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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宮chūn光

    chūn日晴好,柳兒陪著她來到這片大花園。

    來到“大唐”的第一天,她匆忙之下沒來得及細看這園子,今日空了,細細一瞧,才發現這園子簡直美麗得不像樣子,雖然冷冷的、疏於修剪,但是更多了天然的氣息。這對喜歡旅行的馮豐來說,它的美麗遠勝過jīng心修剪後的人工痕跡。

    放眼望去,只見四處盛開著粉白粉紅粉huáng的大大小小的花朵,似清晨的一縷陽光,甜甜的而不膩,有一種清新的味道。這些淡雅的花朵並不像夏天開的花那樣濃妝艷抹,也不像秋天開的花那樣蕭條,更不像冬天開的那樣凜冽。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喜與悲。仿佛只是為了在這個溫暖的季節在每個清晨為人們輕輕的吟唱。

    也許是陽光、也許是chūn意,她隨手揮舞了一會兒胳臂,又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扯了一根青糙銜在嘴裡,只覺得神清氣慡,胸口也不悶了。

    一陣風chuī來,有些料峭,柳兒道:“娘娘,奴婢去給您取件披風來。”

    “好的,謝謝你。”

    柳兒一離開,她隨意再走幾步,前面是一大片綠油油的糙地,糙地邊上有幾株結滿花苞的小桃樹和兩株高大的紅柳,而糙地左側居然還有一架朱紅的鞦韆。

    哈哈,她喜出望外地跑過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用長長的水袖擦了擦鞦韆上的灰塵,就坐了上去,拉拉繩子,還滿結實的。

    身子在鞦韆上輕輕晃動,遠遠望去,這深宮大院鱗次櫛比,復道縱橫,在六宮之間,有一座天橋連接,看上去蔚為壯觀,又充滿深宮威嚴的神秘氣息。她很想出去參觀參觀,可是,來到古代地皮還沒踩熟就進了冷宮,為小命著想,不敢隨便亂走。不過,在這樣美麗的地方,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她我的心qíng也跟著愉快起來,口裡也不由自主地大聲哼起了小曲。

    貴妃和帥和尚

    “娘娘……娘娘……”

    柳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奇怪,又驚訝又惶恐。

    她從鞦韆上回過頭去,這一看,幾乎嚇得跌了下去,只見對面的小徑上走來一大群人,除了前面氣喘吁吁、誠惶誠恐的柳兒外,後面為首之人正是皇帝和幾名太監,再後面,居然還跟著幾名身著袈裟的僧人。

    這些人如此大陣仗是要gān啥?

    她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各種念頭,但是,一個也來不及想得清晰,那gān人已經陸續走了過來,無不驚訝地看著她。

    皇帝的目光似乎又驚又喜:“愛妃,你身子大好了?”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依舊呆呆地坐在鞦韆上,沒有回答他。

    柳兒在一邊小聲的惶恐的提醒:“娘娘,趕快向皇上行禮……”

    她從鞦韆架上跳下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行禮,正想著以前看的古裝肥皂劇那些嬪妃是如何向皇帝行禮的,只聽得皇帝喜道:“愛妃不必多禮……”

    女兒膝下有huáng金,只跪天地與雙親。除了死去的父母,她從來不曾跪拜過任何人,開玩笑,一來古代就要向一個陌生男子下跪,那可是太不甘心了,現在聽他這麼一說,她心裡一喜,點點頭,就不再行禮,只站在一邊。

    她轉眼看看,忽見對面一直垂首合什的那個和尚抬起頭來。只見這和尚約莫二十五六歲左右,唇紅齒白,身材頎長,穿著金huáng色的錦斕袈裟,頭上帶著高高的huáng色的帽子,眼神深幽,面上是那樣淡淡的高遠的悲天憫人之色。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心裡一陣狂跳,腦海里茫茫一片,只覺得口gān舌燥,似乎靈魂都出竅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咳、咳、咳……”

    一陣越來越猛烈的咳嗽,她嚇了一跳,慌忙收回目光,只見皇帝正十分奇怪地看著自己,又看向那個帥得不像話的和尚:“伽葉國師,這裡可有什麼jīng奇妖魅?”

    伽葉國師看著她,目光忽然掠過一絲銳利之色,可是,很快,這絲銳利之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面上又是那樣深摯的悲天憫人之色。讓她甚至以為自己剛剛看花了眼。

    “回陛下,世間凡塵孽障有因有果,並無什麼jīng奇妖魅。只因宮廷院深,這裡有些冷清癘氣,容易浸入骨髓……”

    “哦,愛妃莫非是為癘氣所浸?大師,你看看馮昭儀的身子如何?”

    馮豐聽得一頭霧水,卻又慢慢理出一點門道來,莫非皇帝以為自己或者這別離宮裡有什麼“妖氣”?也不對,自第一次見他後,距今已快七八天了,她決沒有鬧出什麼現代人的“驚世駭俗”的舉動,這和尚該不會是什麼妖言惑眾的巫師,要講自己是“狐狸jīng”之類的吧?

    她看向伽葉國師,他上前一步,細細看她幾眼,又道:“娘娘,請伸出手來。”

    怎麼?要驗明正身?她雖然是“附身”馮昭儀了,但好歹也是人,不過不是同時代的人而已!這個,不是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嘛?這大唐時代風俗可還夠開放哦,和尚居然可以摸女子的手?

    她遲疑著不敢伸出手去,只聽他又道:“娘娘,請伸出手來……”

    貴妃和帥和尚2

    這一次,他的聲音十分平和,她心裡又是一陣狂跳,卻立刻依言伸出手去,抬頭接觸到他的目光,只見這目光鎮定從容,滿是慈悲和神聖。她狂跳的心不知為什麼竟立刻平復下來,只低了頭,忽然柔順得如一頭迷路的羔羊。

    他並不摸她的手,而是細看她的手,仿佛有一種特殊的氣流傳遍全身,她心裡一凜,原本擔心他說出什麼“妖孽”之類的話來,但是抬頭又接觸到他的目光,忽然覺得罕有的心安。

    “娘娘是體內邪毒入侵,造成嘔血症狀,並非什麼jīng魅纏身……”

    她鬆了口氣,慢慢縮回手去,垂手站在一邊。

    “國師,昭儀這病還能不能治?”

    “回皇上,娘娘病在肺上,這病要徹底治癒很困難,宜慢慢將息調養。最主要的是要保持心qíng輕鬆和愉快,再輔之以必要的治療,不會有什麼太大問題的……”

    皇帝聽得不能徹底治癒,面上露出失望之色。

    她察言觀色,心裡暗道不好,病了就不能“以色侍人”,如果不趕緊離開,只怕不得不悄然病死在這深深冷宮了。

    “愛妃……”

    她見他眼中還有幾分憐惜之意,忽然福至心靈,緩步上前,幾乎一揖到地:“皇上,臣妾久居深宮,心qíng鬱悶,如今自請回家治療,還望皇上恩准。”

    皇帝有些意外,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點頭:“也罷,你xingqíng活潑,久居這別離宮不病也得悶出病來。朕馬上下令讓你父親派人來接你,待你養好身子,朕會來派人接你回來的……”

    她大喜過望,連連拱手:“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皇帝見她行禮的古怪模樣,似乎又有點意外,頓了一下才道:“愛妃好生將養,朕會常常來看你的。”

    “多謝皇上。皇上請回吧。”

    皇帝點點頭,轉過身大步往剛才的來時路返回。一眾太監、僧侶跟在了他的身後。

    她看看走在中間的伽葉大師,此時,已經只能看見他著錦斕袈裟的玉樹臨風的背影,我心裡暗嘆,現代的帥哥大多數是同xing戀,而古代的帥哥又跑去出家,唉!

    栽在宸昭儀手裡1

    皇帝這番探視後,馮豐發現御膳房送來的伙食也好了幾分,別離宮的宮女忽然多了幾個。原來那些以前怕傳染躲開去的宮人們見她天天怡然自得地在別離宮裡運動、遊樂,以為伽葉大師給她開了什麼治病妙方,估摸著她一旦病癒,會重新得寵,所以紛紛殷勤起來。

    她初來乍到,也顧不得什麼人qíng冷暖,見其中四個妙齡女子絲竹和歌舞技藝十分出眾,便來了興趣,趁著花好日晴的一天,召了她們來一起遊園。

    園裡的桌子上擺放著各種點心和茶點,這裡反正也沒有外人,她力邀柳兒一起品嘗,因為她算得自己來到“古代”,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柳兒卻一直推辭,只興高采烈地侍立在一邊。

    馮豐勸說不動也不管她,前面的空地上,四個妙齡美女已經調好絲竹,輕歌曼舞起來。看慣了屏幕上現代明星們的勁歌熱舞,再看這古代的歌舞,只覺得一陣心曠神怡。

    今天馮豐穿的是一件鵝huáng色的窄腰長袖的chūn裝,因為別離宮冷清,加上宮人傳說她的病會傳染,都有些望而卻步,極少會有人來這裡。所以,她gān脆將柳兒準備的整套複雜的裝飾都去掉,什麼首飾都沒有佩戴,沐浴清慡的烏黑長髮梳得十分順滑地批在肩後,隨意穿了一雙十分jīng細的繡花鞋。繡花鞋的尺度是正常女子的腳的標準,證明這個時代的女子至少還沒有大量纏足。裹腳興起於五代,但是真正完全普及推廣開來卻是明清時期。她看看這鞋子,心想,幸好沒有穿到對女子要求桎梏多多的明清。

    在chūn裝的外面,她還套了一件粉紅色花絹做的紗衣,這衣服重不過2兩,柳兒說是從波斯來的貢品,有吸附花瓣的功能。

    她對柳兒的說法半信半疑,為了驗證紗衣的功能,故意將桌子擺在花園裡的幾棵桃樹下,果然,陣陣微風chuī來,花瓣輕輕落在紗衣上,都附著不去,不一會兒,整個人的身上就批上了一層薄薄的花瓣,滿身都是淡淡的桃花的香味。

    她站起身輕輕抖了抖,那些花瓣都並不掉落。

    她心裡大樂,一邊吃著美味的點心,一邊想,這古代的生活還是不錯的。

    chūn日的陽光那麼舒適地照在身上,她gān脆讓四名歌舞的侍女將琴弦絲竹擺到鞦韆架旁邊,而她自己就坐在晃dàng的鞦韆上,閉著眼睛在無限chūn光里感受著那樣曼妙的音樂。

    皇帝帶了兩名貼身的太監緩緩而來。

    遠遠地,他就看見鞦韆架上的女子,那麼悠閒地隨著鞦韆輕輕晃dàng,而她的烏黑的長髮隨意散開,那麼活潑地隨著微風在身後紛紛飄揚。

    那是一種新奇的幽雅和充滿生機的美好,病中經常愁眉苦臉的馮昭儀不見了,與往常時而高貴端莊時而柔順嫵媚的馮昭儀也有很大的區別。

    他微笑著走了過去,柳兒和幾名侍女都已經發現了他,正要停下彈奏行禮,他揮揮手,示意她們不要繼續,也不要作聲,自己往鞦韆架輕輕走了過去。

    馮豐閉著眼睛,聽著chūn天風的聲音、花的聲音、絲竹的聲音,心裡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寧靜。她忽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在她十五歲那年,母親病逝,十八歲那年,父親也因為cao勞憂心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剩下她一人淪為孤女。好在那時她已經讀到大一了,好歹靠著自己勤工儉學讀完大學。這兩年,工作越來越不好找,物價越來越高,她美其名曰是自由職業者,可是,只能經常接些小的策劃、文案或者是為雜誌社寫些不著邊際的文字勉qiáng養活著自己。這樣的日子讓她愛上了旅行,希望能在旅途中緩解心靈的壓力,可是,生存和生活的雙重壓力之下,心靈又幾曾真正輕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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