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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我與月小樓相處那麼久,他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有隱情,你信我。」
「我誰都不信,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兒找她?天下那麼大,你知曉她去了哪兒???再換句話說,你難過成這樣,是因為你根本不信春歸。」
「……」宴溪說不出話,宋為說的對,他不信春歸。春歸忽遠忽近,與他好的時候那樣好,但沒有她的時候她一樣自在。宴溪根本不確定春歸心裡究竟有沒有她,究竟願不願與他長相廝守。
「月小樓和春歸,都不是那種人。你沒見過月小樓,但是你見過春歸的。你覺得春歸會那樣丟下阿婆、青煙還有郎中一走了之?我不信。」宋為把信折好,遞給宴溪:「第一次見殺伐決斷冷靜果敢的大將軍慌亂至此,這春歸,真的是大將軍的劫。」
宴溪不知該如何與他說,自離開無鹽鎮那日起,春歸就像一條魚沉入水底不見蹤影,偶爾冒出水面吐兩個泡泡又消失了。他根本不知她游向哪兒。
對春歸的想念此刻已抑制不住,春歸到底去了哪兒呢?失魂落魄回到穆府,打母親身邊經過都沒有反應。穆夫人何曾見過兒子如此,朝下人使了個眼色便跟著他進了臥房,看到宴溪進了臥房直挺挺躺在床上,了無生氣。
「我兒…這是怎麼了?」
宴溪死死盯著床板一言不發。
「與為娘說說好嗎?」穆夫人見宴溪還是不說話,嘗試著問他:「可是…因著春歸?」
宴溪聽到春歸二字,心痛難當。紅著眼對母親說道:「春歸這個沒良心的..也不給我寫信。」他不敢與母親說春歸與人私奔了,他想好了,天涯海角他都去把她追回來,回來後還讓她做將軍夫人…做將軍夫人自然還是要與母親見面,若是此刻說她與人私奔了,以後她不好做人。
她都這樣了,他還處處為她想著。宴溪覺著自己有些卑微了。
「嗨!」穆夫人拍了他的頭:「是沒良心,回頭見了她,好好罰她!為娘還以為春歸給我兒戴綠帽子了呢!」
第91章 身在此山中(三)
宴溪聽到穆夫人說到綠帽子三個字, 又覺著湧出一股老血, 朝母親笑笑:「母親, 您給父親戴過綠帽子嗎?畢竟您與父親年紀相差懸殊..」宴溪自打回京城後就沒停止過胡思亂想, 張士舟這封信又給他的胡思亂想加了砝碼,適才突然想到自己比春歸老了八歲,二人年紀不算相仿, 回頭自己一把年歲了, 春歸還那麼美, 不給自己戴綠帽子才怪..
「說的什麼話!」穆夫人被宴溪這個問題氣笑了:「你娘親要麼不嫁,嫁了就從一而終。那女子給男子戴綠帽,要麼是男子待她不好,要麼是男子…不舉, 這兩樣你爹都不占, 我給他戴什麼綠帽子,是穆府的飯不好吃了還是穆府的銀子不夠用了?」說完看到宴溪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心裡思量著今兒這事不簡單, 絕不是春歸不給他寫信那麼簡單, 輕咳了聲坐他面前:「起初與你爹成親之時, 你爹總擔憂為娘對他感情淺薄, 整日胡思亂想。不僅胡思亂想,他去出征,還要人偷偷看著我..他越這樣,我越冷著他,一兩月給他寫封信, 其餘的時候該如何便如何。這感情之事,既然選了,就該信任你說娘說的對不對?話說回來,那會兒你爹身居高位,娘也覺著自己多少與你爹差著點行事,冷一點萬一哪一日你爹看上別人,和離之時不至於難看。」
母親的話宴溪聽懂了,她這樣掰開了揉碎了講,想聽不懂都難。宴溪嘆了口氣,說白了還是想她,要是人在跟前敢與他這樣造次,關上門拉到床上一會兒就求饒了。這感情好,隔著幾千里,自己跟這擔驚受怕,她在那頭與風華絕代的戲子玩,想收拾她都夠不著。
「為娘問你,你到底如何打算的?你爹這幾日一直與我說,禮部尚書家的女兒,年方二八,琴棋書畫樣樣通,性子也好,生的也美,說是太子也看上了。但那女子不知何時見過你…」
「嗯。她看上我與我何干?我沒看上她。」
「你這孩子太擰了,懂不懂曲線救國?你爹不同意你和春歸的事,無非是沒有台階下。你娶個他看上的女子回來,日後也好與他提春歸是不是?」
「他看上了他娶來做小。我不娶,我與您說過了,這輩子我就娶春歸這一個,娶不了春歸我就孤獨終老戰死沙場。」
「這說的什麼話!」穆夫人被宴溪氣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她怎麼生了這麼個倔兒子。走到門口才覺著不對,自己這麼走了,做娘親的威嚴放哪兒了?於是又掉頭回去:「為娘問你,眼下皇上和你爹都不同意你娶春歸,你能破局?就算破了局,你是大將軍,以後她來京城還是你去西線?這些事兒你都想好了?感情之事豈是你一腔孤勇就能成的?」
「局能破,春歸在哪兒兒子在哪兒。」宴溪站起身來,他知曉今日自己對母親有些不敬了,但他眼下顧不了那麼多了:「父親尚未見過春歸,就斷言他不喜歡春歸,為時尚早。兒子還未娶春歸就替她決定她該在哪兒,為時尚早。」說完抬腿向外去,他今兒還有要事要做。
出了穆府,宋為已等在了那,看到宴溪後頭向一旁扭了扭:「走。」
宴溪不做聲點了點頭,二人悶頭向城外走。
「血把雪地染紅了,但沒下狠手,還是留了條命。不知那位到底在想什麼,依他的脾性不該做這種事,一旦做了,就不會留活口。這回屬實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