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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亭,你難道忘了,連展鵬當年行刺失敗被押往京城,那一次為救他我即已見過皇上了,他早就知道我沒死,所以這次決不會將消息外泄的,沒有我同意,他決不會派人來迎我的!”雖是如此,風傾雪不由心驚他動作之快之狠之准!不愧是戰無不勝的皇朝第一將!
“是嗎?”秋意亭聞言卻並不緊張,“他不來迎,那我將你帶回京城也一樣,到時活生生的傾泠公主出現,豈不更能讓人震驚與信服!傾泠,我從來只信服一句話:只要你夠qiáng,便能擁有你所想擁有的一切!所以只要是我所想要的,我一定盡全力以付至擁有為止!這世間沒有我辦不到之事!”
“這真象你說的話啊,意亭。”風傾雪嘆息的看著他,“睨視一切,掌控一切,為人上之人!不愧為皇朝第一人!可是這世間萬物都有靈,何況是人。並不是所有都願為qiáng者所擁有,有些他不願為任何所有,只願自在無拘,只願屬於自己。作為qiáng者的你,永遠不知道為人所擁有的窒息之感!”
“傾泠,你是我的妻子,你便屬於我,自古以來即是如此!”秋意亭眼中閃著灸熱奪目的光芒,仿若一輪朗日,那般的不可一世,帶著一種掌控一切、壓倒一切的氣勢!
風傾雪淡淡一笑,卻帶著一絲苦澀,“意亭,你為何不明白,我已經不是傾泠了,我是風傾雪!”
“我只知道,你們是同一人!”秋意亭卻堅定的說道,執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傾泠,你為何不肯承認?為何不願與我回家?難道只因為意遙嗎?只因為和你拜堂的是意遙,所以你便認定了他嗎?”
“這個與意遙無關,是我自己,我是決不會回去的!”風傾雪搖搖頭,長長嘆息。
“我會帶你回去的!我一定要帶你回去!。”秋意亭同樣語氣堅定。
九、鏡里花難折
第二天一大早,小院的門便被敲得砰砰直響,秋童去開門,剛一打開,江白便直衝了進來,逕自往屋裡走去,身後跟著搖頭嘆氣的方靈靈。
而屋內,秋意遙正喝著白粥,鹿兒在旁侍候著。
江白一見秋意遙那平靜從容的樣子,不知怎的,一股無名火便從心底燒起,“秋意遙!你竟還在這悠閒的喝著粥?!你老婆都被人搶了,你竟還能喝得下粥?!”
正含著一口粥的秋意遙只覺喉嚨一甜,他閉緊唇,咽了下去,然後放下碗,抬首看向門口,溫和的道:“江白,靈靈,你們這麼早就來了,吃過早餐沒?”
“砰!”江白大步走進,雙掌擊在桌上,“你到底怎麼想的?你真的就這樣任你哥將傾雪搶走?”
“江白,你還是這麼愛發火。”秋意遙淡淡的看他一眼,“喝碗粥嗎?鹿兒做的粥很好喝的。”
“你……你……你……”江白氣得眼睛都紅了,“我眼中無所不能的秋意遙怎麼會是這樣的!”
“江白!”方靈靈走過來拉住他,“你氣什麼,又不是你老婆被人搶了。”
說完瞪一眼秋意遙,在她心中,她是更歡喜風傾雪與秋意亭在一起的,那才是英雄美人的相配!
“傾雪不願意呀!”江白拍著桌子道,“傾雪明明不願意和那個秋意亭回去的,她親口說了的!你為什麼不去將她從秋意亭手中搶回來?”
“因為我不能去。”秋意遙依然神色平靜,只是袖中的手卻緊緊的緊緊的握住玉簫,仿若要將玉簫捏碎一般死命的捏著!
“為什麼不能去?你怕打不過秋意亭?你怕死?”江白反問道。
“我不怕。”秋意遙似無限疲倦的吐出這三個字,心口猛的一痛,呼吸不由一緊。
“那為什麼不去?”江白抓住他的臂,想將他拉起,卻怎麼也拉不動他,“你去呀!我幫你!”
“江白,多謝你的美意,但這是我們三人的事,無需他人cha手。”秋意遙淡淡的道,手一拂,江白的手便彈開了。
“哼!傾雪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己去!我一定將她從秋意亭手中救出來!”江白冷哼一聲,然後摔門而去。
“唉!”方靈靈嘆一口氣,看看依然無動於衷的秋意遙,想不明白,傾城絕世的風傾雪為何偏偏對他qíng有獨鍾?英雄蓋世的秋意亭難道不是與她最為匹配的人嗎?
“方姑娘,你跟去吧,雖然哥哥不會傷他,但以他那種脾氣肯定會衝動行事,惹怒了哥哥就難說了,對於傾雪……”秋意遙忍下心頭的痛看向方靈靈,“你跟去吧,哥哥是從不許人違逆他的!”
被那雙眼睛一看,方靈靈忽地心頭一跳,那雙眼睛明亮得仿佛穿透自己的靈魂,好象傾雪姐姐的眼神啊!
“你真的不去找傾雪姐姐嗎?”方靈靈不由自主的問道。
“你去吧。”秋意遙卻不答,只是催她離去。
方靈靈搖搖頭,對於這樣的人,一輩子也不可能理解,還是簡單易怒的江白容易了解。她轉身追江白而去。
“二公子……”鹿兒輕輕的喚著。
可秋意遙卻起身回房,“鹿兒,你與秋童吃早餐吧,不用管我。”
留下秋童與鹿兒相對苦笑。
江白一路直往行館衝去,方靈靈跟在他身後。
到了行館,卻是戒備森嚴,圍牆而繞,五步遠便是一名侍衛,整個行館牢如城堡,鳥雀不飛。
“打算怎麼做?”方靈靈閒閒的問道,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哼!我只找秋意亭。”江白瞪她一眼,然後氣運丹田,對著行館內大聲喊道:“秋意亭,你給我出來!”
話音還未落下,一群侍衛已向他圍來,口中吆喝著:“什麼人,敢在此大肆喧鬧?”
“秋意亭!你給我出來!”江白卻不理這些人,大聲叫著秋意亭。
“拿下此人!”侍衛中有人喝道,“竟敢直呼將軍名諱!”
“江白看你的了。”方靈靈卻退出圈子,打算作壁上觀。
“我不與你們動手!我只找秋意亭!”江白冷冷的看一眼眾侍衛,這些人全不在他眼裡。
“哼!拿下他!”
眾侍衛一涌而上,在他們心中,秋意亭如神一般不可侵犯,可這人語氣中明顯的帶著對將軍的不敬,因此眾人皆想給這人一點教訓。
江白手一伸,長鞭出袖,卷向眾人,“也罷,等我教訓教訓你們再找秋意亭也不遲!”
“教訓?憑你?”只聽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一道劍光閃亮如電直往江白刺去。
江白忙閃身而避,卻見劍光一個迴旋,似早已算到他的反應一般,又向他襲來,江白力運於鞭,長鞭向劍光擊去,只聽得“嚓”的一聲,長鞭斷為兩截,劍光散去,秋意亭氣定神閒的立於眼前。
“哈哈……江白,你的鞭子又斷了。”方靈靈大聲笑道,笑得有點突勿。
江白呆呆的看著地上的斷鞭,然後看看大笑的方靈靈,再看看矗立的秋意亭,喃喃說道:“又是一招內就敗了,唉……我怎麼這麼差勁!”
“靈靈。”秋意亭看著還在大笑的方靈靈。
“呃?秋……秋大哥。”方靈靈的笑聲戈然而止,本還以為他又象昨日一般,對她視而不見。
“不想做寡婦就管好你老公。”秋意亭冷冷的道。
“秋大哥,你怎麼知道我成親了。”方靈靈卻臉一紅道。
“我當然知道。”秋意亭看著這嬌俏的小丫頭,語氣不由轉和,“你帶他回去吧,以後再向你道喜。”
“這個……不用了……”方靈靈在秋意亭的注視下,只覺得心砰砰直跳,好象要從口腔里跳出來一樣,語氣有點不通順了。
“喂,秋意亭,我承認你是個英雄,但英雄就應該光明磊落,怎麼可以搶自己弟弟的老婆!”江白卻還是衝到秋意亭面前叫道。
秋意亭轉頭看他一眼,那一眼似天降寒霜一般的冷峭而肅殺,江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江白?杭州城的怒火公子?”秋意亭淡淡的問道。
“我是江白。”江白老老實實的回答。
“江公子,徒會逞匹夫之勇,江家遲早毀在你之手!”秋意亭轉身回館,“想活得長久一點就收收你的怒火!”
“你……你……”江白不明白,明明自己是來尋師問罪的,為什麼到頭來反而被人教訓了一頓。
“傾雪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回家去!”
已看不到秋意亭的人影,但那冷厲如冰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傳出來。
“回去吧。”身後傳來方靈靈的聲音,輕且淡。
江白垂頭喪氣的轉身,不明白為何自己滿腔的怒火,只是被秋意亭眼睛一瞪,便傾刻化無,那要英雄救美的鬥志,被秋意亭一劍便斬個jīng光!
跟著方靈靈走了一段,猛然長嘆一口氣,“唉……有些人確實是你我窮其一輩子努力也難望頸背的!”
“嗯?”方靈靈似在出神的想著什麼,沒有聽清。
“你跟來也就為著想見他一面吧?”江白微微苦笑道。
“是啊。”方靈靈毫不隱瞞道,呢喃道:“見一面,也看明白了,是該斷此念了!”
“嗯?”輪到江白聽不明白了。
“江白。”方靈靈左手抓住江白的左手,然後右手劃一個圈,“我們這裡被月老系了一根紅線,我們無法解開,無法繫到另一個人的!”
江白忽然間明白了,握住方靈靈的手,看著這個似乎一夜間成熟了的妻子,輕輕嘆息道:“是啊,我們是被紅線綁成的夫妻。”
我們都喜歡上一個自己永遠也不可觸摸到的人!
“皇姐,皇姐。”
門被打開了,昭華興沖沖的走進來,身後跟著的四人自動留守在門外。
“昭華。”風傾雪放下手中的書。
“皇姐在看什麼?”昭華掃一眼她手中的書,“皇姐喜歡李青蓮?”
“嗯,仗劍去國,辭親遠遊,那是何等的瀟灑。”風傾雪將書放好。
“皇姐,這個送給你的。”昭華卻不理李青蓮了,而遞給她一個小小的、長形的黑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