你放心,回頭我就跟姑母說,讓她給您修個雷峰塔您的聲名永垂不朽!」
「不是,你等等 」
「王爺咱們下輩子有緣再見啊!」
「不是,沈畫屏!」
蕭凜終於臉色鐵青的喊了一聲,其實他心中理智尚存,知道這種情況下對方若是鐵了心要走,他說什麼都是無用的。
但是面對那又近了一步的螞蟻大軍,他還是下意識的嘆了一下:
莫非今日真要葬身於此了嗎?
他有些絕望的想。
自己一向自視才能,行軍打仗,朝堂之爭。
他一介病弱之身,父皇不喜,母親對他也冷冷淡淡,靠的就是權謀一步步,有了今日親王的名號。
但是難道如今,也是終於到了最後一步了嗎?
蕭凜太清楚自己的身體了。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此時用平靜來形容都不甚過分,他不是那等到了絕境都不放棄的人,相反的,他實際上經常陷入絕望中。
他很平靜。
甚至笑了下,平靜的掏出方才用來威脅沈畫屏的刀刃,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死就死了吧。
反正,這人世間,他雖有不甘,卻毫無留戀。
刀鋒尖利。
只是下一秒。
「喂!」
有女子輕巧的喊聲響起。
?
蕭凜下意識的怔了怔,只見女子此時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她的髮髻早就散亂的不成模樣,臉上卻是又震驚又得意:
「沒想到你這就要尋死了?雖然我知道剛剛故意那麼說就是怕我丟下你,但是,你 居然這麼脆弱??」
「 」
蕭凜一時間不知如何接話。
好在對面的少女震驚里又頗有些自得,她得意一笑,連牙齒都露出了幾分:「你剛剛那下揍我揍的可重了,我嚇一嚇你,不過分吧?這下 咱們算兩清了。」
是記著方才的仇??
故意嚇一嚇他?
蕭凜更不知說些什麼了。
他只覺得那些彈劾他「錙銖必較,不甚寬廣」的大臣們應該看看沈畫屏,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小心眼子。
「嗡嗡嗡」
就這麼兩人墨跡的功夫,螞蟻大軍已經殺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了。
這樣的距離,他連那螞蟻如拳大的個頭都看的清清楚楚,再跑,哪裡還來的及?
只見那沙漠蟻速度逼人,如同有知覺一般,竟然直直的,就朝著兩人的方向過來了!
他眼神一凜,下意識的望向沈畫屏,卻看到沈畫屏也收斂了笑,臉上一派深沉。
罷了罷了。
他還真覺得這個女子能有辦法不成?
在心中嘲笑了自己一番,只是多少又有點近乎變態的心理安慰:
好歹死也不是一個人死,三弟這般美貌的王妃也要陪著他一塊死在這,不知道三弟知道了會如何。
不過就之前的消息,是說三弟對那個亂軍中救回來的什麼冷姑娘情有獨鍾來著
「要來了,小心!」
「嗯?」
沈畫屏陡然開口,蕭凜愣了愣,尚未反應過來,腰間就被什麼大力的勒了一道,他仔細一看,竟然是條不知道從哪來的繩子。
「方才去撿的。」
沈畫屏解釋道,但是時間緊迫,眼看著螞蟻大軍已經殺到,嗡嗡的聲音震耳欲聾,那一隻只通體黢黑,身有拳大的螞蟻身上泛著一股腐臭的味道,而它們的甲殼上油光泛亮,更是 一股說不出來詭異。
可怕,太可怕了。
「跑!」
沈畫屏大喊一聲,同時撒丫子就開始拼命的跑起來,她的繩子一頭牢牢的拴在了蕭凜的腰上,一頭則是在她自己的腰上。
她跑的很快,蕭凜雖然沒什麼力氣了,但是被巨大的力道牽引著,也跟著疾奔了起來。
「你 」
這一瞬間,蕭凜明白過來,原來她是想用這種辦法帶著他一起跑。
只是
太蠢了。
他兩個人如何跑的過這一大片的螞蟻行軍,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
「我說。」
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沈畫屏回頭怒視道:
「大佬你好歹動一動啊。」
「我在跑啊。」
蕭凜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但面對女子的指責,他一邊象徵性的走兩步,一邊還十分的心安理得:
「本王自幼病弱,能撐到現在 已經很不容易了。」
「 」
所以她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嗎?
沈畫心中一陣悲憤,但又毫無辦法,只能繼續拖著身後那人高馬大玉樹臨風風姿絲毫不亂的公子哥往前跑。
對,公子哥一邊跑還一邊掏出了個帕子擦了擦臉。
而她好好的一個小美人,現在整的活活像是駱駝祥子似的。
萬惡的封建階級!
沈畫憤憤的想。
他們兩個已經這樣跑了很長一段距離了,而身後的行軍蟻大軍也就跟著追了一路。
也許是 因為這裡不是真正沙漠的緣故,沈畫發現,這些行軍蟻雖然戰鬥力驚人,但似乎在追捕獵物的能力上有些天生的缺陷。
它們時而做團狀,時而四方分散,進攻路上一切活物的同時,也如同被人蒙了眼的瞎子,不停亂撞。
這就導致現在望去,原本那一隻浩浩蕩蕩的螞蟻大軍現在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的數量了。
雖然這三分之一的大軍對付他們兩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再這樣分散下去,不出一個時辰,就徹底的不足為患了。」
蕭凜肯定的說道。
「是啊。」
沈畫有氣無力,連翻個白眼的力氣都沒了,她雙腿灌鉛,一步一步都跟踩棉花似的:「但是別說一個時辰,我現在就已經一步路都跑不動了。」
「是嗎?」
蕭凜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跟沈畫屏的精疲力盡相比,他從剛才就有意無意的減少了用力,沈畫屏跑了兩個時辰,他就喘息了兩個時辰。
現在一對比,他正是精力充足的狀態。
蕭凜猛然一抬手,打在沈畫屏的肩膀上,沈畫屏已經幾乎沒什麼反抗的餘地了,只這一下,就腳下一軟,直接癱倒在了沙子上。
「 你?」
就算是反應再慢的人,現在也能看清蕭凜臉上清冷的神色了。
他甚至漫不經心的,掏出了方才的匕首,對著兩人腰間的繩子就是用力的一割:
「刺啦」
繩子一分為二,掉在地上。
「你這是,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