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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溪躺在床上,萬念俱灰。春歸太會折磨人了,怎麼就這樣黑不提白不提的?下人進來了,遞給他一封信,他一看,是張士舟來的,扔給下人:「不想看,念吧!」
下人打開信表情頓了頓,不知該不該念。
「等什麼呢?還不念!」宴溪心情壞透了,口氣也跟著壞了。
下人有些為難,轉念一想,主子讓念的,怕什麼?於是大聲喊了出來:「穆宴溪是世上最壞的烏龜!王八蛋!」
下人喊完了,看到床上的宴溪一動不動,眼角竟然流了一滴淚..有些惶恐了。
宴溪這些日子的忐忑隨著下人這一聲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和狂喜,這個小東西!他坐起來搶過信,看到上面是赫然穆宴溪三個大字,她寫這三個字寫的極好看,行雲流水一般。再翻一頁,寫著穆宴溪,我想你。再翻一頁,穆宴溪你何時歸?最後一頁,穆宴溪,明月千里寄相思,你抬頭看月亮,那是我在想你。
宴溪馬上要而立之年了,他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竟然會有這樣的光景,看一個女子寫給他的情信流了淚。推開窗,看到那輪月亮掛在那,她說:明月千里寄相思。
第82章 千里寄相思(三)
宴溪收到春歸的信後有些得意了, 昂著頭在穆府閒逛。初冬時節, 穆府園子內的花都謝了, 地上鋪著一層淺淺白霜。心情愉悅, 看這白霜竟也生出幾分喜愛。
「傻笑什麼呢?」穆夫人看宴溪與昨日大不相同,對著那一片落敗的花傻樂,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宴溪嘴角的笑意掩不住, 對著穆夫人說道:「小東西給我寫信了。」
「.......」
一旁跟著的下人捂著嘴噗嗤一笑:「罵我們將軍是王八蛋...」
穆夫人眼睛瞬間睜大了, 我兒被人罵王八蛋, 還甘之如飴...
二人正說著話,宮裡來人傳宴溪,他收拾收拾便出了門。穆府離皇宮不遠,穿過一條主街便是, 宴溪沒有騎馬坐轎, 就那樣腿兒著去。剛進主街邊看到歐陽也向皇宮走,他孤身一人沒有帶下人, 一身朝服乾淨熨貼, 看著極舒服。走上前去喚了他一聲:「歐陽大人。」
歐陽回身看到宴溪, 連忙拱拱手:「穆將軍。」放下手後看了看宴溪, 他氣色很好, 不似坊間傳得那樣有隱疾。
「歐陽大人看我有何不妥?」宴溪發覺歐陽盯著他看,忍不住問他。
歐陽笑了笑:「剛出門聽到百姓議論,說穆將軍得了隱疾,昨兒晚上失心瘋了...」
穆宴溪瞭然一笑,可不就是失心瘋麼!百姓說的沒錯, 昨兒差點不計後果千里走單騎。宴溪看著歐陽和煦的側臉,有一瞬間想與他說自己和春歸的事,想了想還是作罷。那是他二人之間的事,是不是要告訴他如何告訴他,都該春歸決定,自己若是說了,難免有點小人之心。
就這樣說著話進了宮,被宣進了殿。進去後看到一個女子坐在案前正與皇上喝茶,宴溪自然認得那女子,是清遠。不是說要過幾日才到麼?怎麼今兒就到了?
身旁的歐陽已跪下請安,宴溪也連忙跪下。
「起來吧!」皇上說完看了看宴溪的氣色,甚好,不似剛剛探子報的昨兒夜裡失心瘋了。
清遠緩緩回過身沖他們一笑,她這一笑,歐陽頓了頓。這女子他見過,在冀州的客棧前,他落的筆打到了她身上。
皇上指了指清遠:「想必歐陽還不知道,這是朕的愛女清遠公主。你們在冀州有過一面之緣。」
歐陽點點頭,很多事一瞬間明了。他曾想過,那麼些趕考之人,為何皇上選中了自己,想必答案就在眼前。
這樣想著,朝清遠溫和的笑笑。他這一笑,令清遠想起了姜煥之,姜煥之看起來像個白面書生,對待別人也是這樣笑,可惜沒這樣對自己笑過。朝歐陽點點頭,轉過身去。
皇上的眼在三人之中流轉,宴溪目不斜視品茶,歐陽心無旁騖聽皇上說話,自己的女兒清遠,心不在焉。這趟出去八成是遇到什麼事兒了。
「今日叫你們來,主要要議昨日歐陽在早朝上關于歸田戰士之事。朕詳細看了歐陽的摺子,可行。但考慮到歐陽是朝堂新人,還是得有人幫你,不然有些大人應是很難對付。昨日穆將軍的風采歐陽也見識過了,覺得朕給你安排這個幫手如何?」
歐陽笑了笑:「多謝皇上,穆將軍再合適不過。」
「末將定全力幫歐陽大人達成此事。」
「那此事朕就不過問了,辦成之後遞摺子即可。另外還有一事要託付給二位愛卿辦,朕想為清遠公主立個宅子,一來朕想見她可免了她舟車勞頓之苦,二來她從前離著京城遠,與京城裡的人不大相熟,有了宅子,就住在城中,也能交上三兩好友。這事朕就交給你二人了,即刻辦吧!」
清遠始終沒有說話,她一進門父皇就說立宅子一事,大概能明白父皇的意思:眼下與穆家的親事怕是不成了,總該看看他人。父皇想讓她自己掌眼,她懂。然而她眼下已歇了成親的心思,發覺就自己一人也挺好。這話不能對父皇說。
朝歐陽和宴溪點點頭:「有勞二位了。」
宴溪看清遠,不知為何,總感覺與從前不同。他們是在姜煥之的醫館分開的,那之後可發生什麼事?但你再仔細看,清遠還是清遠。
出了皇宮宴溪問清遠:「要不今兒就看宅子?左右今兒休沐,時間充裕。之前穆府也尋過宅子,我叫了家丁來,把那些宅子給公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