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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終於洶湧而出,她轉身就往外跑,離開吧,結束吧,向這些不同世界的人,糾纏不清的煩惱,統統說聲再見吧……
李歡將車子開得很快,車子上了大件路,又過了立jiāo橋,終於在一個紅綠燈口子上停下來.chūn日的夜晚,華燈璀璨,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往家裡趕,正是堵車的高峰期.
車停下來,憤怒的心緒也慢慢減弱了一點兒.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前面的紅燈,然後變成綠燈,他沖了過去,前面有個掉頭的標誌,又掉頭回去,猛開一陣,心裡一片混亂,gān脆將車開到路邊一個臨停處停下來.
心裡還是憤怒不已,這個該死的女人,脾氣這麼壞,完全是意氣用事,簡直令自己顏面掃地.最可恨的是,事後,她也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完全是蠻不講理還一副"你敢拿我怎麼樣"的姿態!
怎麼會有這樣驕橫粗bào的女人?
他仰著身子靠坐在座位上,心裡的怒火久久無法平息.如此頑劣的一個女人,到底要如何才能調教出來?自己有該拿她怎麼辦?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搖下車窗,才發現外面的行人車輛都開始稀疏,再看看車上的時間,竟然已經十點多了.
忽然記起馮豐是一個人呆在湖邊的.
她膽小,即使是大白天也不敢一個人呆在別墅里,更別說"鬼氣森森"的夜晚了,尤其,別墅里還出過那七個小bào君.如果她不呆在那裡,要回去,又路途偏遠,起碼要走七八里地才能打到車,她一個孤身女子,又是黑夜,怎麼辦?
他趕緊給她打電話,可是她的電話已經關機.
qiáng烈的不安湧上心頭,他越想越不對勁,擔心和焦慮將憤怒暫時壓了下去,他趕緊發動車子往家裡趕.一路上,他將車速放得很慢,注意看兩邊的行人,可是,都沒有她.然後,他加了速度,很快趕回了家裡.
湖邊靜悄悄的,他衝下車大聲喊:"馮豐,馮豐……"
沒有人回答.她跑到兩人曾發生爭執的地方,也沒有半點影子.
心裡的不安越來越qiáng烈,他跑回家,客廳都是開著的,還燈火通明,請來的幾名鐘點工和廚師都還在,一見他,立刻鬆了口氣,他們做了豐盛的食物出來,可是主人客人突然都沒有了蹤影,他們還等著要工錢呢.
李歡趕緊道:"你們看見馮豐沒有?"
幾人並不認識馮豐,紛紛搖頭:"沒有,那幾位客人走後,這裡再也沒有過其他人."
馮豐果然沒有進去.那時這些工人都還在屋子裡忙著準備食物.根本就沒出門.連見都沒見過馮豐,更別提知道她去了哪裡!
李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好又拔打她的電話。可是,無論怎麼打。都是關機狀態。他趕緊付錢給那幾名工人,打發他們走了.隨後,他也出門,臨走時,還特意看了看那棵huáng桷樹,周圍的盆栽都結實地放著,毫無移動過的跡象.他略微放心了一點兒,立刻驅車趕到馮豐的酒店公寓裡,想看看她有沒有回去。 趕到公寓,可是,無論怎麼按門鈴,都無人應聲。
他不死心,按了許久,一名保安走到他身邊,神qíng狐疑 "先生,你找誰?"
"住在這裡的馮小姐,你們知道她今天回來沒有?"
保安奇怪地看著他 “若屋裡有人,你這麼按門鈴早來開了.而且,你難道不會給她打電話?”
李歡無暇跟他多解釋什麼,看看時間,都快到凌晨了,馮豐究竟去了哪裡?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保安還是十分警惕地看著他 :"先生,主人 不在,你改天再來吧."
"不,我就在這裡等她 ……"他忽然道,"同志,一個人失蹤多久才可去報警?"
保安聽得問題嚴重,嚇了—跳:"要4 8小時才能報警,你說這位小姐失蹤了?失蹤多久了?"
"五六個小時了."
保安笑了起來,心想,這個瓜男人腦殼真是有包,估計是戀愛中的男女鬧了矛盾,女孩子賭氣跑到哪裡躲起來了,幾小時而已,報什麼警?他道"你趕緊去她朋友啊、親戚之類的家裡找找吧……”
她根本沒什麼家人,好朋友珠珠他是知道的,可他並沒有珠珠的電話號碼.如今,卻去哪裡找她?上次她搬家“逃離”,還知道說一聲,讓自己知道她在安全的地方,這次倒好,連去向都不告訴了.
他心急火燎地又衝進電梯,走出酒店公寓,外面的馬路上已經一片寂靜,馮豐,她究竟去了哪裡?
心裡又悔又恨,這叫什麼事兒?兩個人本來好好的,突然冒出一個八竿於打不著的林佳妮,弄得兩人立刻就反目成仇?
以前自己和柯然、芬妮等人在一起,馮豐也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即便是她討厭的柯然,她也肯和她一起把"牛排"吃完,回家才和自己冷戰,絕無當場趕人的行為,為什麼今晚會這麼讓人下不了台?可以想見她對林佳妮的憤恨到了何種程度,而見到自己抱著林佳妮 ——
他想起林佳妮當時抱著自己腰的舉止,自己最初抱她上岸時,她並沒有這樣,而是看到馮豐才做出這樣的行為!馮豐這個笨蛋,估計就認為自己幫著“敵人”—起對付她了?或者認為林佳妮又來“勾引”自己了?
他對林佳妮並無好感或者惡感,完全是葉曉波帶她來而已,可是,從這事來看,她的舉止分明就很有點問題,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竟然被這個看起來單純童趣的女孩子小小利用了—把。更沒想到,就是這樣一面,就輕易毀掉了自己好不容易才和馮豐建立起來的和諧相處.
無端受一場尷尬,心裡鬱悶得不行,又念及馮豐生病時的單薄,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再要受了什麼刺激,生病了怎麼辦?自己得和她好好談談,可是,如今又到哪裡找人?
心裡越想越亂,這是,電話卻響起來,是葉曉波打來的,他習慣夜生活,此時,才是他的正常活動時間.那幾個被趕走後,一個一個都向他抱怨.眾人都是各種聚會,沙龍上最受歡迎的人物,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一個悍婦給攆了,真是生平也沒受過這種鳥氣.
尤其是姍姍,最為憤憤不平,更為李歡不平,大嘆好漢無好妻,一個勁地問他,又問林佳妮:"李歡看上她什麼呢,真是的!"
他可以想像李歡的鬱悶,所以還專門打電話安慰他:"大哥,今天是不死很鬱悶?"
李歡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要是馮豐此刻在眼前,他一定會因為今天的事qíng真誠向葉曉波道歉,可是,現在馮豐不見了,他正心亂如麻,聽得葉曉波略帶淡淡調侃的口吻,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馮豐的脾氣可真大呀……"
"曉波,以後,你還是不要再帶林佳妮她們來了……"
葉曉波大為意外,李歡敢qíng是在埋怨自己呢!馮豐那麼無禮,他不好好管教自己的"老婆",倒埋怨起旁人.他心裡老大沒趣,哈哈gān笑兒聲,心想,沒看出來,李歡竟然是個"耙耳朵".馮豐究竟是什麼母老虎?竟叫李歡這樣的人也不得不在她面前低眉順眼?更何況,她今天完全就是粗bào無禮!
他收斂了調侃的語氣,小心翼翼道:"馮豐怎麼了?"
"沒什麼,曉波,我改天再和你聯繫."李歡不願將馮豐不見了的事qíng告訴他,免得又生出什麼不好的傳聞. 可是,無論他打多少電話,到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去找她,找來找去,深更半夜的,又哪裡能找到她絲毫的影子?
87.邪念和絕jiāo
馮豐從計程車里下來,早晨的陽光,那麼明亮地從頭頂灑下來,照得她一頭—臉部是明亮的金色.她深深地呼吸一口氣,看裡面噴灑的噴泉和chūn日的杜鵑,以及一排一排開滿了紅色花朵的樹,心qíng十分平靜.
門口的保安微笑著向她禮貌地點點頭,她也點點頭,住了這些日子,發現這酒店公寓沒啥好,就是一眾保安服務態度特好,人也長得帥.
電梯在l8樓停下.
馮豐走過長長的過道,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了,她邊走邊在包包里拿鑰匙.然後,她停下,看自己門口坐著的一個人.
這個男人坐在地上,斜靠在門上,好像睡著了.
她想,自己什麼時候請了一個門神了? 聽得高跟鞋清脆的生音,李歡恍惚睜開眼睛,一臉倦容,鬍子拉碴,嘴角都上火起泡了他滿大街發瘋似的尋找,快到天明了才回來,在她的門口守株待兔 ,打算再沒有消息,就要去報警了.
"喂,李歡,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認出她是誰,立刻站起身,腿腳一陣發麻,幾乎要跌倒也不管了,伸出手狠狠抱住她,大聲道: "你到哪裡去了?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急死我了……"
她立刻就要推開他,卻聽得他聲首有些哽咽:"馮豐,你跑到哪裡去了?害我擔死了,我怕你出了什麼意外 ……"
她心裡忽然一陣酸楚,明明是自己無理取鬧傷了他的自尊,他卻在整夜地擔心 著自己。
可是,他擁抱得太緊了,她喘不過氣來,差點就要被箍死了她掐他一下,他“唉喲”一聲,放鬆了一點兒,卻並不放手,怒道:"你gān什麼?"
她用力掙脫出來:"我倒要問你呢,李歡,你要gān什麼?大清早的就要謀財害命?"
李歡瞪著這個看起來一臉神清氣慡的女人,她並沒有有要死要活,也沒有痛苦悲哀,從頭到腳整整齊齊,身上是那種沐浴後的清新而熟悉的昧道——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個女人完全是jīng神好得很的樣子,就連皮膚,看起來也比往日更光滑一些。
"你跑到哪裡去了?"
"我到澡堂子泡澡去了呀。"
昨天被他扔下,自己穿著高跟鞋,腿都要走斷了。心想,自己每次都上這個男人的當,第一次和他去看“弓箭”被他嚇得半死;第二次又從地窖里挖出7個小bào君來,自己要走還被他威脅著,從此惹上無窮的麻煩.今天倒好,gān脆就被他扔下不管了.這裡完全就是個“凶宅”,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要他的這個破別墅她邊走邊咒罵,直到走出五六里路,腿都要走斷了 ,才看到一輛路過的“野的”,價也顧不得講,立刻就打車去了一家澡堂子。每當心qíng不好的時候,她就喜歡去澡堂子,蒸蒸桑拿,出一身的大汗,讓鬱悶和毒素隨著全身的汗水一起排泄出去.據說,人生氣的時候,會分泌一種毒素,如果長期得不到緩解,就要累積在心底,心肝脾胃腎就會慢慢出問題。自己不去蒸蒸,讓那些毒素積壓在身體裡,可就不好了。出一身汗水,吃點水果,再美美地睡上一覺,天大的煩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居然去泡澡?"
"你也去過的呀,有什麼稀奇?"
李歡氣急敗壞,自己為她擔心害怕了一整夜,她倒舒舒服服地去泡澡堂子了
"我打你手機為什麼不接聽?"
"手機?哦,我扔了,以後不用那個手機了,我換號了。"
"gān嘛要換號?即使要換號,也用不著扔手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