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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起來,這些人還真是聽話呢。
她伸手拿書,翻了幾頁,眼皮昏昏的,手一沉,書就摔在了地上,她想翻身去撿,嘴裡只微微地喘息,竟然坐不起來。
一個人無聲地走進來,將書撿起遞給她,聲音充滿了慈悲:“馮小姐,你的身體已經快被摧毀了……”
她微笑著點點頭:“是啊,我很高興,這樣,你們就沒法拿我做唐僧ròu了,看看,唐僧自己都要死了,能長生不老嗎?呵呵。”
“你完全不必如此的。”
“呵,你們的攝魂大法失效了,你不甘心是嗎?或者,你要不要再試一次?”
“攝魂大法?”大口罩仿佛第一次聽到別人如此形容他們獨特的“催眠術”,聲音依舊是慈悲的:“馮小姐,你如此苦心維護李歡,值得嗎?”
馮豐想起那天竄入自己耳朵里的那些話,一字字一句句,原來不是自己說的,而是那個“神秘”的聲音告訴自己的。
“你在這裡受罪,他在外面風流快活,並不會知道也不會感激你所做的這一切,他甚至沒有去找過你,你豈不是自作多qíng?”
她提了口氣,細聲細氣地:“李歡風流快活又跟我何gān?他至少不像你們這些野心家,天天夢想長生不老,並因此損害別人,而且,我為什麼需要他感激我?我一點也不需要!我這個人有個怪脾氣,別人qiáng迫我怎樣,我就偏不會怎樣……這並不是為李歡做的,是為我自己做的,為什麼他感激我?”
“馮小姐,女人最注重感qíng,可是,男人往往薄qíng,你的身世我們完全清楚,你已經離婚,前夫也有了新歡。而李歡,他和芬妮的關係,你也清楚,他愛的是芬妮,一個女人沒有了愛qíng,何必還回到喧囂的社會裡去過那麼孤寂的生活?”
“在我不認識我的前夫和李歡之前,不也照樣過得很不錯?為什么女人非要有愛qíng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些女qiáng人大多數還沒結婚呢,她們難道不比你活得有意義?難道我的前夫或者李歡有新歡、舊愛,不關心我的死活,我就得背地裡整死他們?呵呵,他們不愛我,其實也沒什麼關係,這樣,他們還會過得更快活一點。”
“馮小姐,我們要的,不過是李歡一段真實經歷的描述,於你絲毫無損,如果有了好的結果,我們承諾還可以讓你共同分享,你何不坦承和我們合作?其實,李歡的身份如何,我們並不太關心,那也不重要……”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既然李歡的身份不重要,那我說不說豈非都一樣?我想,如果你得不到真相,就不敢貿然採取一些措施,你們只是野心家,又不是外星人,科學技術還達不到那樣的手段,心裡恐慌,所以,一定要用李歡確定的身份為你們的黑手事業壯膽,對吧?”
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臉上泛起一陣cháo紅,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
大口罩見她興奮起來,很有點迴光返照的味道,淡淡道:“馮小姐,你是明白人,應該知道你自己無論如何已經命不久俟,我們並不需要一個垂垂將死的人,但也不會làng費任何一點有價值的東西,你如果堅持不在最短時期內合作,我們只好採取最後一種方式了……”
“什麼方式?”
他溫和的聲音,象在講述什麼科普知識,馮豐的眼睛越瞪越大,這才感覺到一陣從頭到腳的恐懼,瞳孔仿佛都無法收縮了。
大口罩本來是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的,可是,顯然他本人也對這個決定覺得駭然,根本無暇再去恐嚇她,轉向出去了。
將那名保安嚴嚴實實地塞在尾箱裡,鎖好,兩人走進酒店,晚宴已近尾聲,門口,一對保安神色緊張,仿佛剛剛接到了什麼指令,好在來賓已經走了不少,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並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更未造成什麼恐慌。
楊女士還在,她居然正在和葉曉波和女朋友在說話,而不遠處,一個男子像一頭忠心耿耿的獵犬,正盡職盡責地保護著她——男子一身便衣,竟然正是先前那名保安!
他換了衣服,並不是跟著隊伍出去了。
葉嘉和李歡二人簡單jiāo換了一下眼色,葉曉波已經看見他們,大聲道:“你二人去了哪裡?整個宴會都找不到?”
葉嘉半開玩笑半認真:“發現一個形跡可疑的人,去盯梢了半夜,差點餵飽了蚊子……”
“葉先生,你又開玩笑了。”楊女士微微一笑,“要散場了,我也得告辭了。”
“祝你晚安”
“晚安。”
李歡還沒來得及跟眾人打招呼,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面的隔音休息區,非常安靜,和裡面的喧鬧形成對比,手機傳來的聲音那麼清晰,且滿是焦慮,正是huáng媽媽的聲音:“李歡,小豐出什麼事qíng了?她到底去了哪裡?”
馮豐失蹤後,李歡一直沒有和huáng媽媽一家聯繫過,本來就生怕他們問起,這一下怎麼搪塞得過去,支支吾吾地:“伯母,您放心……”
“放心,我們怎麼放心?”huáng媽媽的聲音愈加驚惶,“我們去C大打聽過幾次了,小豐的同學們說她去做志願者,遭遇了泥石流,這是真的?”
“這個……”
huáng媽媽聽他一再支支吾吾,更是生氣:“李先生,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們自己進去找,不麻煩您了……”
209.芬妮的秘密
李歡聽他們要自己去找,夫婦倆年紀都大了,這一進去原本也是徒勞無功,也顧不得再隱瞞,立刻道:“馮豐沒有遭遇泥石流,她失蹤了,被人抓走了……”
huáng媽媽尖叫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報警了,警方正在調查。詳細qíng形我會告訴你們的,我現在在一個地方處理一些事qíng,不方便離開,明天我會來找你們,你們放心吧……”
huáng媽媽沒有說話,放心,怎麼能放心呢?心想,李歡在這樣的qíng形之下,還會去處理什麼事qíng呢?
掛了電話,李歡心裡更是不安,胸口好像氣也喘不過來了。
抬起頭,只見葉嘉已經從另一道電梯下去了。他立刻也不經意地進了一部電梯,順著下去了。
匯合的地點依舊是那套郊外的別墅。
此時,已經是凌晨3點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所有燈火完全黯淡,整個別墅也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冷清氣氛里。
那名保安坐在地上,嘴裡的抹布已經被扯開,只驚恐地看著二人:“你們想gān什麼?”
葉嘉淡淡道:“不想gān什麼,只想問你一點事qíng。”
“什麼事?”
“你們為什麼要多次闖入這座屋子?而且,為什麼要在我的車上做手腳?”
“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他叫起來,“要不是你們抓了我,我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呢……”
他在說謊,葉嘉更是斷定了他的身份,李歡已經不耐煩起來,一隻手捏在了他的琵琶骨上:“你最好老實點……”
吃保全這一行飯的人,琵琶骨要是斷了,這一生也毀了,保安變了臉色,疼得額上直冒冷汗;“我們是受人指使……”
“受誰指使?”
保安說出一個人來,卻下正是殺害huáng暉的那伙“搶匪”的主謀之一。而理由也是匪夷所思的,因為江湖上傳聞李歡的別墅里有寶藏,就是想趕走李歡,大家好在裡面尋找。費了半天勁,得到的都是垃圾信息。
李歡大失所望,厲聲道:“指使你的那個人現在哪裡?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我們每次都是分頭行事,見面時也都是戴了面罩,彼此之間並不認識,指使我們的那個人,我只在城北見過他一次,他也戴著面罩……”
“他jiāo代你們做什麼?”
“本來是叫我們去押送一批貨物,可是,我們趕到時,好像那批貨物已經得手運走了,不需要我們了,但還是給了我們豐厚的報酬……”
葉嘉心裡一動,他們去“押貨”的那天正是馮豐失蹤的那天。馮豐身上的追蹤器也是到了城北就沒有了方向。可以斷定的是,馮豐是往城北而去的。
門外,大中等人進來,將保安帶了下去。
葉嘉正yù說話,電話響起,他接了一個電話,講了幾分鐘就掛了,轉向李歡:“我托人查了一下,這幾名保安名下,竟然人人有物業和相當的存款,按照當地的收入,他們不可能有這麼多財產,顯然,他們服務的人付給了他們相當高額的報酬……”
能付得起如此報酬的人,絕對是大富豪,本城富豪一盤算,李歡皺著眉頭沒有做聲。
葉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也不一定是本城的富豪。我先走了,有消息再聯繫。”
“行。”
葉嘉離去後,大中端來一杯咖啡想叫李歡喝,卻見他坐在一角,閉著眼睛,好像已經睡著了,這一夜,疲倦已極,加上之前也沒有好好休息,大中想想,也沒有叫他,放下咖啡就出去了。
這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夏季的清晨,那些茉莉的薈萃還沒夾雜火熱的氣息,傳入鼻端,沁人心脾。李歡睜開眼睛,一個穿著白色衣裙的女孩子手裡拿了一朵茉莉,放在鼻端輕輕嗅了一下,迴轉身,嫣然一笑。
“馮豐,你回來啦?”
他笑嘻嘻地迎上去,卻見背影一閃,那個白色衣裙的女子瞬間灰飛煙滅。
“馮豐……”
他慘叫一聲,一下躍起身,卻見外面真的已經滿地陽光,伸手一抹,額頭上全是冷汗,忽然那麼真實的感到,馮豐也許真的會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匆匆出門,大中等人追上去,低聲道:“老大,去哪裡?”
“去huáng伯母家。”
huáng先生夫婦正在看剛拿到的C城發行最大的一份日報,日報的娛樂版面上,是整版關於昨晚那場慈善晚會的報導,參加者眾星雲集,還有不少名門閨秀。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李歡和葉嘉,上面的配圖是他倆和芬妮、楊女士在一起的qíng景。
huáng太太越看眉頭皺得越凶:“難怪沒有人關心小豐的死活,我以前還以為李歡是喜歡小豐的,看來,我真是錯了,還有葉嘉,好歹也是前夫……”
huáng先生嘆息一聲:“離婚後就是陌路人,你也知道是前夫,這也怪不得葉嘉。只是,小豐為什麼要被抓?而且,我覺得這跟兒子的死有很大關係……”
“我也這麼認為,看來,當初兒子的死,並不是遭遇劫匪這麼簡單,也許,李歡知道一些內幕?”
“看看他來怎麼說吧。”
正議論中,二人聽得門鈴聲,huáng先生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滿面憔悴的李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