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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把手搭上去,過了一會兒,慢慢的向上,摸到他心口位置。
「傷了四日?」
旺中點頭說是。
「你傷的這樣重,還能走到這裡,算你命大。」對薛郎中說:「給他開方子吧,他必須馬上平躺靜養,方子裡,需開強效止血凝血的藥。」薛郎中自然懂薛仁的意思,忙起身開方子。春歸聽到剛剛的對話,忙把薛仁帶到一間空房:「在這裡躺下,一會兒我餵你吃麵條。」
忙活了這一陣,麵條終於做好了,每個人一大碗面,面上蓋著阿婆做的醬肉和荷包蛋。春歸端著面對旺達說:「旺中叔受傷了,你們今兒個不許走。就在這裡將就著,今兒又是過節,晚上咱們要喝酒吃肉的。」
旺達感激的看著春歸,認識春歸之時,他二十多歲,只是覺得這女娃好看,被阿婆帶著又可憐,是以對她極好。在山上做獵戶,極少與人打交道,就春歸這一個,他們疼了這麼多年。沒白疼。眼睛有些濡濕。
「旺達,旺中怎麼受傷了?你們怎麼下山了?為何好幾日沒吃東西?」薛郎中給旺中餵完藥,坐回來看著旺達。
問到這個,旺達的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西涼人進山了,要抓我們做壯丁。」
「西涼人為何來我大齊的山裡抓壯丁?」薛郎中聽到這個眉頭皺了起來,旺達他們的位置,在西涼和大齊交界,向前一步便是西涼。又是在深山中,這些年與世隔絕。西涼人要去抓獵戶做壯丁,事情顯然不簡單。
「我們不知道。只曉得已經有□□戶獵戶慘遭毒手了,男丁被抓走,女丁…被糟蹋斬首…」旺達眼睛紅了,有些動容:「西涼人多勢眾,我們是打過大獸的,但是也打不過他們。跟著他們在山裡周旋了好多日,直到旺中受傷…」
「春歸你去哪兒?」青煙發現春歸向外跑,連忙問她。
「軍營。」春歸管不了那麼多了,西涼人去深山裡抓人,旺中又受了傷,這事,是守軍該管的事。她只有一個想法,那些糟蹋女子給女子斬首的西涼人,必須死。穆宴溪若是不管這事,她就寫信給宋為,讓真正愛惜青丘山的人來管。
到了軍營,對大頭兵說:「我要見你們大將軍。」大頭兵看春歸的神色,知曉是有大事,連忙跑去通秉。
宴溪此刻正對著輿圖凝神,幾個校尉圍在他身邊,大家都不做聲。聽到大頭兵來報,他抬起頭:「讓她等會兒。」
「等不了了。」春歸推開門自己走了進來,臉上掛著淚珠。
宴溪許久沒見她哭過,突然不知該如何是好。是張士舟最先反應過來,拉著大家出門了,只留宴溪和春歸。宴溪走到她面前,遞她一方帕子,輕聲問她:「怎麼了?」
春歸眼淚落了下來:「是旺達他們,就是之前帶你去討獸皮的那個獵戶。西涼人去山裡抓壯丁,男的抓走,女的糟蹋斬首,旺達他們逃下了山。他弟弟受傷了。
「何時的事?」
「許久了。」
「走!」他拉著春歸向外跑:「帶我見他們!張士舟!跟我走!」
急急趕到醫館,旺達極少見人,他記得宴溪,春歸帶他去過家裡要獸皮。茫然的看著春歸,春歸對旺達說:「旺達叔,你把事情與他仔細說,他是大將軍。」
「把你能想到的,都告訴我。」宴溪對旺達說。
旺達點點頭:「事情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作者有話要說:焦慮的看了看存稿,大概還可囂張七八日。。
第41章 無鹽鎮中秋(四)
大概是三個月以前, 旺達他們去山中打獵, 看到一個獵人靠在樹上奄奄一息。天下獵戶是一家, 若是林中相遇, 要彼此幫扶。旺達把人救了回去,得知有一支不明隊伍,帶著利箭、毒藥和獸夾, 抓捕獵人。至於為何抓捕, 他們不知。那人從青丘山南路一直跑到旺達他們那裡。
青丘山綿延幾百里, 旺達覺得那麼遠,便沒有在意。
又過了大概兩月,去幾十里外的獵戶家裡交換食物,發現男丁不見了, 女丁身首異處, 身上都沒有穿衣裳,旺達才意識到出事了。他回到家中準備收拾東西逃走, 卻遇到了那伙人。
「那些人大概什麼樣?」宴溪聽到這裡, 終於開口發問。
「身著黑色衣裳, 蒙著面, 為首的, 長著一雙鷹眼。」旺達仔細回憶。
春歸聽到鷹眼,突然睜大了眼,今日看到的人,就是鷹眼。她看向宴溪,發現宴溪也在看她。宴溪在想, 他為何不殺春歸?按照他的行事狠厲,春歸今日該是他的刀下鬼。想到這裡,心裡一陣後怕。
「他們的武器呢?用什麼?」
「用的駑和箭,還有獸夾。他們起初並不與我們正面交鋒,而是向我們撒毒。但我們是識一些毒的,加之春歸這兩年給了我們一些解藥,服了竟真的好用。後來他們才動用了武器。旺中受的是箭傷,不知為何,中箭後並未流很多血。」
「因為那箭頭藏著凝血的劇毒,旺中的傷,是傷在內里。若不是今日到了這裡,再過幾日,便會暴斃身亡。」薛仁開口回答他:「剛剛家弟給你們抓的藥,也不是普通的藥,也有化毒的。」薛郎中聽到這裡點點頭。
宴溪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站起身對他們說:「軍營還有事,我要回去安排一下。」點了點頭,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