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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火氣還沒落,管家就來秉:「老爺,三小姐…也隨著一道走了…」
「不是派人看著她嗎?誰放出來的?給我抓回來!反了天了!」太傅徹底怒了,宋為一直忤逆他,他心中是有準備的。但是三丫頭,從小就是個慫包,她也敢這樣鬧,太傅接受不了。
「少爺的人搶了三小姐就走了,您知道的,少爺的人都會功夫,家丁敵不過…」管家低著頭說這些,生怕太傅怪罪下來。太傅心裡的怒火一直燃到頭頂,他深知此時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於是對管家說道:「對外放出口風,就說宋家家風自由,子女隨心,太傅從不干涉。」
擺了擺手,叫管家出去了。
太傅一生剛愎自用,除了皇上沒人壓得住他,丞相看他不順眼,也只是暗裡與他斗;』穆家獨來獨往,自然也不干涉他。兒女離家這等事,是他最不能忍的。然而眼下宋為羽翼漸豐,他眼見著管不了他了,只好獨自生氣。
宋為帶著三小姐出了府,比想像中容易。他深知父親不會作罷,但他必須要這樣做。至於未來該怎樣,他沒做好打算。今日父親若是不說那句話,他興許還能忍一些日子。月小樓是宋為心裡過不去的那道坎,月小樓的存在讓宋為覺著自己與父親沒有分別。
把三小姐安頓好後就安排人進宮給清遠送信。
清遠被關在宮裡,清早聽皇祖母訓誡,午後聽皇后訓誡,到了傍晚得以清淨。她被餵了藥,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聽著。父皇不愧是一國之君心狠手辣,在熬鷹呢!把清遠當鷹一樣熬,直到她失了鬥志,乖乖做他的好女兒。
他越這樣,清遠越恨他。姜煥之的血已經流到了清遠的心裡,為她的心臟鍍上一層紅光,提醒她不要投降。
到了晚上,清遠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自己的丫頭不知如何進來了,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清遠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那丫頭點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清遠覺著自己活過來了,既是活了過來,就還要與父皇斗,說過要與姜煥之一起死,但他還活著,那自己也不能死。不僅不能死,還要與他一起活。她用盡力氣喊了一句:「餓…」
守門的人跑進來:「您想通了?」
清遠點點頭。
「那奴才去回稟皇上。」
清遠閉著眼醞釀情緒,她在這烏糟的皇宮裡苟活了那麼多年,自是清楚如何活著。待皇上進門之時,她緩緩睜開了滿是淚水的眼,嘴唇微張緩緩吐出一句:「父皇..」像個受盡委屈的孩童,終於在大人眼前決堤。
畢竟是自己最疼愛的公主,皇上的眼中有幾分動容,坐在清遠床邊為她掖被角:「清遠,父皇不怪你。父皇這樣做,無非是要你明白,你是大齊最尊貴的女子,你的姻緣註定要是天選之人,而不是某一個破落小城的赤腳郎中。更何況,你看上的人,他心中根本沒有你。他心中有所愛之人,並為她守身如玉近十年,他是為她學的醫,為她放棄了仕途。你確定他真的愛你這個人,而不是愛你的尊貴嗎?你與他相處攏共不過短短十幾天,能比得過十幾年嗎?」
到底是一國之君,開口說話,句句正中要害。他看向清遠的目光有一絲難過:「朕疼愛的公主豈能允許他傷害?」
清遠含著淚點頭:「父皇…」
「被說了,你好好休養。父皇叫太醫來給你把脈看看調理一下身子,如今外宅也置辦好了,你搬過去住,得空就進宮看看父皇。」他說的情真意切,看不出任何真實的想法。清遠的淚適時落下來。
在這皇宮之中,清遠沒有庇護,出了這皇宮,就得以苟活。姜煥之還活著,父皇剛剛說的對,姜煥之心中有一個愛了多年的女子,他在庭院中為那女子種滿了花,可是那又如何?斯人已逝,自己才是那個活生生的可以觸摸到的人。哪怕姜煥之是南牆,清遠也要捨生忘死去撞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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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以後,姜煥之的身子好了一些,宴溪和宋為將他喬裝了一番接回了京城。偌大的京城,兩個將軍想藏個人,還是十分容易。安頓好姜煥之後,宴溪陪宋為去買筆墨紙硯,三小姐自己安了家,靠著賣字畫和繡品過活,東西都是宋為給備下的。
二人從鋪子裡出來決定去永安河喝一杯,永安河的夜晚風很大,再過兩日就是三十了,那樣的大風也擋不住人們出來趕夜集,大人孩子在銀河之下喧鬧一片。宴溪也有好些年沒有逛過永安河的夜集,他拉著宋為在集市里穿梭。看到賣糖人兒的站那兒看了會兒,轉頭對宋為說:「這要是春歸在,怕是要買糖人兒了。」
這一轉頭不打緊,隔著幾步遠的地方,一個披著白絨披風的女子正站在那望著他,身前垂著兩條粗長的辮子。看到宴溪在看她,咧開嘴沒心沒肺的笑了出來。
宴溪生怕這是幻覺,眼睛閉了又睜開,人還在。他的心口砰砰的跳著,那心跳聲能穿透永安河的喧囂。
你還笑!你還沒心沒肺的笑!宴溪眼睛通紅幾步跨到春歸面前,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狠狠吻住了她!
第93章 身在此山中(五)
春歸的手抵在宴溪的胸前, 想用力推開他。宴溪卻是越來越狠, 根本不想放手。他被狂喜淹沒了, 這個小春歸, 說是與旁人私奔,卻來了京城。感覺到春歸的抵抗,雙臂將她牢牢鎖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