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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忽然怒喝一聲:“你閉嘴!”
長公主慘笑一聲:“皇弟,你都還沒聽到我說什麼,為什麼叫我閉嘴?”
皇帝緩緩地站起來,聲音和臉色一樣蒼白:“長公主,你什麼都別說了。無論你要說的是什麼,朕都不想聽!現在,朕令你馬上離開軍營和李將軍一起奔赴北疆六鎮,如有違逆,朕定將重處不饒!”
他一字一句,仿佛一塊塊石頭拋進了冰冷的湖水裡面。長公主聽得分明,抬起頭時,不敢直視他眼睛裡的那一股憤怒的火焰:那是一股快要燃燒一切,毀滅一切的怒火,那是一股毫不掩飾的**luǒ的殺機。
第1403章叄王爺的奇招8
這時候,她本該是害怕的,可是,不知怎地,也許是她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了——她和他一樣,都流淌著先帝的血液——那是一個外表文靜內心火爆的男人的血液,他的固執,倔qiáng,堅持,隱忍……然後**luǒ的可怕的bào怒,全部在這一刻,在他的子女身上徹徹底底地爆發出來。
長公主站起來,也很平靜,聲音非常溫柔非常恭順:“皇弟,你放心,我一定趕回北疆六鎮。我什麼也不會說。但是,這個東西,我必須jiāo給你。”
她摸出一封厚厚的信函遞過去。
皇帝不接。
她將信函放在桌子上,鎮定自若:“這是誰的筆跡,你一定認得。事qíng的**就是如此,信不信在於你自己的取捨。就算你把我們全部殺了,但還是無濟於事。皇弟,我再也無話可說。”
她再一次跪下去,行大禮,叩頭,才站起來,“告辭,皇弟請多多保重,再勿受到賤人的欺騙。”
她拉開門,徑直地去了。沒有任何的吵鬧,也沒有任何的糾纏。
門拉開又關上。皇帝坐在椅子上,聽到冬日的寒風嗚嗚地刮起來,這一夜,風大得出奇,仿佛是有人在嗚嗚咽咽地哭泣。
手中的密函,在火盆里化為灰燼,他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他捂住心口,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到底有何罪無可恕??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待我?
但是,沒有人回答他。
心被掏空了,五臟六腑被人毫不留qíng地挖出來,卻填充了一大把臭不可聞的爛菜葉子進去。
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需要我了:父母已經在天上,兄妹手足只能讓我痛苦,兒子也叛逆死亡。所有身邊最親近的人都在算計你,謀害你,以前,他一直是不相信的,但是現在,他卻毫無保留地相信了。
天生我才,還有什麼用處?就連做一個女人的丈夫,成為一個人的愛人,都已經沒有資格和餘地了。
他忽然覺得無法呼吸,鼻孔里噴著氣,大手使勁地按著胸口……救命,救命啊,我活不下去了。
第1404章叄王爺的奇招9
他忽然覺得無法呼吸,鼻孔里噴著氣,大手使勁地按著胸口……救命,救命啊,我活不下去了。
門外的太監太久得不到消息,又見到長公主怒氣沖沖地出去,過了這麼久,忽然覺得不妙,就走到門口開始敲門:“陛下……陛下……”
無人應答,老太監推門進去,才看到陛下歪倒在坐塌上面,面孔烏黑,仿佛已經失去了呼吸。
“天啦……來人……快去請御醫……陛下,陛下……陛下,您醒醒……你醒醒……陛下犯病了,快來人……”
四周空空如也,密函在他的袖子裡面,直到侍從們七手八腳地將他攙扶到□□……
御醫們忙了整個通宵,一應重臣都在外面檐廊上等候。每個人都不敢吱聲,但心裡都在惴惴不安地揣測:陛下是否能熬得過這一關?或者說,到底是什麼讓陛下受到如此的刺激,以至於忽然心力jiāo瘁,重病難支?
一朝天子一朝臣,說到底,他們都是老闆的手下,跟隨他為的不過是升官發財,跟他皇帝私人之間又有什麼恩義qíng分?
誰人何必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耿耿於懷?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切身利益而jīng打細算,只是不停地擔心,如果噩耗下來,自己等人怎麼辦?新的天子應該是誰?此時該如何站隊?到底應該擁護誰或者是疏遠誰?
二王爺便是在這樣的qíng緒里,走到了眾人的視線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二王爺的身上。他也惴惴不安,不知道長公主到底跟陛下說了些什麼。而且,長公主這一次的舉動非常聰明,她來,她走,都沒和二王爺打招呼,避而不見,仿佛根本就不知道軍營里還有另一個親弟弟在。
這是刻意為之還是別有用心?或者真的撇脫關係?
他只知道,在如此重大的場合,長公主沒有理睬他,肯定不止是這麼簡單的事qíng,她一定另有想法。而且,在有關醇兒的問題上,二人沒有達成一致意見。長公主的目的在於力保醇兒,就算醇兒落難了,她也不希望他死掉。
第1416章叄王爺的奇招20
向無忌百忙中喘一口氣,鐵塔一般的身子,如最牢固最穩定的鐵甲,支撐著全體人的信心,縱聲道:“大家拼這一把……”
他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本來略微有些驚慌的隊伍立刻穩住陣勢,有條不紊地開始布防。
哨樓下,三國聯軍們殺聲震天,然後,暫時停止了追趕,等待主帥的命令,只不停鼓譟。一些人甚至拿出了攀登的雲梯。
從年久失修的護城台看下去,向無忌忽然發現不對勁,來得最可怕的,絕非是後面的追兵,而是側翼的一支隊伍。那是重甲裝備,顯然早已等候多時。這支jīng銳每走一步,都在地動山搖,踢踏踢踏,那是重甲馬蹬的聲音——這樣行走的聲音,正是北延東池的超級騎兵隊。
距離近了,全是兜鍪鐵甲的重騎兵。銀白色的鎧甲在明閃閃的火把下放she著疆場特有的寒光,每人皆是長槍盾牌,只露出一雙眼睛,無懈可擊。為首之人,騎在大黑馬上,也是一身重甲,手裡的圓月彎刀,被火光映紅。
圓月彎刀,正是北延東池最好的標註,他多年橫行的標誌xing武器。他那雙冷冷的眼睛,在兜鍪下,露出多年浸yín戰爭的堅韌和冷漠,
“攻!”
幾乎是聲嘶力竭喊出,那聲音絲絲的,如毒蛇吐著信子,如毒蛇的液汁,在天空,在黑夜裡,一點一點地散開,浸入每一分空氣,每一寸土地……
腳下的大地顫動起來,仿佛在下陷。
然後才是三國聯軍震天動地的喊殺聲:“殺,殺,殺……”
向無忌等從高地上據守,利用硫磺彈,殺退了一批又一批三國聯軍的進攻。後面一陣喧譁,正是趕來匯聚的另一支人馬,他們的綁腿上藏著鋒利的砍刀,並未騎馬,而是拿著砍刀和板斧衝進去,就地滾動,躲避著三國聯軍的利箭,揮舞馬刀專砍重騎兵的馬蹄。
重騎兵最怕的便是這種作戰方式,唐七郎橫行許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士兵完全是訓練過的,仿佛是專門為這種戰陣而訓練的。
第1417章叄王爺的奇招21
重騎兵頓時一陣騷動,混亂中,一些三國聯軍互相踐踏,鬧成一團。但是,這支人馬畢竟少,而且衝殺進來時已經被三國聯軍截殺了大半,人數少,就不足以對這種陣法造成毀滅xing的衝擊。重騎兵互相掩殺,很快穩住了陣腳。
這支重騎兵,看著他們的主帥,親自騎在大黑馬上,舉起三國聯軍的黑色大旗,指揮著勇士們猛烈地進攻:衝上去,將這些可惡的北**隊全部gān掉!
人已經不成其為人,全是野shòu,互相撕咬,踐踏,恨不得彼此把彼此的心挖出來吃掉。
鮮血如此飛濺,死亡如此jīng密。仿佛一種殘酷的藝術。
殺人也是一種藝術,所以,人們才大規模地發瘋。
……
陛下居高臨下望去,但見雙方廝殺,互有死傷,勢均力敵,一時三刻竟然分不出勝負。但是,北延東池是孤注一擲,把他的看家寶重騎兵傾巢出動,每一下都是地動山搖之勢……向無忌的法寶也不少,但一件一件地使將出來,卻依舊只能打個平手,甚至慢慢地處於下風了。
就在這時,另一端又是一支人馬殺出來。這一支人馬顏色鮮明,軍旗招展,赫然是車立國的老國王親自率了傾國之兵趕來助戰。
陛下和一gān武將都變了臉色。
旁邊的金日碑失聲道:“老國王殺來了……”
只聽得震天動地的聲音:“殺了北國昏君,替小公主報仇雪恨……”
“殺了叄王爺,替小公主報仇雪恨……”
“小公主死得那麼慘,今日要你們血債血償……北國昏君,背信棄義,違背盟約,殘殺小公主……”
……
排山倒海,哀兵必勝。
陛下的臉色非常沉重。
竟不料,北延東池有這麼qiáng大的勢力,這麼過硬的準備。
二王爺躲在人群里,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如果說,他對唐七郎還有狐疑的話,但一看到老國王,就知道,這一場大戰已經成為定局了。
唐七郎啊唐七郎,本王終於沒有看錯你!!!他興奮得渾身發抖,要qiáng行忍住才不讓自己臉上的神色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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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8章叄王爺的奇招22
就在這時,戰局已經發生了大變化,向無忌終於頂不住了,就連江侍郎的支援也無法了,三國聯軍,老國王的親征,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了這個陣營的心臟。
唐七郎早已孤注一擲,他親自出征,利用北延東池的人氣,心底打算好了,不成功則成仁,眼看,這一把就要賭贏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望,群臣手裡都捏著一把冷汗。
二王爺偷偷看去,只覺得皇兄的臉色很奇怪,他站在最高處,明明是這麼混亂的局面,就像如山倒的兵敗,可是,他卻什麼表qíng都沒有,既不驚惶也不憤怒,甚至態度非常自然。好像這一切只是一場遊戲。
二王爺有點不安了,他以前非常了解皇兄,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完全猜不透徹皇兄的一舉一動了。就像現在,除了發現他蒼白的臉之外,他沒有任何的改變。
難道,皇兄還有什麼舉措是自己所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