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當她走到這家麵館,看到門口的小鹿跟一個要離開的食客撒嬌,不免覺得有趣,這邊遠之地,果然有它獨到的情趣,不然穆宴溪也不會一走幾年。
推了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子,她的辮子上墜著一排春花,正笑著與食客說話,臉頰上的梨渦十分討喜。不知為何,清遠忽然計較了起來。
她掃了掃麵館,找了最靠里的一處坐下,朝春歸擺擺手:「初來乍到,還得討教一下,這面,如何點法?」
還未等春歸回答,一旁的食客開口了:「在你面前的籮筐里挑你想吃的面牌子,放到阿婆面前的籮筐里,想吃醬肉的話,挑一塊兒讓春歸切了。」
「春歸是誰?」清遠笑著問那男子。
男子指指正在忙碌的春歸:「那就是春歸啊!春歸是無鹽鎮的仙女!」
「哦…來的路上聽聞穆將軍有個相好名為春歸,可是那個春歸?」清遠有意這樣說,比起大將軍一心求娶自己的戲碼,她更喜大將軍移情別戀最終浪子回頭,後者聽起來似乎跟跌宕起伏一些。若想跌宕起伏,那便要所有人都入局,春歸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鎮上的人沒聽說過春歸是穆將軍相好,眼前這紅衣女子一番話簡直打破了他們的美夢,再看春歸的眼神里竟多了一絲哀怨。
春歸聽她那樣說,也有些意外。她還不確定這女子是誰,這女子便開始出口傷人了。她看了一眼紅衣女子沒做聲,轉身與阿婆說道:「阿婆,我要出去一下。」
「去哪兒呀?」
「去成衣鋪取東西。」說完看了一眼紅衣女子,推門出去了。春歸想通她是誰了,昨晚青煙說清遠公主艷冠群芳,她一雙媚眼如絲,看人卻凌厲異常,舉手投足之間貴氣渾然天成,她當得起艷冠群芳的美名,她與穆宴溪,當真絕配。
春歸不傻,自然能感覺到她來者不善。但春歸沒有與她斗的興致,自己與穆宴溪毫無瓜葛,她對自己的惡意來得蹊蹺。歐陽先生說不必與他人爭口舌之快,清者自清。
到了成衣鋪,看到張士舟也在。張士舟見到春歸,有幾分不自在,想找轍離開。被春歸抓住了衣袖:「幹嘛去?」
「回軍營。」
「你躲我?」
「我躲你做什麼?」
「那你坐下我問你話。」春歸拖過一把椅子,把張士舟按到椅子上,眼睛盯著他。
張士舟被盯的十分不自在,臉轉向青煙求救,青煙只當沒看到,該幹嘛幹嘛。
「今兒麵館來了一個女子,紅衣裙,是誰?」
「?」張士舟愣了愣:「誰?誰去你麵館了?」
「你與我裝傻充愣是嗎?」
「不是。你說清遠公主去了你的麵館?」張士舟驚訝的是這個,春歸與大將軍的事,公主怎麼會知道呢?除非公主在將軍身旁安插了眼線。「她去你麵館都說什麼了?」
「她說她來的途中,聽說穆宴溪有個相好名為春歸,這個春歸可是那個春歸?」
「.……………」
「她是清遠公主對嗎?」
張士舟點點頭。
「清遠公主是皇上指婚給穆宴溪的對嗎?」
張士舟又點點頭。
春歸也點點頭:「你現在回去對穆宴溪說,他的夫人來到了麵館,散播謠言。問他管不管?」
張士舟感覺到了春歸臉上的殺氣,不自覺打了個哆嗦。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她:「你給公主請安了嗎?」
「她沒說她是公主,我為何要請安?」
「.………」
春歸其實心中是在氣的,她想好了不再與穆宴溪有任何瓜葛,從蜀地向回走,一句多餘的話沒與他說。清遠上門說那些話,多少有些冤枉了自己。她不怪清遠,她怪的是穆宴溪,她與穆宴溪的事,只有那麼幾人知道,張士舟不是多嘴的人,青煙和薛郎中根本不認識公主,那就是穆宴溪自己招供了。
春歸氣在這裡。
她對張士舟說:「勞煩你再跟你們將軍說一聲,她的夫人若是再上門欺辱人,我就背上行囊去京城告御狀。」
「.……..」告御狀,可真有你的。張士舟在心裡念了句。這春歸簡直是個奇女子,他以為她會說出什麼狠話,結果竟是要告御狀。也對,普天之下,能管的了公主的,除了當今聖上還有誰?這樣想著站起身,朝外走。卻看到穆宴溪站在鋪子外。
「春歸,老大在外面,你自己對他說罷?」張士舟覺得自己得救了,剛剛春歸要他帶給老大的話,估計還沒說完自己就要被老大錘死。
「不。你現在對他說。」春歸不想與穆宴溪說話,她看都不想看到穆宴溪。轉身朝里背對著他。
張士舟走出去,朝宴溪搖了搖頭,大事不妙,把剛剛春歸要他帶的話都說了一遍。
宴溪沒想到清遠會去找她,清遠來這裡,是為著解決自己,她找春歸做什麼?她怎麼知道春歸的?宴溪覺得自己的頭疼了起來。一直捂著清遠的事沒與春歸說,是怕她誤會。她與自己本來就遠著,再加上一個清遠,更是一點可能沒有了。然而清遠卻去找了春歸。
他走進鋪子,走到春歸身後:「春歸,我與你說幾句話。青煙姑娘,可否讓我們單獨說幾句話?」青煙看了看春歸,放下手中的活計,走到外面關上了門。
「春歸,剛剛有人去你店裡鬧了是嗎?對不住。」宴溪低著頭,看著春歸脖頸上散著幾根頭髮,他常常對著她的脖頸心猿意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