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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清遠意興闌珊,轉過身去問歐陽:「歐陽大人那支筆還在嗎?」
「.....」歐陽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愣答到:「還在。」
「歐陽大人與穆將軍都與無鹽鎮有不解之緣。」清遠突然沒頭沒腦說了這樣一句,說完後諱莫如深的笑了笑。「我看歐陽大人視那支筆若珍寶,若他日,你的珍寶丟了,歐陽大人不知會有怎樣的切膚之痛?」清遠這樣說著,眼中的光閃了閃,而後看著宴溪:「去看宅子吧?」說罷上了轎。
歐陽有些不懂清遠的意思,他在宴溪身旁走,說道:「看宅子的事我不大懂,還得穆將軍多操勞。」歐陽說的是真話,他在無鹽鎮住的房子,打記事起就住在那,在京城住的宅子,是皇上賞的。總之他沒有自己看過,是以不清楚這看宅子究竟該如何看。
宴溪看他倒是坦蕩,於是說道:「我也不常看,聽聞別人看宅子講求風水,我呢,講求順眼。總之就是自己看著舒服就成。這會兒是替公主看,公主說了算。」二人說話間就到了穆府,宴溪把之前找宅子的小廝叫了出來,便隨著小廝走了。
第一處宅子在歐陽旁邊,看著宅門應是與歐陽的宅子差不多大,推門進去,卻發現別有洞天。歐陽看了看,至少有五個自己的宅子大。院內做著園景,都這會兒了,那水中還有成群的錦鯉在游。
清遠並未向里走,搖了搖頭:「下一處吧!」她要這麼大的宅子做甚?一個人住在這空蕩蕩的宅子中,半夜裡沉了湖別人都不曉得。
一連看了五處,清遠都是到了門口就走,直至最後一處。推開門後看到是一個二進小院,院內種著的花草此時已落敗,清遠最近臥房,一大面空空的牆壁剛好可以做成書牆:「就這裡吧!」突然開口說道。
宴溪和歐陽對視一眼,他們萬萬沒想到,清遠竟會選了最不可能選的一處,前面看那些,與她的身份最為般配,而這裡,僅僅是普通人家的宅子。
「就這裡。」清遠說道,而後指指院中的花草:「把所有的花都拔了,給本公主種一棵參天大樹。」
「.........」
待與清遠分開,歐陽終於忍不住問宴溪:「公主似乎有些性格,與我想的不一樣。」那時他的筆落到她身上,傳來她一聲嬌喝,那時只覺得這女子不好惹,今日才發現,何止不好惹,竟還有一絲難懂。
宴溪搖搖頭:「不懂她。」
說罷作別歐陽,回到穆府與父母用午飯。穆老將軍看到宴溪進來,鼻子裡哼了一聲,沉著臉不理他。
宴溪裝作沒看到,坐下後對穆夫人說:「皇上派我和歐陽大人幫清遠公主選宅子,說是想讓她以後住在京城中。起初帶她看了好些大宅子,她都沒看上,最後選了最小的一處。」
「哦?」穆夫人眉頭揚了揚,她認識的清遠,可不會選小宅子,莫不是受了什麼刺激,改日得去拜訪她,看看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皇上還命我幫歐陽大人一起辦歸田戰士之事,許是擔心那些老大人們胡來。」這句顯然是對著穆老將軍說的,穆老將軍給自己夾了口菜,又從鼻子裡嗯了一聲。
穆夫人瞪了穆老將軍一眼,而後對宴溪說:「今兒收拾私庫,找出好些綾羅綢緞珠寶首飾,你吃了飯叫鏢局的人來,把東西送到無鹽鎮。」穆夫人想通了,兒子高興最重要,自己未來年歲大了不能守著兒子一輩子,到了了,還不得人家姑娘陪著他。
「送到無鹽鎮做什麼?」宴溪故意問她。
「給我兒心上人。」
「哦...」宴溪聞言笑出了聲:「她喜歡喝酒,母親再看看替兒子尋點好酒給她。」
穆老將軍一聽還要尋好酒,把筷子一扔,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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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很想宴溪,打他走的第一天開始,便很想他。春歸亦很忐忑,宴溪曾不辭而別過,京城距無鹽鎮幾千里,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忍著不給他寫信,其實是在想著若是他變卦了反悔了自己寫信給他,總是有些難堪的。春歸不想變得那樣難堪。
他倒是好,一封接一封的寫信,有時一日一封,有時一日恨不能兩封。每回看他的信都覺得面紅心跳,那說的是什麼話!心肝寶貝什麼肉麻叫什麼,還常常對她說自己一身武藝很不能馳騁她這片戰場,問她荊州城發水了嗎?問她有沒有想念她的老友...
有一回看信,恰巧青煙也在,搶過一看:荊州城發水了嗎?便對春歸道:「穆將軍與你真是沒話找話,荊州城發不發水與他何干?不夠他操心的...」春歸出了個啞巴虧,憋的臉通紅,轉身跺腳走了。穆宴溪這個王八蛋寫的越來越離譜,有一日竟問她是否懷念他的千軍萬馬....春歸氣的把信拍在桌上,這說的什麼話!都說他們名門望族高貴持重,怎麼到他這就這樣下作呢?
終於有一日被她說的面紅耳赤,提起筆罵他一句烏龜王八蛋!罵完了心裡舒爽了,卻覺著更想他了。
最怕夜深人靜之時,想他想的最凶,常常爬上屋頂去看月亮,邊看邊想,這個王八蛋在做什麼呢?從來沒有這樣篤定的去想一個人。再睡不著的時候就把他的信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的看。他的字寫的極好,龍飛鳳舞一般,像極了他飛揚的神采。
第83章 千里寄相思(四)
無鹽鎮的初冬陰冷, 人們上街都裹上了厚衣裳, 往年冬天春歸併沒有那樣怕冷, 今年不知怎了, 裹上獸皮還是冷。旺達他們下山,看到春歸坐在麵館里哆嗦,於心不忍, 過幾日就送來了上好的獸皮, 從頭裹到腿, 終於暖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