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他來了

　　  許久不見，她真的憔悴了許多。

　　  忽然，白若言轉動了一下身子，她居然伸出手來錘著自己的頭，君以陌連忙躲在一旁的屏風後面。

　　  片刻，白若言便從床上坐了起來，虛弱的喊道：「秋兒，秋兒……」

　　  秋兒應聲走了進來，她沒有看到屏風後面的君以陌，以為他已經走了。

　　  「娘娘，你怎麼樣，又頭疼了？」秋兒連忙倒了一杯水來遞給秋兒。

　　  「不，不喝水，太疼了，你去把我那個藥拿來。」白若言面色蒼白如紙，額頭上的汗已經冒了出來。

　　  秋兒連忙跑過去將她的藥拿了過來，居然是現代的西藥！

　　  「兩片。」白若言輕聲說道。

　　  秋兒連忙掰下兩片藥丸遞給白若言。

　　  白若言遞到嘴邊，喝了口水便咽了下去。

　　  「娘娘，這到底是什麼藥啊……」秋兒帶著哭腔說道。這藥是白若言拿出來的，說只要她每次痛就吃這個就好。

　　  白若言虛弱的笑了笑，道：「這個啊……止痛藥。」

　　  「娘娘，我去求皇上，讓太醫來給您看看，好不好，娘娘……」秋兒扶著她的手，眼淚直往下掉。  

　　  白若言搖搖頭，道：「太醫醫不好我的，別浪費力氣了，我還懶得折騰呢。」

　　  「娘娘，其實那天，那天秋兒也在，秋兒什麼都聽到了，娘娘，您到底是什麼病啊……」

　　  白若言詫異的看著秋兒，隨即便是點了點頭，「原來你聽到了啊，那我就告訴你。」白若言揉著疼痛的腦袋，緩緩說道：「是腦瘤，就是腦子裡面長了個東西，那是任何藥物都無法去除的，除非……」

　　  「除非什麼？」秋兒抬起頭來。

　　  「除非打開腦顱，將那個東西取了，才會好。」白若言說到這裡，竟是故意笑了。

　　  「打開腦顱？那，那不是就死了麼……」秋兒驚恐的道。

　　  白若言點點頭，道：「對啊，所以我只能等死。」

　　  「不！」秋兒拉著白若言的衣袖，哭著道：「娘娘不會死的，秋兒不想讓娘娘離開……」

　　  白若言見她哭的傷心，眼淚也不自覺的留了下來，她用手輕輕擦去秋兒臉上的眼淚，看著她的眼睛，道：「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秋兒，我不怕死，我只怕……只怕到最後，他都還不肯相信我。」

　　  「娘娘……」秋兒輕顫著喊了一聲。  

　　  白若言抹了抹眼淚，無力的靠在床頭，閉上眼睛，沉聲道：「秋兒，我其實已經快看不見了。」

　　  「娘娘您在說什麼……」

　　  「我的眼睛。」白若言指了指自己，「那個東西會讓我變成瞎子，我如今已經看不太清了，等到我真的什麼都看不見了，就要多麻煩你了，那個時候，你可別嫌棄我啊……」

　　  「娘娘！您別說了，不會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秋兒拼命的用袖子將自己的眼淚擦去，可剛抹去一點，新的眼淚就又掉了出來。

　　  「傻姑娘……」白若言嘆了口氣，睜開眼來將秋兒輕輕抱在懷裡，拍著她的後背，柔聲道：「秋兒你知道嗎，我一直將你當做我的姐妹，自私的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哪怕你嫁了人，也想你陪著我。你看，我的自私還是有用的，否則我現在在這宮裡面，可能會生不如死，等到哪一天再也忍不住了，就學以前的那些嬪妃們，拿一條白綾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娘娘……」秋兒在她懷裡哭的撕心裂肺，緊緊的抱著她。

　　  「辛兒以後一定是個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的君子，就像他的父親一樣，不知要迷倒多少姑娘，可惜的是我看不到了。」白若言微微一笑，仿佛眼前已經是辛兒長大後的模樣。  

　　  「好了。」白若言鬆開秋兒，「擦擦眼淚，快去睡吧。」

　　  「那娘娘你呢。」秋兒抽泣道。

　　  「我也睡了。」白若言微微笑道。

　　  秋兒點了點頭，依依不捨的關上門出去了。

　　  白若言將臉上的淚痕擦乾，輕輕喚道：「系統，出來吧。」

　　  系統化作一隻小貓跳了出來，還是那隻黑色的小貓，只不過不會每一句話都帶一個喵。

　　  「我總感覺你不是一個機器。」白若言揚唇笑道。

　　  「那會是什麼。」系統搖搖尾巴。

　　  「嗯……像人工的那種。」白若言道。

　　  系統一愣，沒有說話。

　　  「好了，逗你的。」白若言笑了笑，繼而正色道：「你可以檢測出我還有多少天的時間麼。」

　　  系統抬起頭，一雙眼睛帶著些擔憂的看著她，「不知道。」

　　  「不知道？」白若言一怔，「檢測不出來？」

　　  「嗯。」系統點頭。

　　  「好吧。」白若言嘆了口氣。

　　  「你……」系統欲言又止。

　　  「怎麼？」

　　  「沒什麼，我回去了。」系統搖搖頭，消失了。

　　  一時間，寢宮裡只剩下白若言一個人了，她睡不著，直接下了床穿著裡衣在屋子裡走。手上的小鈴鐺輕輕作響。

　　  她將君以陌送她的笛子拿了出來。這些日子她已經學會了怎麼吹笛，只是吹的還不是很好，勉強能聽罷了。

　　  她將玉笛放在唇邊，此時此刻，她想吹一首長相思給自己聽。

　　  指尖輕動，笛聲響起。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忽然，有一雙手從背後抱住了她。

　　  白若言一驚，笛聲便斷了，她握著笛子的手微微顫抖。

　　  白若言沒有回頭，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你什麼時候來的。」白若言淡淡的問道。

　　  「方才。」君以陌沉聲回答。

　　  「哦。」白若言心裡微微一松，掙脫他的懷抱，轉過身將玉笛放到他的手上，輕聲道：「這笛子，還是還給你罷。」

　　  君以陌握住那笛子，抬起頭來看著她，唇緊抿成一條線，沒有說話。

　　  「如果辛兒有興趣，你倒是可以教教他吹笛，挺不錯的。」白若言微微一笑。

　　  君以陌看著她，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說罷，他將手中的玉笛放回她的手上，道：「我不會吹笛，還是你來教吧。」

　　  白若言一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玉笛。

　　  他，早就進來了吧。

　　  哪有人能悄無聲息的進來卻聽不到的呢。

　　  白若言還是很開心，至少他沒有完全把她忘記，還是來看了她一眼，她甚至都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了，只將玉笛給他的時候靠的最近，看清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