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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里既表達了深切qíng意,又讚美了心愛之人的稀世容貌,風獨影豈有聽不明白的,她本不是扭捏易羞的女子,也不是沒從別人那聽過這些誇讚,只是此刻從久遙口中說出的卻令她生出不一樣的感覺,心頭別有一番甜意,神色里卻不肯表露,下巴一揚,道:“說到美人圖,我眼前倒也有一幅,回頭叫宮裡的畫師按我所述的畫出來,定然要比歷朝所有的美人都要美上三分,而且還是所有地美人中最年少的一個。”
這話一出,連刺中久遙三殿下的容顏及酒窩這兩處心病,饒是他胸懷寬廣,也忍不住懊惱跳腳,幾步跨過去一把把人抱了,“哼!叫你亂說話,看我不咬你。”
風獨影忙轉頭躲去,可人唄抱住又能躲到哪去,很快便覺得耳朵上被咬了一口,頓時一股蘇麻的感覺傳來,忙叫道:“你要是餓了就咬gān糧去,我又不能吃。”
話音才落,久遙便笑了,一邊笑一邊道:“誰說你不能吃,我這會兒餓了正要拿你充飢。”
說著便在她臉頰上輕輕咬了一口,然後落在鼻頭上,又是一口,風獨影覺得又是癢又是麻的,想發笑,又想叫他別咬了,可話還沒出,那啃咬便落在了紅唇上,細細綿綿的,啃得她身子一顫,抬腳便要躲開,可人被摟住動不了,於是失衡之下身體傾斜著便要摔倒。久遙抱著她順勢倒在了氈毯上,然後一手摟著她,一手撐起上身,俯視著她,那目光如chūn水般蘊滿柔qíng,又仿佛融著赤紅的晚霞般灼熱。
被那樣的目光看著,風獨影覺得如置身水中綿軟無力,又如置身火中燥熱難禁,想抬手推開他,卻見久遙緩緩趨近,那吻便落在她的眉心,如蜻蜓點水似的,然後眼睛、鼻子、臉頰一路吻下,最後又落回了唇上,卻不是蜻蜓點水的輕柔,而是熱切激狂,只覺得吻的不只是她的嘴唇,而是吻到她胸膛里的心,吻到了心靈深處的魂,直吻得她要喘不過氣來時才分開。
此刻的風獨影,氣息微促,唇若紅櫻,烏髮散亂如墨雲迤邐,玉顏布滿赤雲,鳳目里流波輕漾,這哪裡是那個高傲端凝的大將軍,分明嬌媚明艷若三月桃花,chūn風繾綣里萬千風qíng滲骨,直看得久遙心醉魂迷。
“阿影。”
這一聲輕喚,如自心底幽幽傳來,帶著迫切的渴望,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低下頭,這一回的親吻卻是狂風bào雨般,肆掠而下,吻過圓潤的下頷,吻過纖長的玉頸……左手擁住嬌軀,右手撥開衣襟,扯去了衣里,撫上了那細滑如軟玉的肌膚。
“久遙……”風獨影輕吟,伸手想要推拒,可落在他的肩上,就算隔著衣裳,她也能感覺到他身體裡的激動與渴望,如岩漿般滾燙炙人,稍是猶疑中,衣裳便一件一件被解開了,等到發覺時,為時已晚,那落在身上的親吻讓她無法拒絕,那撫摸著身體的手掌讓她全然無力……
成婚雖已有兩年有餘,這卻是兩人的第一次親熱。
衣裳盡褪時,久遙撫著身下的嬌軀,心頭欣喜甜蜜之餘,卻又有些酸楚難禁。帝都的第一眼起,他對她qíng根深種,可那麼多年過去,她總離他那麼的遙遠,何曾想到有一日能擁她入懷,能如此親近親密。驕傲倔犟的鳳凰終於是屬於他了,他終於能完完全全地擁有這個女人了!想至此,他胸膛里便湧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激動,狂喜,他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沖入她的體內,聽得她一聲痛哼,才驀然醒神,頓時止住,萬分憐愛地看著她。
“阿影,我……我……”無法說清心頭的感覺,他只能吻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吻著她,訴說著他的愛戀與歡喜。
風獨影咬著嘴唇,這點痛楚與以往所受的傷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她只是很不適應這種感覺,一種很柔弱很無能的感覺,這是她最討厭的。可是……抬頭看著身上的男子,他的臉上混合著愉悅、壓抑、擔憂、緊張、渴望等等qíng緒,額頭上沁著汗珠,眉頭鎖得緊緊的,可這都不能有損他俊美神靈的面容,他赤luǒ的身子那樣的健壯寬闊,他俯在她身上似乎是想保護她,又似乎是想將她全部納入他的體內占為己有。她的武功勝他千百倍,可此時此刻,卻似乎他qiáng過她千百倍,一念至此,她竟然並不害怕他,也沒有生出不安,於是她伸手攬下他的頭,親吻他的眉心,他的嘴唇。
“阿影!阿影!”至此,他再也無所顧忌,盡qíng索取。這是他心愛的女子,這是他白首偕老的妻子,他向她索取著身心,索取著歡愛。而她承受著他給予的痛楚,也承受著他給予的歡愉。
蒼天為幔,大地為榻,他與她身心合一,從此恩愛不離。
晚霞斂盡,新月初升。
久遙用著風獨影躺在糙地上,滿心的愉悅,無以言說的滿足,“阿影。”
“嗯。”風獨影懶懶應一聲。
“阿影。”久遙又低低喚一聲。
“gān嗎?”風獨影側過身背對著他。
久遙便如連體嬰似的側轉身再次抱住她,輕輕柔柔地喚著:“阿影。”
這迴風獨影沒應了,只是太瘦握著久遙的手。
“阿影。”久遙停不了,只想一直喚著,以確認她就在身邊,他確實得到了她,看著月色里瑩潤如玉的耳垂,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別鬧了,讓我睡一會兒。”風獨影閉上眼喃喃道。
“好吧。”久遙低低笑著。
剛才一番雲雨極盡纏綿,想是累著她了,他起身將丟在一旁的包袱撿來,取出大裘蓋在風獨影身上,然後自己躺回去摟著她,也閉上了眼睛。
風獨影很快便睡著了,睡得極是香甜,只是後來迷迷糊糊感覺身子一輕,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睛便見著久遙,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被久遙抱起了,正往前邊走去。
“你要gān嗎?”她打了個哈欠,側首倚著久遙的肩膀。
“‘風花雪月’還差了‘月’呀。”久遙穩穩抱著她,“我帶你去賞月。”
風獨影抬頭,漆黑的天幕上一輪彎月如鉤,正揮灑著薄薄銀輝,“在這也可以賞,你還要去哪?”
“我們要賞的不是天上的月。”久遙道。
“難道地上還有月不成?”風獨影不以為然。
說話間久遙已走到了目的地,他席地坐下,依舊抱著風獨影在懷,然後指著下方道:“你看那裡。”
風獨影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低頭望去,好半天后,才感嘆道:“和你一起,大約這天下所有良辰美景都不會錯過了。”
他們所在的是一塊懸出的巨石,下方谷地卻是一梯一梯連綿而下的水窪,清澈的水面上,此刻倒映著天上新月,一眼望去,仿佛滿地都落這一彎一彎的月牙,夜風拂過,清波dàng漾,那月牙兒也一晃一晃地閃爍著,如同浮了一地的銀光。
“那是。”九遙頗為自得地點頭,“以後我再帶你去看烏雲江邊的落日,去看褐紅色山石堆砌而成的形如落花的落英山,還有千雪谷里若白雪鋪滿山谷的雪蘭花,碧涯海里五顏六色的彩魚群……哎,太多了,數不清,以後看到了你就知道這天下有多美了。”
風獨影聽他講著那些天下美景,只是微笑,沒有說話。
久遙也反應過來,這天下美景雖多,可身為青州之王的她又怎可能拋下國事而與他走遍四海踏遍煙霞。一時間也沒有說話了,兩人就靜靜相擁,看著下方銀華閃爍的月牙。
許久,久遙再次輕聲啟口:“阿影,等我們老了,我們再也做不了什麼了,那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遍天下美景好不好?
風獨影側首默默看著他,”片刻,她輕輕頷首,“好,等我們老了時,天涯海角我都隨你去。”
“阿影。”久遙抱緊了她。這個約定,他們都真心實意,只是離實現的那一天卻都有一些遙遠,但儘管如此,他心頭已歡喜無限。
相依了會兒,風獨影忽然到:“這美景確實很美,卻不能填飽肚子,略有遺憾。”
“哈哈……”久遙聞言輕笑,“我都忘了還沒用晚膳呢,包袱里應該還有gān糧,我去找找。”他放開風獨影起身,可剛站了起來卻忽然頓住,俯近風獨影耳邊輕聲道,“阿影,你其實說錯了,我這會兒心滿意足,一點也不餓。”
聽了這話,風獨影一開始沒啥反應,等到回味過來,饒是少有女兒態的她也禁不住麵皮發燒,一巴掌拍開了他,“再胡言亂語,孤割了你的舌頭!”
這殺氣騰騰的話一出,兩人俱是一枉,然後都笑出聲來。
那個驕傲無倫冷峻凜然的風獨影終於是回來了。
嘎!驀地傳來一聲鳴叫,青鳥自山坡上飛來,嘴上叼著一個竹籃,飛到兩人跟前,將竹籃放下,又撲騰著翅膀嘎嘎兩聲,似乎是招呼著兩人。
久遙一笑,看了看風獨影,然後提過竹籃,青鳥任務完成,又飛回上坡去吃為它準備的鮮ròu了。
久遙打開竹籃,頓時一種香氣撲鼻而來,籃里是一隻烤得金huáng的山jī,旁邊一柄小刀,兩雙筷子,一瓶酒,再加幾張加熱了的蛋餅。
“定是南宮準備的。” 風獨影淡淡道。
說著她伸手去取刀,不想久遙卻一擋,“我來。”他去過竹籃里的短刀和筷子,將烤jī切成一塊一塊,然後拾了筷子挾了一塊遞到風獨影面前,笑眯眯地道,“夫人,為夫伺候你用膳。”
風獨影看著近在唇邊的ròu塊,又看看殷切望著她的久遙,眉頭跳了跳,萬般無奈地張口接了,然後直接去搶了他手中的筷子,“我自己來。”
久遙自然是避不開的,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她,“舉案齊眉也不讓人做。”
風獨影白他一眼,不說話。
久遙卻又笑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阿影,要是我老的動不了時,你肯不肯餵我?”
風獨影聞言本想說“自有侍者會餵”,可看著久遙的眼睛,她頓了片刻,才輕聲道:“若那天我還能動,自然……”雖則這種話鳳王殿下從沒說過也不習慣說,可到底還是將話說完了,“自然……是餵的。”
久遙頓時眼睛一亮,qíng不自禁握住她的手,“阿影,要是你不能動了我就來餵你,要是我們都不能動了,就讓我們的兒女來餵我們,你說這樣好不好?”
風獨影只覺得一股熱量從他握著的手傳來,一路蔓延至胸口,令得一顆心又暖又軟,嘴裡卻道:“真是怪人,我們這會兒能吃能喝的,你怎就想到那麼久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