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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拉了拉姜煥之衣角,嘴唇動了動,說的是:莫怕。
慢吞吞跟在父皇身後進了將軍府的書房。這書房她從前也來過,這將軍府她都來過,自然不生分,找了把椅子坐下,笑盈盈看著文華帝,開口便是在撒嬌:「父皇這樣凶,嚇到您的外孫兒可如何是好?」從前的事清遠不準備再提了,京城她此生也未必會再回去。換句話說,此番父皇回京,今生再見就難了。從前那些傷痛之事,再提也沒有意義,莫不如好好與父皇說會兒話。
「把過脈了?小子」文華帝看了看清遠的肚子,看形狀,倒是男兒。
「把過了。是男娃。但多少也會差點準頭。」清遠說完走到文華帝面前,把臉湊過去,眼睛紅了紅:「父皇不生女兒氣了吧?」
文華帝鼻腔里吐出一個哼字,轉過頭去。過了會兒從袖口拿出一個信封地給她:「好好的公主不做,京城那麼多好男兒你不選,非要來這偏僻的地方受苦。父皇養你這樣大,你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大齊頂尖的,就是不想你受苦。你呢?真給你父皇長臉。」文華帝一邊嘮叨她,一邊命令她:「不打開看?」
清遠把那個信封揣進袖口,她不消打開看便知那裡面裝的是什麼,是富可敵國的銀票。父皇不忍心她受苦,自是給她備下了豪禮。到底是父親。
「不看。父皇給什麼,女兒都要。」說罷手遞過去扯住文華帝的衣袖,像從前一樣撒嬌:「父皇...」
文華帝眼紅了紅站起身:「新人要來了,不敘舊了。」說罷走了出去。
看到宋為也趕了回來,想必這次巡邏吃了不少苦,整個人清減了許多,臉上沒有喜色,一雙眼深深幽幽的,變了個人一樣。看到文華帝,連忙要請安,被文華帝攔住了:「不講究這些。你請了安,別人也跟著請安,穆宴溪好好成個親,最後變成了統統給朕請安。」文華帝對宋為倒是不討厭,宋家出事,他給宋為留了一線生機,一來是因著穆家保他;二來,也的確是因著惜才。
大家都站在那,外面的鑼鼓聲近了,宋為走出去看,宴溪身著紅衣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後是一頂火紅的轎子。轎子落了,青煙扶著春歸從轎中走出。
春歸的頭上蓋著阿婆親手為她繡的蓋頭,那蓋頭上,繡著兩朵並蒂蓮花,甚至還繡了微波粼粼,隨著她的走動,盪出一絲水意。阿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著春歸向自己走來,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帶著一顆赤誠之心,無懼無畏。阿婆忍不住落了淚。
穆夫人看著自己的兒子,一派倜儻風流,英俊偉岸,心中濃濃的自豪令她臉上的笑更加燦爛,眼裡的淚也更加晶瑩。
宋為看著自己的兩個摯友,過了命的兄弟,心中替他們開心,卻想起花海里買著小樓的屍骨,這恐怕是自己此生不會有的光景。
......
宴溪握著春歸的手,他的手因著緊張,滿是汗水。他的汗水與春歸的汗水濕到了一處。宴溪在心中笑自己沒有出息,而後又釋然:畢竟頭一次成親,這輩子也就這一次,緊張是自然的!
悄悄轉頭問春歸:「昨兒私奔時候說的話可作數?」
春歸的臉紅了紅,在蓋頭下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宴溪昨日問春歸:「一輩子不分開,生一窩小崽子好不好?」
「好。」
自此天涯海角隨你去了,拋不開,甩不掉。
若知春去處,喚來與春同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