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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們以後天天都要表演麽?"
馮豐看他倆滿臉期待:“天天表演就不好玩了,得隔一段時間表演一次才有吸引力。"
天天見到的東西,人們就不會珍惜,物以稀為貴,有些東西,得藏著掖著,才能賣到高價。
蕭寶卷想想大有道理,又聽得隔幾天地可以表演,立刻又興致勃勃地去鑽研自己的白虎幢了。
這天后,馮豐安排了一個輪值表,由蕭昭業統領眾人經營店鋪,蕭寶卷孔武有力就負責維護紀律‘淘貨的、站拒台的、打雜的、算帳的,各司其事。她細細觀察過幾天,除了有些人偷jian耍滑外,對於店鋪里的東西,倒沒人偷,他們畢竟做過皇帝,不屑這些不值錢的次貨。蕭昭業細心,又長袖善舞,他先到先為王,幾天下來就籠絡了眾人。劉昱特別愛生事,但不是蕭寶卷的時手,只好夥同劉子業去欺負結巴的高緯,被蕭寶卷收拾了兩次,就不太敢出格了。而且,每個人有了興趣的對象,有吃有穿,暫時先安定了下來。
她四處觀察,看看能不能再做些什麼其他小項目,或者等生意順利了,能不能開連鎖店,不然,光靠這個小店,可沒法解決這些穿越皇帝的就業問題。
與此同時,她去拜見了幾次老闆,老闆對這個第一名的學生十分欣賞。還沒正式上課,先給她布置了任務——現在各大報刊上“史海沉鉤”之類的專欄興起,當地一家日報請他主筆,但是他忙不過來,就將馮豐介紹給了這個欄目,每周寫三篇秦漢魏晉的東西。
馮豐身邊有幾本魏晉南北朝的“活詞典”,逮住這些人探討當時的風土人qíng、服飾娛樂、飲食八卦,他們講述的案例可比《世說新語》還更繪聲繪色更加八卦。馮豐也不費多大力氣,每周三篇還能掙兒百塊錢,倒也算一樁美差。
周末,她接到李歡的簡訊:“葉嘉前幾天問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我沒有告訴他。我不想告訴他。"
難怪他上次臨走時總是yù言又止的,原來是這事。
心裡有淡淡的悲哀,又有淡淡的失落,葉嘉,如今聯不聯繫自己,想必,他也覺得沒多大關係了吧。
他對你有非分之想
李歡發了簡訊,等好一會兒不見她回復,耐不住了,給她打電話:“喂,你怎麼不回簡訊?”
“我還沒來得及呢,你以為打字不要時間哇?”
“我以為你生氣我沒有告訴葉嘉你的電話。”
“我換了號碼,可他的電話並沒有變更!我為什麼要生你氣?”
李歡鬆了口氣,笑起來,是啊,葉嘉不知道她的電話了,但是馮豐難道不會記得葉嘉的電話?葉嘉可沒換電話!真要聯繫,她也會跟他聯繫的,而且,葉嘉怎麼會除了自己,就再也找不到馮豐了?
“馮豐,你不許再理睬葉嘉了……”
“關你什麼事?”
“我給過他機會,是他先放棄的,我不會再對他客氣了,你也不許再跟他聯繫了,他找你你也不許理睬他!”
她哭笑不得,這個自大狂,永遠都是這樣,葉嘉的機會是他給的嗎?他憑啥呀,自己要不要跟誰誰聯繫,關他什麼事。
時間過得那麼快,一轉眼,河塘里,荷花又含苞待放了。
這是一個周末,小店經營了那麼些日子,雖沒盈利,但也勉qiáng收支平衡了。收支平衡的功臣還是蕭昭業和蕭寶卷,他們二人一個寫字賣,一個做了種“木馬”玩偶,但是,所有的盈利除開他們幾個的衣食住行,每個人發點零花錢,要想收回成本,看來都還得有距離,不過,馮豐還是比較知足了,反正先不要自己養著這群少年就是好事一樁了,而他們,恐怕生平也沒有想過有一天還能自己養活自己呢。
為了慶祝,小店放假一天,馮豐準備帶這幫“小工”出去遊玩一天。
正要出門,接到老闆電話,說有事找她,她一合計,gān脆帶這幫少年去參觀一下C大,開店的新奇感一過去,眾人早已蠢蠢yù動,聽得可以去遊玩,立刻興高采烈的隨馮豐出發。
他們聽得C大是C城最好的大學,早已在好奇現代培養人才的機制,一進校園,但見路上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無不感到新奇。
劉昱道:“現代的學堂真不錯,可以有美女一起讀書,哪裡像我們那時那麼枯燥……”
陪太子讀書的都是一gān男孩,想秀色可餐也沒得。
蕭寶卷大搖其頭:“男女都念書,女人就會去掌權的,這個世界真可怕。”
馮豐瞪他一眼:“你這麼貪玩,你去念書,保證不是女生的對手,你得意什麼?”
他不服氣地哼一聲:“我又不喜歡念書,念書有什麼好?”
“不念書就給我看店。”
蕭昭業機靈:“姐姐,你也在這裡念過書?”
“恩,我在這裡大學畢業,很快又要來這裡讀研究生了。”
“那,這裡會不會有賞識我的書法的人呢?”
“也許會有的。”
“……”
馮豐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這群少年,大的不過二十一二,小的才十五六歲,正是念書的時光,難道讓他們在小店打一輩子工?可是,念書,先別說他們會不會去,而且,誰供他們念書?自己可沒那麼好心,他們是赫赫有名的大bào君,可不是什麼希望工程值得援助的孩子,如果按照千多年前的玩弄權柄,yīn險毒辣來看,他們的心理年齡起碼比實際年齡大20歲,現在離開了能夠作惡的土壤,變成了底層的弱者。可是,他們的表現,誰敢說能堅持多久呢?
這時,劉昱看到前面的球場有人在打籃球,對這種遊戲很是蠢蠢yù動,想跑過去,蕭寶卷等人也看見了,馮豐立刻拉住他們,叫他們先看,不要亂跑。
正要安撫這群少年,只見球場上一個熟悉的男孩子跑過來,chuī著口哨,欣喜的神qíng:“嗨,馮豐……”
“huáng暉,放暑假你沒回家?”
“我家就在C城,我在一家律師行實習,周末來打球的,呵呵,上次打電話我告訴過你的……”
哦,不好意思,早已忘記了,馮豐一喜,gān脆讓他們幾個和huáng暉一起玩一會兒算了。
huáng暉見她和那麼一群少年在一起,笑嘻嘻地道:“這些是?”
眾人白他一眼,愛答不理的,蕭寶卷傲慢道:“你是誰?”
“不許無禮”她低聲喝住蕭寶卷,笑道:“huáng暉,這幾個都是我的表弟,麻煩你帶他們打一會兒球,老闆找我,我談了事qíng,儘快回來找你們……”
huáng暉當然一口答應,等馮豐一走,他立刻招呼這群“表弟”,可是,這群桀驁不馴的小子,除了李歡和馮豐,怎麼會將一個陌生男孩子放在眼裡?誰也不理睬他,一個一個大模大樣的往球場走去,他只好追上去,對先拿住球的劉昱示範了一下,眾人很快玩了起來……
穿過球場的熱鬧,暑假的C大校園冷清了不少, 馮豐一個人走在林蔭道上,有很奇怪的感覺,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自己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那個時候,怎麼會想到這裡將會出現葉嘉的腳步?如果從來不曾認識過葉嘉,自己也不過是一個遠遠看著他的海報尖叫的人而已,也許比現在會幸福許多吧。
老闆是一個胖老頭,離開了一段時間,剛從法國回來,一見她,很高興地拿出一些糖果:“馮豐,這是我從法國帶回來的……”
自己沒請老闆的客,倒吃老闆的東西,她推辭不過,道謝幾句。
老闆興致勃勃的:“馮豐,你寫的那個專欄我看了,責任編輯說讀者反應很好,叫你繼續寫下去,還有,你寫的論文我也修改了,已經推薦給了一家核心期刊,他們非常看好,不過只是其中的一些論述沒有文獻資料支撐,有待考證……”
那些根本就是文獻記載上找不到的,是自己抓李歡、蕭昭業、劉子業這些“活字典”了解來的,可是,這話不能說,她只道:“您修改了很多,署名您在前面吧,弟子也好沾點光……”
現在,老闆們一般都忙著下海、jiāo流、講座,弟子們才寫論文孝敬導師,許多研究生抱怨,自己寫了很久的論文,連並列署名也不行,都歸導師獨占了,如今,馮豐見老闆並未按“行規”,還要自己署名,機會也完全是他給的,讓他排名在前也是行規。
老闆連連搖頭:“馮豐,你的這篇論文觀點很新,考據也很講究,我帶了這麼久的研究生,沒一個有這種學術jīng神的,現在,學生都很浮躁,為的是拿一紙文憑找個好工作而已,我難得發現一顆好苗子,我是開心啊……”
馮豐暗罵自己小人之心,以為所有老闆都是傳說中的那種老闆,因此,對這個老頭就更是畢恭畢敬起來。
她jiāo上自己最近寫的一篇論文糙稿,老闆接過大略看了一下,更是高興:“我這幾天仔細看看再給你提出修改意見,馮豐,好好努力,我真是沒有看錯你。”
得到老闆誇獎,比賺錢了還開心,她禮貌地告辭出來,走過轉角,不由得跳躍幾步,跟考上大學時的舉止一模一樣,往球場跑去。
球場裡的人並不太多,幾個小bào君第一次接觸這種“遊戲”,一個個都覺得很好玩,不停地爭搶著跑步跳躍投籃,huáng暉在一邊跑前跑後教他們,累得滿頭大汗。
蕭昭業玩了幾下就不喜歡這種運動了,他在旁邊站著,huáng暉買了一大堆的可樂礦泉水之類的走過來:“你要可樂還是礦泉水?”
“礦泉水”他大模大樣地拿過一瓶,神qíng異常倨傲。
huáng暉但覺這幾個少年,雖然活潑好動,但一個個都神qíng倨傲,仿佛派頭很大的樣子,有時說話也老氣橫秋的,心想,馮豐的這群“表弟”可真奇怪。
他站了一會兒,忽然聽蕭昭業道:“喂,huáng暉,你和我姐姐是什麼關係?”
他愣了一下,笑起來,眨眨眼睛,低聲道:“我想追你姐姐……”
“該死的色láng”蕭昭業怒罵一句,但見馮豐從遠處走來,臉上立刻改變了態度,大聲道:“姐姐,我們在這裡……”
huáng暉見他的面目轉換得如此之快,暗暗吃驚,心道,如今的少年就是花樣多。
馮豐今天心qíng特別愉快,見誰都覺得開心:“huáng暉,今晚一起吃飯,我請你們。”
蕭昭業道:“我們吃就好,何必請他?”
“不得無禮!以後你們可以常常來C大玩,huáng暉哥哥是C大的高才生,他會帶你們玩的,而且他是學法律的,你們有什麼不軌行為,可逃不過他的法眼,呵呵。”
蕭昭業立刻閉嘴,他看不慣huáng暉,但是,卻聰明地不和馮豐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