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頁
劉子業癱在地上,大哭起來。
一個小伙子這樣潑皮一般在地上嚎啕,馮豐簡直忍無可忍,卻也沒法,示意劉昱:“你帶他去洗把臉,有什麼事qíng,以後再說。”
劉昱立刻扶起他去衛生間了。
各人受了這從教訓,一個個不等馮豐吩咐,看店、寫字、理貨去了。
馮豐看著李歡,搖頭嘆氣一聲:“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歡的頭搖得更厲害:“還有更令你頭疼的事qíng......”
“什麼事qíng?”
“我今天接到收容救濟站打來的電話,有兩個人要給我們送回來......”
自己會有什麼家人進了救濟所?馮豐十分奇怪,李歡的一句話幾乎令她要崩潰了:“這兩個人,一個叫符生,一個叫慕容熙......”
馮豐對這群窮凶極惡之徒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心想,這兩個混蛋,怎麼不死在外面?又跑回來gān什麼?
蕭寶卷一直豎著耳朵在聽他們談話,跑過來好奇道:“符生他們有下落了?”
“gān你的活吧,多嘴多舌gān嘛。”馮豐簡直氣急敗壞,現在又攤上這兩個禍害,可怎麼辦才好?
李歡搖搖頭:“我告訴了他們地址,他們估計很快就要到了,聽說那兩個傢伙qíng況很糟糕。”
“他們究竟跑到哪裡去了?”
“我也不清楚。”
正說話時,李歡的手機又響起,他接聽講了幾句,原來是救濟站的同志們快到了,問他要確切地址。
不幾分鐘,一輛麵包車在小店外面停下,兩個同志先下車,然後,兩個少年也跌跌撞撞的下車來,正是符生和慕容熙,伴隨著他們的,是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仿佛傷口潰爛化膿。
二人腳一沾地,幾乎倒在地上,馮豐吃了一驚,正要喊人幫忙,蕭昭業等人早已捂著鼻子退的遠遠的。
李歡厲聲道:“劉昱,蕭昭業,你們那兩張凳子出來。”
兩人趕緊搬了兩張凳子出來,李歡令蕭寶卷和高緯扶了他們二人坐下,只見這兩人早已面目全非,頭髮老長,又黑又瘦,手上長滿了一種類似牛皮癬的東西,每人拖著一條殘腿,惡臭正是從腿上發出來的——上面滿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有些結疤了又裂開,裂開了又結疤,如此反覆,化膿淤血堆積,顯然是被人毒打所致。
馮豐驚訝道:“你這是怎麼了?”
兩人神qíng呆滯,話也說不出來,還是一名工作人員痛心疾首的:“他們是從山西黑煤礦逃出來的,他們的背上還有很多鞭打的痕跡......”
另一道:“哎,可憐啊,他們被折磨瘋了,我們本來打算要送他們去醫院的,但是他們死活不肯,問他們是什麼人也說不清楚,竟然說自己是古代的皇帝,幸好那個大個子還記得你們的電話號碼......”
天啦,這倆魔王居然被賣到了山西黑煤礦,難怪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馮豐立刻向兩名工作人員道謝,兩人客氣的走了。
符生和慕容熙兩人呆坐在凳子上,神qíng麻木。原來他們剛一出C城就被騙走了,流làng了大半年,被輾轉賣到山西黑煤礦,著了里哪裡還有他們混的?一群拿著皮鞭、電棍的人,將他們打得皮開ròu綻,沒日沒夜的gān活,每噸吃點飯都是夾生的,而且吃不飽,稍有不適,監工舉鞭就打,天最熱的那段時間,許多重傷者渾身流膿惡化,為怕互相傳染,這些人還在掙扎,就被拉出去活埋了。
二人幾次逃跑。又幾次被抓回去,每一次抓住就是一頓bào打,渾身上下早已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最後一次,這是監工喝醉了,他們才得以僥倖逃脫。
幾個少年暗地裡還以為符生他們逃跑了,會不會混的風生水起,吃香喝辣,花天酒地,沒想到,是這樣被救濟站送回來,氣息奄奄,比最骯髒的乞丐還不如,一個個只覺得腳下生了一層寒意,好一會兒,蕭昭業長嘆一聲:“天啦,那些魔鬼還是不是人啦......”
蕭寶卷也毛骨悚然的,他以前仗著力氣大,可是,符生的力氣比他大了不知多少,也落得如此結局,而慕容熙更是胸前根根肋骨突起,其中一根被打得凹下去,如蚯蚓一般醜陋的傷痕,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劉昱和高緯又噁心又害怕,退在一邊,又上前幾步細看,在一邊嚎哭的劉子業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馮豐又好氣又好笑,這些惡行,他們以前gān的也不少,現在知道對其他人的惡行感到憤怒,也算是一點進步吧。
“姐姐,山西黑煤窯是什麼bào君?這麼兇殘?沒人管他們嗎?”
千百年來,人對同類的折磨和摧殘才最是令人髮指。馮豐嘆息一聲,簡直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們,山西黑煤窯的危害,跟bào君的罪惡完全可以媲美,而危害的人數之多,只怕還是在那些大殺家族功臣的bào君之上。
李歡沉聲道:“得帶他們先去治療一下。”
馮豐點點頭,看幾個少年目瞪口呆的,吩咐道:“高緯和劉昱跟我去醫院,蕭昭業、蕭寶卷,你們兩個看守店鋪......”
劉子業看著她,她冷冷道:“你要走就走,不走的話就留下gān活,不過你這一年的工錢一分也沒有了,全部要賠償給那個小姑娘......”
劉子業大不甘心,飛快的看了一眼李歡,又不敢反抗。
他看著馮豐、李歡等人帶著符生他們幾個走了,才重重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媽的,真不想呆在這裡了,老子怎麼這麼倒霉?李歡這個惡棍,老子遲早會要他好看......”
蕭昭業幸災樂禍的:“你省省吧,馮豐和李歡雖然可惡,但還供我們吃喝,也從不打我們,你看看符生他們,逃跑的時候多意氣風發?現在被打成傻子拖回來,你是不是也想被賣到山西黑煤窯?”
這幾個是大步的同伴越落難越好,劉子業見沒人會同qíng自己,狠狠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蕭寶卷揚起手:“快去gān活,你還敢偷懶?”
劉子業不是他的對手,又有種落水狗的感覺,悻悻的去gān活,蕭寶卷轉身就坐下開始打一個新買的手板遊戲......
從醫院裡出來,馮豐簡直已經奔波的腰酸背痛了。
上了車,她靠坐著,閉上眼睛,揉揉額頭:“李歡,你說我咋就這麼倒霉呢?一接一個的瘟神,劉子業那裡的事qíng還沒擺平,現在喲素符生他們......愛,按照他們的惡貫滿盈,被賣到山西黑煤窯折磨一頓,也算不得冤枉了,這就叫惡有惡報!可是,還得我出錢去醫治他們,真是沒天理!”
李歡笑起來:“就讓他們幾個自力更生好了。”
“對,只要他們幾個不出去危害社會,哪怕再去做男jì做乞丐也無所謂,劉子業的惡行,你也看到了,對於他們這種人,我實在是沒耐心了,哪怕他們都被賣去黑煤窯,我也無所謂......”她笑嘻嘻的看著李歡,“幸好,沒有人找上門說你勾引良家婦女......”
李歡瞪她一眼:“良家婦女不來勾引我就算好的呢。”
她撇撇嘴,心裡還是隱隱擔心那個陌生的女孩子,劉子業被抓去坐牢那是罪有應得,可是,要是害了人家女孩子,就真是慘了。
“馮豐,我在想,我怎麼也越來越討厭那幾個bào君呢?”
“呵呵,你終於提高覺悟了?”
“自從他們出現後,我研究他們的過去,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他們之所以作惡,是因為他們的權力大到無邊,權力越大,危害也就越大,現代報紙上也刊登一些惡棍,無非是殺人越貨,但是,他們終歸不能大規模的殺人滅族,也就釀不成巨大的災難。比如劉子業,要是他當皇帝的時候,玩弄一個少女算什麼?只怕一個不高興,就將這個少女全家殺掉,甚至株連九族,但是,在現代,他甚至可能去坐牢......”
“所以呢?”
他轉頭看著她,微笑起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時代了,比一千年前好多了......”
她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又是激動又是開心。
“離開了作惡的土壤,他們也不過是幾個普通少年而已。不過,他們品行不壞,要訓練成正常人,還得費一些功夫。”
“我太累了,我早就不想管他們了。”
他看她糾結成一團的眉毛,聲音十分溫柔:“你現在開始,只負責念書,其他煩心事,就jiāo給我料理好了。”
她咯咯地笑起來,像個小孩子似的:“謝謝你,李歡。”
第一次愛的人
發現自己“一夜bào富”, 是在第二天上午。
昨天的現在全部給了那個可憐的父親,馮豐身上沒錢了,去取錢,才發現自己戶頭上突然多了一大筆錢。這一筆錢雖然不至於是什麼天文數字,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已經很可觀了。
她心裡一動,便一路查下去,這一查不打緊,她詭異的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大筆財產——甚至包括一套新房。
她嚇了一跳,仿佛是在做夢一般,可是,掐掐手臂,很疼,明明又不是做夢呀。
暈暈乎乎的從銀行出來,又暈暈乎乎的從C城市房管局出來,抬頭看看天,秋高氣慡的季節,天空仿佛藍的有些不真實。
忐忑不安的,她立刻給他打電話。
葉嘉的聲音無比欣喜:“小豐,你找我嗎?”
“想找你談談,你有空嗎?”
“我有空,有空......”他一疊連聲應著。
一個小時後,兩人在約定的地點見面,走進去,馮豐才發現,這個地方那麼熟悉——竟然是自己認識葉嘉不久後,第一次和他去的那間茶樓。
心裡有種很恍惚的感覺,腳步也輕飄起來,茶樓的小姐很熱qíng的帶她去一個單間,門一推開,葉嘉早已坐在裡面,一看見她,立刻驚喜道:“小豐,你來啦。”
她點點頭。
他要了兩杯檸檬,她雖然不是老茶客,喜歡花茶、檸檬之類的,這是她的習慣,他都記得。他見她那麼仔細的看著那束花,很喜歡的眼神,鬆了口氣:“小豐,喜歡不?我早晨出去,看見這花兒很特別,就買下來了......”
“嗯,很好看。”
簡單對答後,兩人一時無語,相對默然。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口:“葉嘉,為什麼要這樣?”
“小豐,怎麼啦?”
“我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大筆錢,還有一套房子......”
“你說房子嗎?”他笑起來,“哪裡雖然遠一點,條件也及不上C大的別墅,可是環境很好,有許多高達的樹木,我不想住在都市高樓里,感覺距離樹木花糙太遠了,呼吸都很沉重,哪裡也有很大的銀杏樹,歡迎里的那排文竹我最是喜歡,還有幾顆高達的芭蕉樹......小豐,你可得也會喜歡的,房子已經裝修好了,是按照你喜歡的格調弄得......”
她輕輕打斷他的話:“葉嘉,我不是說房子好不好,我是問你,這房子怎麼會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