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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被說中了,臉紅了紅,她沒有壞心,也是因著喜歡春歸,才瞎操這個心。眼下公主到了鎮上,雖未擺明了說是公主,但明眼人都知身份不俗,這春歸跟公主爭,還未出手,勝負便知。也只是想勸著點春歸,不該做的夢別做。小鎮女子,安身立命即可。
春歸走到她面前,對她說:「摘下面紗。」
她紅著臉摘下面紗,因著癢,又略顯不自在的搔了搔。春歸輕輕把藥塗在她臉上,小聲囑咐她:「都這會兒了,還不老實在家呆著。保媒這事兒晚幾天再做又不會餓死,你看看你的臉,是不是操心操的?」
其他人聽春歸這樣說都笑出了聲,這春歸哪兒都好,剛剛這媒婆話說的那樣令人不舒服,她也不惱。
她們跟那媒婆想的不一樣,春歸是咱鎮上的女子,這麼好的女子怎麼就不能配了大將軍了?
第61章 齊聚無鹽鎮(六)
春歸近來愛上看青煙做嫁衣了。
你看她坐於燈下, 一頭烏黑的頭髮被燭火映出了光, 手指在大紅的布料上翻飛, 如一隻蝴蝶在花叢間徜徉。
春歸趴在桌上看著青煙, 時長冒出一句:「真美。」這一日也是看痴了,呆呆了說一句:「真美。」
青煙笑她:「哪裡美,只是一個繡娘。」
「不, 哪都美。」春歸起身看了看青煙走線, 她的嫁衣繡的七七八八, 眼下還剩金色走邊。
「嫁衣好美。」她嘆道。
「這麼喜歡,待你成親的時候,我給你做一身更美的好不好?我們春歸穿著嫁衣,那情形想都不敢想, 天地黯然失色。」
「.………」春歸頓了頓:「青煙, 你是不是跟張士舟待久了,我怎麼覺著你好似被他附體了一般…舉手投足都是他…」
「那是好還是不好?」青煙拿眼斜 她。
「我總想掐死張士舟。」
「.……….我們張士舟不是挺好嗎?你掐他幹嘛!」青煙替自己男人說話, 一點不臉紅。
春歸最中意晚上這段時光, 二人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若是青煙出嫁了, 這到了晚上, 阿婆睡了,只能自己一人消磨時間了。
正說著話,外面響起篤篤敲門聲,二人立馬隨郎中出去。郎中示意她們向後站,以免遇到賊人。站在那沉著聲音問了句:「誰?」
門外沒有說話, 薛郎中過了許久,才拿掉門栓,緩緩的開口。
門外站著一個身著銀色長袍的公子,身長玉立,淡然寧靜,在月光下尋了春歸的眼,笑著對她說道:「春歸,是我。」
春歸打剛剛起就愣住了,怎麼會是他呢?怎麼會是宋為呢!她尖叫了一聲跑向了宋為,到他跟前急急站住,拉住他的衣袖:「怎麼是你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宋為任她在自己面前胡鬧了一通,才開口:「要回京城復職,提前出來個把月,繞到這裡來看看你們。」
「那你何時走?」春歸看到宋為簡直太開心,她轉身進門為他端茶倒水,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好吃的都擺在他面前。
宋為喝了口茶,歇了會兒才開口說道:「之前本想直接回京,眼下東線沒什麼仗好打,跟朝廷遞了摺子,請旨來這裡看看,順便跟穆將軍請示下一次換防的事。」
「下一次換防?也就是說你要回來了是嗎?」青煙輕聲問他,她希望宋為能回來,宋為回來,好歹能照應著春歸,不讓她動輒傷心。
宋為點點頭:「我想著回這裡,在無鹽鎮待久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熟。」
「那穆宴溪呢?他換去哪裡?」青煙這句是替張士舟問,他與穆宴溪感情好,一定會關心穆宴溪去哪兒。
「穆將軍應當不需要換防了,皇上想留他在身邊。」宋為話說了半句,宴溪回去後應當成親了,以後便是駙馬爺了,更高榮耀加深,似乎是無需再征戰了。下意識看了看春歸,她坐在那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春歸,你的繡藝學的如何?」
「好極了。」春歸連忙點頭,而後沖青煙眨眨眼。
宋為笑出了聲,這個小春歸,還是不會說謊。他站起身:「哎,這一路風塵僕僕著實有些餓了,不知無鹽河邊這會兒還有沒有吃食?我去看看,改日再來看你們。」說完作勢要走,聽見身後桌子椅子桌球響了一通,他嘴角的笑意止不住。還沒走出去就被人拽住了衣袖:「宋將軍人生地不熟,我帶你去。」
「我可熟了…」宋為有意逗春歸,說完這句看到她眼睛一瞪:「這一年無鹽鎮多少變化!」
「好好好,請吧!請春歸姑娘帶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春歸在前面帶路。
二更已過,無鹽河邊仍舊喧鬧。從前二人也這樣逛過無鹽河,宋為總是給春歸買一些她愛吃的吃食。今兒還是如此,二人一人一份豬腳,一份酸梅湯,邊走邊逛。
被人撞了一下,豬蹄蹭到了臉上,在唇邊沾了一滴濃稠的湯汁。宋為笑了笑,拿出帕子:「過來。」
春歸將臉轉向他,任由他擦去。回身的瞬間看到清遠正拉著宴溪,而宴溪,在看著他們。春歸有整二十日沒有見過宴溪了,她分辨不清穆宴溪表情中的內容,眼不自覺的移向他們二人的雙手,清遠恰在此時將自己的手輕輕移向穆宴溪手後。
宋為的手還在春歸的唇邊,他順著春歸的眼神望去,看到了穆宴溪,不動聲色的繼續幫春歸擦掉那滴湯汁。而後笑著走到穆宴溪和清遠面前,剛要請安,被清遠攔住:「不必。這裡沒人知道我的身份。」說起來言之鑿鑿,好像在城中散播謠言的人不是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