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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心聞言面罩寒霜,手中碧雲劍一揮,“看來今日難以善了!”
“還是手下見真招吧。”楊時話未說完,判官筆已點出,竟直點向碧雲胸前,此招實為下流,且還是對一位出家人使出。
因此碧心不由大怒,碧雲劍毫不客氣的刺出,劍走輕靈,若靈蛇出dòng,看似輕巧,卻毒辣異常,招招刺向楊時雙腕,竟似要將這一雙手給削下來!
而那楊時手下確實有幾分真本領,一雙判官筆在他手中點、劃、鉤、戳,使得得心應手,招招不離碧心周身xué道,一時間兩人斗在一起,難分勝負。
而那邊水朝彥卻對著家丁們叫道:“你們還楞著gān麼,還不給本公子把那些尼姑們全抓起來!”然後又對還痴呆著的烈雲吼道:“你還不去幫楊先生!”
烈雲馬上醒過神,撿起禪杖,加入戰團,因他的加入,戰況一下改變了,本來略占上風的碧心一下落在了下風,雖還不至馬上被制,但已是十分吃緊了。
而那些家丁聽得主子的吩咐,馬上抽出腰間的刀,圍向碧雲庵的另六名師太。這些師太乃碧心的師姐,雖也是碧雲神尼親傳弟子,但本就資質平庸,且平日並未將心思放在武藝上,練了也只是為著qiáng身健體,因此武藝平平。
而那些家丁雖不算高手,但也實實在在的練過幾招,且個個身qiáng力壯,再加上人多勢眾,因此圍攻那六名師太,很快便占上風,那些師太雖奮力揮劍抵擋,無耐吃虧在女人天生力弱,已是險象環生。
眾師太眼見即要為家丁所傷,忽然從天飛來一陣竹葉雨,無聲無息的就到了眼前,還未回過神來,只聽得哎喲聲起,那些家丁竟一個個握著自己的手腕倒地不起,叮叮噹噹的大刀落了一地,而他們手腕上全都釘有一片薄如紙片的竹葉。
這一下變故驚呆了在場所有人,不但水朝彥慌張四望,便是打鬥中的碧心、楊時、烈雲也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環顧四周,似想找出這飛葉傷人的高手來。
“誰?什麼人?給本公子滾出來!”水朝彥朝著四周大喝道。
“不知是哪位高人相助?請現身,容碧心謝過。”碧心也揚聲喚道。
“碧心師太,要我幫忙嗎?”只聽得一個如風般的聲音輕輕拂過眾人耳際,讓人聽著心頭一片舒坦。
碧心聞聲望去,不由驚喜的叫道:“傾雪!是你!”
水家眾人也聞聲轉頭望去,一望之下,不由全呆在當場,不會動彈了!
只見前面約五丈遠的一株翠竹之上,立著一個白衣如雪的佳人,手中握著一枝竹枝。
風chuī過竹林,引得竹枝瑟瑟搖動,而那白衣人卻是足尖輕點竹枝,身形紋絲不動,只有衣袂飄揚,仿若臨凡的仙人,一張傾城絕世的玉容,看得所有人心dàng神搖,痴迷如醉,茫然不知身在何處,心中不約而同的想著,這是否dòng庭湖上的仙女顯靈?
“是我。”風傾雪對碧心微微一笑,然後飛身而下,落地無聲,足不驚塵。
而這一笑之後,卻聽得“撲鼕撲鼕”聲響。
只見水朝彥竟雙膝一軟跪倒於地,臉上卻是一付痴迷模樣,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風傾雪,嘴角還流那唾液,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那烈雲卻是手中禪杖又一落,砸著了自家的腳也不知痛,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風傾雪,口裡不斷的念念有詞,仔細聽來竟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
而那楊時卻是看一眼就眨一下,然後揉揉眼再睜開,再看一眼,再眨一下,再揉揉,再睜開……如此反覆循環,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美人!
那些家丁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個倒在地上忘了痛、忘了喊、忘了要起身、忘了要呼吸,眼睛勾勾的看著,直到敝得胸口發痛,才敢輕輕的、緩緩的舒一口氣,生怕這氣出大了把眼前的仙女給chuī跑了!
“傾雪,你不該來。”碧心一見水家眾人的反應,不由心驚,以她那等絕世姿容,被這些色鬼看著了,豈能罷休!
“因為他們嗎?’風傾雪搖著手中的竹枝,掃一眼還在痴呆中的眾人。
“是啊。”碧心嘆一口氣。
而此時,眾人聽得她們的jiāo談,慢慢回過神來,難道眼前這美人竟不是dòng庭湖上的仙女,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你……你是誰?”水朝彥爬起來,顫著聲音道,一開口竟覺得嗓子又gān又澀。
“你就是水家二公子?”風傾雪卻不答,而是看一眼他問道。
水朝彥被她一眼看得全身一蘇,不由擺出自認為最瀟灑的笑容,答道:“對,我就是水家二公子水朝彥,仙子美人,你叫什麼名?何方人氏?”
“我乃碧心師太的朋友,不過是無名之輩,不勞水二公子掛記。”風傾雪看著他那模樣,玉容隱隱生出一種冷意,“只是水二公子能否帶著你的人離開,還碧雲庵一個清靜呢?”
“好,好,好。”水朝彥連連點頭,腳下卻一步一步的向風傾雪靠近,心中生出一個念頭:只要能一親芳澤,便是死也甘心!
誰知還未走近風傾雪一丈之距,便聽得風傾雪淡淡的聲音響起,“水公子,你不要再走近一步,否則我手中的竹葉可要長眼跑去你那了!”
說完眼光掃了他一眼,而那一眼仿若寒潭冰水一般,將他從頭淋至腳,讓他一個激淋,清醒過來。
只是這一下卻清楚的知道了,眼前的佳人是實實在在的人,想到此他不由一陣興奮。
“小姐可願到寒舍作客一遭?”水朝彥彬彬有禮的問道。
“二公子,我不是你請得起的人。”風傾雪低首看著手中的竹枝,上還有三片竹葉。
“可我一定要請到小姐!”水朝彥說完朝身後揮揮手,“替我把這位小姐請回去!”
那楊時、烈雲及眾家丁齊齊向風傾雪圍攏,風傾雪見之眉頭一挑,毫不在意,只是眼中閃著一絲厭惡與嘆息。
“放肆!你們知道她是誰嗎?”碧心見之卻是心急,忙一把擋在她身前。
“碧心師太,無須為我擔心,”風傾雪手輕輕一推,碧心便不由自主的旁退三丈,退出了圈外,“你且歇歇,我倒想看看他們如何請客的。”
“你們就好好表現給美人看一下!”水朝彥仗著人多,想著這麼一個風都chuī得倒的人兒能有什麼本事。
眾人聽得他的吩咐,齊齊飛身欺向風傾雪,雖是刀杖相bī,但卻不敢傷到她,只想制住她。
但聽得風傾雪輕輕一嘆,然後眾人眼前一花,竟已無風傾雪身影,但見眼前一團白影裹著一道青虹一掃而過,然後皆是全身一麻,跌倒於地。
只余水朝彥、烈雲、楊時三人還站著,但皆是驚恐不已的瞪著眼睛,似不敢相信這樣一個纖纖女子竟在瞬間就制服了五十名家丁,可眼前的事實卻讓他們不得不信,於是心頭皆生一股寒意,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退得幾步皆是拔腿就跑,只恨腿少生了兩條,否則或許能跑得更快點!
卻聽得風傾雪柔和如風的聲音在耳邊輕響:“現在走可晚了些。”
然後同時腰間一痛,倒於地上。各人腰間皆cha有一片翠綠的竹葉。
“好了,他們全在這兒了,你要如何處置呢?”風傾雪輕鬆的揮揮手中光光的竹枝,回頭看向碧心。
卻只見碧心也睜大眼睛,似不認識一般的看著她,半晌後才長嘆一口氣道:“傾雪,實想不到你武功竟如此高絕!”
說完後似想到什麼,又道:“當年我入侯府刺殺你時可看不出你有技在身呀?”
“當年被嚇住了吧。”風傾雪想起當年,不由自嘲一笑,“當年我雖已習有武藝,但卻從未與人動過手,且事出突然,再加上鹿兒那一身的血,我當時真是傻住了,不知要如何反應了。”
“喔。”碧心點頭,“確實,我當年第一次與人jiāo手時,緊張得手中的劍都掉了。”
“鹿兒,你可以出來了。”風傾雪忽喚道。
然後只見鹿兒從一株翠竹上跳下來。
“小姐,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鹿兒不由問道,想她小心翼翼的,這些人包括碧心師太不是全沒發現她嘛。
“從你第一次躍上竹梢失敗起。”風傾雪點點她的翹鼻。
“小姐!”鹿兒臉一紅,心中實是羞愧。
“碧心師太,你要如何處置這些人呢?”風傾雪指著地上的人問道。
“唉,若是換作當年的我,定是一劍一個了結了,只是今日既已身在佛門,便不想再手染血腥了。”碧心嘆道。
“這樣呀,”風傾雪略一沉思,“那便將他們送官吧。”
“送官?”碧心這一下忘了儀態失聲叫道,“這湘君城哪個不知官府與水家可是一家,送官還不等於放虎歸山!”
“不。”風傾雪卻搖頭,“我來之時,聽到說宜親王代天巡視,已至湘君城,這宜親王不同其它官員,素來清正廉明,有著‘明王’之稱,你去他駕前告這水家一狀,定能成功的。”
“宜親王?”碧心皺眉道,“行嗎?”
“絕對可行。”風傾雪肯定道,“你先頭有與我說過,這水家乃湘君城的土皇帝,平日橫行鄉里,無惡不作,而這宜王來此已有一月之多,卻還未曾離去,這其中的原因細想即可得,他定是要為百姓為朝廷剷除此一霸,因此,他在等,等著湘君城有人站出來,告這水家第一狀,給他掃除水家作一個引子!”
“喔。”碧心聞言點頭,只是卻又猶疑著,“我一個出家人難道上公堂去?”
風傾雪聞言不由看她一眼,碧心被她一看不知怎的,臉上辣辣的。
“碧心師太,當年那個獨身闖江湖,孤劍刺侯府,敢做敢為的‘碧雲蝶’哪裡去了?”風傾雪淡淡的說道,只是目光卻帶著雪芒。
“好!我去!”碧心給她一說,昔時的豪氣不由又回來,“我去宜親王駕前告水家第一狀!”
“嗯。”風傾雪微微一笑,“經此一狀你還可得利。”
“哦?”碧心看向她,等她下文。
“宜王定會受理此案,你定會勝訴。”風傾雪抬首看向碧空,“而君山碧雲庵的師太竟去公堂告狀,而且告的是湘君城的水家,並且還勝了,你說這是何等的大事,能不震驚整個湘君城嗎?只怕皇朝也會為之驚異,定會有許多的百姓敬你、服你,這樣一來,碧雲庵就出名了!雖然出家人不要虛名,但香火旺盛畢竟是好事,你以後要繼承你師父的衣砵,作碧雲神尼,行善鄉里,只會更加得心應手,那是會一呼百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