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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起手機,猶豫半晌,還是戰戰兢兢地輸入了那幾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然後撥通,裡面,伽葉的聲音那麼清晰地傳來:“喂,你好……”
他的聲音,隔了電話傳來,依舊是那樣溫和、熟悉。她不敢開口,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喂,您是誰?”
馮豐依舊沒有作聲,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端,葉嘉的聲音溫和中帶了笑意,“我猜猜,是不是小豐?”
葉嘉不喜jiāo往,可是每次回國都會有許許多多雜事。為避免被打擾,他的行程都是助手安排接洽的,而除了極親密的兩三個朋友、家人以外,他從不會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私人聯繫方式,可是,他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竟然主動告訴這個陌生女子自己的電話,以便於她跟自己聯繫。
如今,聽得電話那端那樣沉默的陌生的小心翼翼,幾乎立刻就猜出了她是誰。
馮豐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輕聲道:“伽葉,我……伽葉……”
“小豐,我叫葉嘉,不是‘伽葉’……”
“哦,是這樣啊……你是葉嘉……”
她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又傷心又失望。他心裡覺得莫明其妙地有些難受。
“伽葉,哦,葉嘉,你在做什麼?”
他微笑道:“我今天下午兩點在C大禮堂有個演講,你來不來?”
“哦,我可以來麼?”
“你來吧。你進門時,告訴保安你的名字就可以直接進來了。”
“好吧,我一定來。”
“好的,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似在夢裡。
她看看時間,才上午十點,距離下午的演講還有這麼長時間。
心裡翻江倒海地激動起來,她衝進臥室,拉開簡易的布衣櫃,裡面寥寥一些衣服,好像沒有一件是能穿得入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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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王子神經病
心裡翻江倒海地激動起來,她衝進臥室,拉開簡易的布衣櫃,裡面寥寥一些衣服,好像沒有一件是能穿得入眼的。
她仔細看了又看,比對了又比對,才挑選了一條白色的長裙穿上,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服了。
心裡又激動又喜悅——又要見到伽葉了,他那樣親切地叫自己“小豐”——除了伽葉,誰還會這樣和自己一見如故?
馮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這樣漫長的時光的,當她走了一站又坐了公車來到C大時才一點半。
馮豐對C大很熟悉,她自己就是這裡畢業的。可是C大的醫學院她卻幾乎沒怎麼去過,那是前幾年才合併的一所有名的醫科大學。
那座新修的禮堂就在前面,馮豐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門口黑壓壓地擠滿人,許多人不停遊走,見人就問,“你有票嗎?賣我一張吧……”
原來這裡需要憑票才能進去,票是發的,不是賣的,可是,許多人為了進場,學起huáng牛黨——也真有huáng牛黨在炒票。
禮堂有三道門,每道門口都有幾名保安,馮豐有點鬱悶,自己該從哪道門進去?難道每道門自己就去說“我是馮豐”,他們就會讓自己進去啦?
這時,禮堂外的大幅海報上,許多女生正在指指點點,大聲議論,這海報正是葉嘉的巨型照。海報上,葉嘉英俊非凡,溫和地微笑,看起來,仿似什麼偶像巨星,可是,那種儒雅清新,卻又遠遠在所有偶像巨星之上,那是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具有的氣質。
難怪擠得人山人海,男生是慕名葉嘉的名氣和成就,女生是慕名他的英俊瀟灑,這個演講,只怕禮堂都要擠爆。
馮豐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卻覺得這些海報遠遠不及葉嘉本人來得好看,他的jīng氣神,無論多高明的攝影師似乎都表現不出來。
禮堂的門開了,學生已經開始入場了。
很快,禮堂里就擠滿了人,而那些進不去的,則在門外gān著急,四處問票。馮豐走到門口,保安一個勁道:“憑票入場,沒票的離開……”
一撥人失望地退後一步,馮豐鼓起勇氣走到保安面前,低聲道:“同志你好,我叫馮豐……”
保安立刻熱qíng道:“哦,是馮小姐?我帶你進去吧……”
馮豐暗暗鬆了口氣,心道自己是多慮了,只怕無論走哪道門,保安都會立刻放自己進去的。她感葉嘉做事細心,忙道:“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保安有些為難,看看黑壓壓的禮堂:“可是,馮小姐,你自己進去,找不到座位,我們給你留了座位……”
白馬王子神經病2
馮豐不想利用這個特權,更不想坐到前面顯眼的位置,搖搖頭:“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保安無奈只好退下。
馮豐走進禮堂,禮堂早已坐滿了人,只有最前面的一排空著,顯然是給一些特殊的人留著的。
她慶幸自己沒有坐到那裡,也不想坐在顯眼的地方,自己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她在最後排站了,像許多人一樣,悄悄地,不起眼地站在那裡,靜靜等待葉嘉的出現。
“你們說,葉先生會不會遲到?”
“會,大人物都會以遲到耍大牌的……”
“對,不遲到的就不是大牌……”
“以前一個很著名的國外醫學專家來演講也遲到了的……”
“那些明星都那樣……”
“他們很嚴謹,好咩,又不是明星……”
“他們是學術明星、大腕學者……”
……………………………………………………
馮豐聽得身邊幾個人議論,笑起來,cha嘴道:“葉嘉決不會遲到的!”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我猜的。”
正說話間,禮堂忽然安靜下來,燈光下,一行人走進來,最前面的那個,正是葉嘉。馮豐看看手機,正好兩點,她立刻將手機關了。
聽演講和聽音樂會一樣,要是中途手機響起,就太無禮了。
葉嘉剛一出場,就是雷鳴般的掌聲,尖叫聲,兩邊過道里居然衝出來十幾個女生搶去台去獻花。
天啦,這哪裡是學者出場?這完全是明星出場的架勢,看來,人,尤其是一個大學者,帥成這樣,真是罪大惡極。
保安在qiáng行阻攔那些瘋狂的女生,卻被葉嘉的溫和的微笑阻擋。他輕言細語,那些女生紅紅臉下去了,完全勝過bào力的阻擋,台下又是一陣尖叫,為他的風度而傾倒。
馮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雖然距離太遠看不真切,卻越來越qiáng烈地意識到——這是葉嘉,真的是葉嘉,而不是伽葉。
伽葉不是這樣,伽葉在廟宇里,伽葉在遊方中,伽葉也溫和,但是,從來沒有女人會圍著伽葉尖叫——除了自己,除了自己因為那場偶然對他的誘惑。
伽葉是最凜然冷靜的國師!
主持人在介紹葉嘉的qíng況,他的赫赫有名的經歷自然不用多說了,這些醫學院的學生早已知道得滾瓜爛熟,尤其是他們用的好幾本專業書籍都是他的論著。主持人的重點不在這裡,而是介紹說葉嘉捐資C大修建了一座新的jīng神病研究領域的實驗室。然後,支持人已經在介紹今天演講的嘉賓了,不止有醫學院的院長還有C大的校長,以及國內幾名很著名的jīng神病醫生等。
難怪校長大人鞍前馬後跟著哦。
葉嘉這樣著名的頂級學者不說,還捐那樣大的款項修建了這樣一座造價不菲的實驗室,是他自己的學術獎金還是家庭背景?他究竟出生在怎樣的家庭?或者說,伽葉投生到了怎樣顯赫的家庭?
馮豐忽然覺得眼睛很花,仿佛和伽葉的距離越來越遙遠,遠得就如當初兩人在涇水和渭水那片牧場生離死別一般。
然後,禮堂的晶體屏幕上打出幻燈宣傳,以及一排大字,正是今天葉嘉演講的題目:
jīng神病和白日夢的區別
白馬王子神經病3
然後,禮堂的晶體屏幕上打出幻燈宣傳,以及一排大字,正是今天葉嘉演講的題目:
jīng神病和白日夢的區別
jīng神病和白日夢的區別!
馮豐覺得頭腦里盈盈嗡嗡的,葉嘉的聲音那樣溫和那樣悅耳動聽,可是,她卻聽得雲裡霧裡,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jīng神病患者還是白日夢患者?
這就是葉嘉醫生今天邀請自己來的目的?他把自己當成了神經病還是白日夢患者?
不知什麼時候,演講已經結束了。
人群川流不息地往外涌去,也有很多人跑去找葉嘉簽名,但是,都被擋架了。葉嘉不是明星,他不喜歡這樣,儘管他溫和有風度,但並不代表他不會拒絕他不喜歡的事務。
馮豐也隨著人群往外走,外面,太陽已經西斜了。
她看到葉嘉等人從另一道門口出來,門口,停著一輛房車,一個十分端莊又十分漂亮的女子從車上下來,迎著葉嘉,葉嘉回頭向眾人招招手,上了房車,然後,車子從校園的林蔭道上穿過,出去了……
馮豐一直遠遠地靜靜地看著,其實,人cháo擁擠里,她也只是匆匆瞥到一眼,但是,她依舊固執地站在那裡,遠遠地看著葉嘉的模糊的背影上車,看著車子消失,忽然笑了起來。
葉嘉,他是個陌生人啊!
自己和他的距離,就如自己那輛二手自行車和這輛房車的距離。
葉嘉是陌生人,只是一個跟伽葉相似的陌生人而已。
自己巧遇他,估計他出於職業習慣好奇地邀請自己參加了這次演講,如此而已,可笑自己竟然抱了深深的幻想——
他就是伽葉,他是那個對自己溫存體貼喜歡的伽葉。無論在千百人中,他一眼都能看到自己,認出自己,就如在家廟時一樣,對自己千依百順,給自己講巨難聽的故事。
可是,不是,他不是伽葉,他是葉嘉,他是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的葉嘉。而自己,恐怕在他眼中,也不過是那些崇拜他相貌或者名氣的女生一樣的陌生人而已。
她呆呆地杵在一棵高大的法國梧桐樹下,看著已經西沉的太陽,眼裡掉下淚來。
中獎了1
夕陽已經完全下沉了,天色也漸漸晚了,夜風帶了絲絲涼意,馮豐才發現,這是九月了,到秋天了。前幾天的秋老虎已經過去,這幾天中午的太陽還是灼熱的,可是到了晚上,就是很舒慡的涼風。
不過,今晚的涼風似乎太涼了點兒,摸著手臂都有些涼涔涔的。她剛下了公車,往自己的租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