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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給你們!”水落雲毫不猶疑,手一拋,腰間的龍紋玉佩已拋出,落入眾乞丐手中。

    “謝公子。”眾乞丐也不多求,忙不矢的道謝,然後一窩蜂的離去。

    “奇怪?他們怎麼單找水公子要,不找我家公子。”秋童卻道,雖然自家公子不戴金飾銀的,但侯府二公子的身份,那一身的氣派可不比這水公子差。

    “唉!你們看著吧,今天我上這時,他們就跟來了。”胖胖的水空兒一聲嘆息,圓圓的臉蛋上有著無可奈何的表qíng。

    “看什麼?”秋童正問道,忽見前頭又來了一幫乞丐。

    “水公子,求你施捨點吧。”

    “好,拿去。”水落雲手一拋,指上的玉扳指便又拋入眾乞丐手中。

    就這樣,乞丐來了一群又一群,水落雲卻是來者不拒,捨出了huáng玉墜,捨出了摺扇,捨出了碧玉簪,捨出了金冠,到最後,他竟然把外衣一脫,扔給眾乞丐,口中大笑著:“聽說這衣是金織坊做的,二百兩銀子一件,把它當了,夠你們吃上一陣子了!”  

    秋童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把所有的東西全舍完,有如看著一位瘋子,而水空兒卻是深深嘆一口氣,再深深吸一口氣。

    而秋意遙卻帶著一種深思的目光看著他。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水落雲拍著手朗聲笑道,“好了,好了,全舍完了,他們也不會再來了!”

    此時的他披散著發,穿著一襲青布衣,就如第一次見時的狂放不羈,全不復剛才的貴公子模樣。

    “我總算明白落雲兄一身行頭的作用了。”秋意遙目中帶著一種瞭然,臉上帶著一種淺淺的笑容。

    “哦?你不認為我是個瘋子嗎?”水落雲聞言回頭看著他,臉上依然帶著那種狂放的笑容,只是終日朦朧的醉眼此時卻she出溫暖的光芒。

    “落雲兄是瘋子嗎?”秋意遙反問道。

    “哈哈……湘君城誰不是這樣認為的呢?!”水落雲放聲大笑,“你知道他們送我一個什麼外號嗎?散財金童!哈哈……散財金童……散財金童啊……”  

    “散財金童?”秋意遙念道,然後也朗聲大笑,“哈哈……果是實至名歸呀,散財金童!落雲兄貌若金童,家財萬貫,再加上你這視千金於無物的灑脫,實在太貼切不過了!哈哈……哈……咳……”大笑著,忽的心口一痛,然後一口血吐出。

    笑聲止了,都看著地上那一灘鮮紅的血跡,在這艷陽的照she下,紅得讓人觸目心驚!

    “意遙兄……你怎麼啦?病了?還是受傷了?”水落雲不由驚問,上前細看他的容色,卻依然是臉色平靜,如水無波。

    “沒什麼,無需驚怪,我自己就是大夫,有沒有生病我還不清楚,放心吧。”秋意遙毫不在意,“走!咱們吃點心去!”

    “公子,別去了!咱們回去吧,你今天還沒喝藥,昨晚卻還喝那麼多酒!”秋童卻阻止道,這個主子啊,從來不把自己的xing命當回事,也不知為何!

    “意遙兄,你是病了?那咱們改日再去罷,你先回去休息。”水落雲不由想起昨夜接住的那隻藥碗,原來他有病在身,而自己昨夜竟還與他拼酒,不由心中過意不去。  

    “哈哈……我本以為你是痛快至極的人,怎的現在又這般婆媽了。”秋意遙又笑起來,“罷了,罷了,不去了,我回去了,有機會,再與落雲兄一醉!”說完轉身往回走去,秋童忙跟在身後。

    水落雲卻望著他的背影發呆,剛才他轉身的那一殺那,那一雙本來溫柔若秋水的眸子卻she出一種心灰意冷,了無生趣的光芒!讓他一瞬間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涼至腳,那雙眼睛裡到底藏著些什麼?有著什麼樣的極痛之事竟讓他如此?!

    “公子,你還要去蘇心齋嗎?”水空兒問道。

    “去!怎麼不去?”水落雲回復常態,“你也不用跟了,回去吧,我自己去。”說完掉頭而去,一路高歌著:“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綠玉杖,朝別huáng鶴樓。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

    問君湘意

    秋意遙回到別館不久,即見程觀前來。

    “二公子,王爺有請。”  

    “好。”秋意遙隨程觀前去。

    “公子,藥!你還沒喝藥!”身後秋童端著一碗藥追來。

    “呆會兒回來再喝。”秋意遙卻頭也不回的去了。

    “公子,喝了藥再去也不遲。”程觀見之道。

    “沒事,我本沒生病,都是秋童太過大驚小怪的。”秋意遙淡然一笑道。

    兩人到達宜王住處,宜王正在書房,見秋意遙來了,原來結著愁結的眉頭松展開來。

    “意遙,我有事與你商量。”

    “王爺有何事?”秋意遙問道。

    正說著,忽見護衛副首領即程觀的弟弟程歡前來。

    “稟王爺,水至天水員外求見。”

    “哦,他又來了,這次又有何事?”宜王聞言不由問道。

    “這個屬下並未問。”程歡道。  

    “王爺看看就知了。”秋意遙卻一笑,不知這位水員外這次會動用什麼法寶?

    “也好。”宜王點頭,然後吩咐程歡道:“將他請至正堂。”

    “是。”程歡領命而去。

    “意遙,和我一起去會會。”宜王回頭對秋意遙道。

    “好。”秋意遙點頭。

    到達正堂,方坐下,便見水至天急步前來。

    “拜見王爺!”

    “水員外不必多禮,請坐。”

    這正堂正前方擺有一張軟椅,宜王高坐,前方分左右兩排大椅,水至天見秋意遙坐在右邊,自己便在左邊坐下。

    “水員外,不知今日來有何要事?”宜王點開話題。

    “糙民來給王爺請安,另是擔心這裡的丫環僕役粗手笨嘴的不會侍候王爺,因此糙民今日特帶一人前來服侍王爺及公子。”水至天眸中閃著一抹jīng光,似放下魚餌的垂釣者。  

    “哦?水員外尋得何等樣的能人?”宜王被之一說果有幾分好奇。

    “此人不但jīng通女紅烹飪,而且頗通琴棋歌舞,相信由她來侍候王爺,不但可讓王爺衣食舒心,閒時還可歌舞解愁,琴棋解悶。”水至天面露微笑。

    “如此說來,本王倒真想見識一翻。”宜王被他一說不由心動。

    卻見秋意遙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似譏似諷。

    “湘意!”水至天馬上揚聲喚道。

    然後只見一個淡huáng身影從門口移進,足下無聲,輕盈裊娜,等走到近前,眾人便見一張如花絕艷的嬌容,一張尖尖的心形臉,兩彎似顰非顰的柳葉眉,一雙點漆似的水眸,款款而來,風姿動人,整個人似那水邊玉立的水仙花兒,一身的嬌柔之氣,只是眉宇間卻籠著一層淡淡的幽怨,讓人見之心憐。

    堂中侍候著的程氏兄弟此時是看得眼都直了,呆呆的站著不知反應。只是宜王卻只是平淡的看著近前而來的麗人,並無任何驚艷與欣喜之qíng。而秋意遙,掃了一眼後竟將目光落在了那門口,似那有著更讓他在意的東西,只是眼神卻仿佛穿過門口那一片茫茫白光,不知落往何處。  

    “水員外,這位是?”宜王見進來的並非什麼能人異士,只是一位美人,不由發問道。

    “回王爺,這乃糙民之女水湘意,糙民特帶其來侍候王爺,還望王爺恩准。”水至天答道,回頭吩咐著:“湘意,還不拜見王爺!”

    “湘意拜見王爺。”水湘意亭亭下拜,聲音若出谷之huáng鶯,說不出的嬌與脆。

    “免禮。”宜王抬手,讓其起身,“湘意?真是好名字!意遙,你說這名字是否很是有詩意、靈氣呢?”

    “柳宗元有詩:chūn風無限瀟湘意,yù采苹花不自由。想來水小姐之名就出自此處吧。”秋意遙收回落在門外的目光,輕掃眼前的佳人。

    原來微垂首看著地面的水湘意聞得此言不由抬起頭來看一眼說話之人,一抬首便見著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俊雅飄逸,如雲般高潔出塵,如水般澄澈溫柔。忽然間,那顆原本仿徨不安的心竟平靜下來,人忽地輕鬆自在,仿若一個無形的籠子忽然的抹去了。

    “秋公子真是博學多聞,小女此名由城中名儒所取,正是出自此詩。”水至天忙奉承道。  

    “湘意?瀟湘意?水員外,你真有福氣,竟有個這麼標緻的女兒,想這湘君城環dòng庭,接湘江,且自古流傳著湘君女神的美麗傳說,是個山水靈秀之處,難怪能孕育出此等水靈的人物!”宜王讚嘆道。

    “王爺歡喜就好。”水至天聞言不由心中暗喜,果然,這招管用,魚兒乖乖咬餌了!

    “不過,此別館已有這麼多僕人,且本王出宮時皇上親派兩名內侍跟隨,因此實無須再勞煩水小姐。”誰知宜王卻又潑下一盆冷水。

    “王爺,能侍候您是小女的福氣,萬望王爺能給小女這個機會。”水至天忙道,心卻不由一沉,這個宜王……

    “侍候人怎能叫福氣?”宜王卻一臉正經,溫和的臉上有著一絲嚴肅,“想水小姐也是金枝玉葉,豈做得慣這些粗重活兒,水員外,本王若有這麼個女兒,千般憐惜,萬般疼愛都來不及,哪捨得讓她去侍候人!”

    水湘意聞言不由又輕輕抬首看宜王一眼,看到那雙溫和慈愛的眼睛,忽地心中一酸,忙低下頭,怕眼中的淚光被人瞧見。  

    “王爺……”水至天還要再說,卻為宜王打斷,“水員外,你的美意本王心領了,本王今日還有許多政事要處理,若無其它事,便不再多留員外了。”說完端起茶杯,“程歡,替本王送客。”

    “是。”程歡領命。

    “糙民告辭。”水至天暗暗握拳,卻無可奈何,只得告退。

    水湘意臨走前卻偷偷瞟一眼秋意遙,但見那雙溫柔若水的眼睛中閃著一種憐惜,不由心中一甜一痛,也不知為什麼。

    待兩人走後,宜王搖頭道:“這水至天竟用上了美人計,真是難為他一片“苦心”!”

    “連女兒都捨出的人,那良心早已腐爛。”秋意遙微微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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