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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細細地看她,忽然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脫掉,目光如鷹隼一般:馮昭儀身上那些最微妙最隱私的胎記,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如今,這些都還在,她又怎麼會是別人?
她在他懷裡拼命掙扎:“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是馮昭儀,我是妖怪……”
燒妖怪
妖怪?妖怪就要架了火堆燒了!
他沒好氣地狠狠瞪著她,“朕從來不相信什麼妖魔鬼怪,你說什麼鬼話?”
她掙扎得累了,又聽他狠狠的語氣,心裡很害怕,說自己是狐狸jīng附體?那還真會被燒死。
她躺在他懷裡,一時之間,一籌莫展,眼淚流了滿臉。
皇帝輕輕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又摸摸她的額頭,眼中有了幾分愧疚,“妙蓮,可憐病糊塗了,明天朕得請御醫再給你瞧瞧……”
“我沒有病,我好好的,我不是她,我不是!”
她在他懷裡拼命掙扎,因為激動,面頰通紅。
這一次,他再也不是以往的qiáng取豪奪,而是陌生的溫柔和肆意的熱切。
那種熟悉的西域香的味道瀰漫在整個屋子裡,催生了無盡的qíngyù。馮豐躺在他身下,一點也反抗不得。心裡,羞恥而恐慌,可是,身子卻完全不受控制的迎合。
靈魂和身子是完全分裂的,它們各管一端。也許,這個身子是“馮昭儀”的緣故吧!
她徒勞無功地閉上眼睛,眼裡流出淚來,心想,幸好我馬上要走了,馬上就要離開這令人沉淪的地獄了!
這是皇宮三年一度的法事,要舉行半個月。
第一天,是皇帝率領皇家宗室全體成年男子參與;第二天,是皇后統率六宮妃嬪以及宗室命婦拜祭。
伽葉為馮豐選定的出逃就是第一天。
因為這幾天,皇帝不能“葷”,不會到任何妃嬪的房間。而且,其他妃嬪忙於準備各自的準備,也不會注意到馮昭儀——
這些天,宮裡內外已經大肆傳言,昭陽殿邪氣很重,馮昭儀被“鬼”附身了。皇帝半信半疑,又想起馮豐這些日子舉止反常胡言亂語,也以為她有點不對勁,便召了僧侶做法。僧侶做法的結果,說是馮昭儀不適合參加此次祭祀,於是,馮昭儀便被排斥在外了。
馮豐心裡暗喜,有得這幾天不被注意的時間,自己就可以逃離了。
今天是法事的第一天,各殿的閒雜人手都被安排去打下手或者看熱鬧去了,昭陽殿裡只有柳兒和小紅值守。
馮豐找了個藉口支開二人,收拾好包袱。她原本想將那些貓眼石和何氏璧帶走,但是想想覺得不好,就只帶了些散碎金葉子和銀子,便於路上花銷。
她換了小太監的衣服,等到午後,只見伽葉悄悄而來,他是國師,只需要出席上午的開端儀式,然後,整個法事末尾的時候再來講經。
她欣喜地迎上去,伽葉也不多說,徑直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馮豐立刻跟在了他的身後。
一路幾乎是暢通無阻,一位小太監送伽葉大師出宮取做法事的一件遺漏的寶物——不久,二人就出了宮門。
兩人閃進一條巷子,早已有一匹馬等在旁邊。
伽葉看她:“你會騎馬麼?”
在旅遊景點時騎過幾次,這算不算會騎?
她看著那匹高頭大馬,心裡有點害怕,還是硬著頭皮上了馬,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怕伽葉擔心。自己倒是一走了之,伽葉以後怎麼辦?
她心裡忽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要是伽葉也一起穿越回去,那該多好啊!自己在21世紀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回去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啊。
孤注一擲
她心裡忽然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要是伽葉也一起穿越回去,那該多好啊!自己在21世紀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回去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啊。
她看了看伽葉平靜的面容,這話幾番在喉頭終是說不出來,他要是不能回去,跟著自己離開就是死路一條啊,何必害他呢!
她掩飾住心裡的悲傷和迷亂,看著伽葉,qiáng笑道:“伽葉,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伽葉點點頭,她不敢再看伽葉的臉,一拉馬韁,馬忽然跑了起來。
伽葉看著她的身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這一別,就是永別了!
那些qiáng行壓抑的qíng緒衝出胸腔,那張午夜夢回里常常出現的促狹的笑臉,今後,就永遠見不到了!
如被攪亂的漣漪,沉靜許多年的心忽然失去了防備,他不由自主地沖了上去:“妙蓮,我送你一程,我總要見到你平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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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的法事完成,第二日,就是所有妃嬪、貴婦的祭祀了。這種祭祀是身份上的一種肯定。皇帝想起馮昭儀沒做成皇后,如今祭祀又被排除在外,想安慰她一番,便趁了夜色來到昭陽殿。
昭陽殿燈火通明,柳兒和小紅等眾多宮女戰戰兢兢地在屋子裡打轉。
“皇上駕到……”
眾宮女立刻跪了下去:“皇上饒命,奴婢們死罪……”
皇帝心裡一沉:“馮昭儀呢?”
“娘娘……娘娘……她不見了……”
馮昭儀不見了?什麼意思?
皇帝狐疑地走進臥室,臥室凌亂,一些仿佛狗血似的東西,里里外外哪裡有馮昭儀的一絲人影?
“她到哪裡去了?”
柳兒戰戰兢兢遞上一張紙條,皇帝接過一看,只有寥寥幾行字:
我是狐狸jīng附身了馮昭儀!
真的馮昭儀早已死了!
你們不用找我!
皇帝bào怒,一把撕碎了紙條:“這是什麼鬼話?來人,趕緊去找馮昭儀……”
“奴婢們已經四處找過了……沒有人……哪裡都沒有娘娘的影子……”
皇帝掃視四周,只覺得說不出的古怪,盯著柳兒:“柳兒,你來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qíng?”
柳兒見得皇帝一臉嚴霜,頭在地上咚咚磕出血來:“奴婢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真不知道?你要敢有絲毫隱瞞,朕誅你九族……”
柳兒受這一驚嚇,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看出一些可疑之處,更是怒不可遏:“大膽奴婢,再不說,朕即刻下令誅你九族……”
柳兒顫抖著,從伽葉大師來家廟開始,到馮昭儀兩夜的徹夜不歸,再到馮昭儀回宮後和伽葉的那次深夜密會……柳兒說得斷斷續續,皇帝聽得眼中冒出火來!
“快傳伽葉……”
過得一會兒,侍衛跑進來:“回皇上,伽葉國師不見了……”
如同一場最荒唐的夢,皇帝頹然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逐漸理出了頭緒:
自己最寵愛的馮昭儀,和一個和尚私通並且私奔了!
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給自己戴了一頂巨大的最恥rǔ的綠帽子!
滿腔的憤怒,滿腹的羞rǔ,他騰地站了起來!
一支裝備整齊的御林軍連夜出發,皇帝揚鞭催馬,心亂如麻,巴不得立刻抓住那兩個“賤人”,親手將他們千刀萬剮才能消除胸中這口惡氣。
回現代前夕的大劫
黎明和huáng昏的jiāo替變得異常的迅速,仿佛只是眨眼之間。
兩人赴在馬背上亡命奔逃,一刻也不敢停下來。
到第三天上午,兩人終於來到了渭水邊上。
再有得半天路程,就會到達那片牧場了。
可是,到了那個牧場,就能穿越回現代?還需不需要什麼契機?馮豐心裡一片慌亂,只知道要先逃離皇宮再說,如今逃離了,卻更是害怕。
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伽葉勒馬,抱了她跳下馬背,兩人倒在一片糙地上,口裡直喘粗氣。
馬跑到水邊喝了點水,啃了點青糙,兩人也喝水啃點gān糧。
好一會兒,馮豐才回過神來:“伽葉,你回去吧,我一個人走就可以了……”
“我總要看到你平安離開!妙蓮。”
他還是不放心的,尤其,她是這樣潛逃出來的。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心qíng,只是,如果她一定得離開,他就希望能陪著她走多遠就陪著她走多遠。
馮豐坐在他身邊,雖然倦極、累極,卻笑了起來,聲音如蜜糖刮過一般沙沙的,一開口,仿佛舌尖的每一個音符都是甜的:“伽葉,要是我們能一起走,該多好啊!”
伽葉渾身一震,抬頭,眼神里竟閃過一絲期待,只是,很快,這一絲期待就變成了恐慌。
他還來不及開口,身後,隱隱的馬蹄聲傳來,他面色大變,拉了馮豐就翻身上馬。
“伽葉,是追我們的麼?”
“不知道!”
這個時候,兩人一點也不敢心存僥倖,不管是不是追兵,打了馬,死命飛奔起來。
身後,馬蹄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響。
馮豐在伽葉懷裡側了身子往後看去,只見後面揚起巨大的煙塵,印入眼帘的人穿戴裝束花箭鵰翎,可不正是御林軍!
隱約中,密密麻麻的張弓搭箭和那樣濃郁的死亡的氣息。仿佛一片羽毛,要墜入無底的深淵,連恐懼都變得麻木。她只是伸手緊緊摟住伽葉的腰,等待著厄運很快很快地到來。
她的恐懼變成微微的戰慄,伽葉沒有回頭,卻也知道是追兵近了。他的惶恐更甚於她,可是,她那樣的戰慄反倒激發了他從未有過的豪勇,下意識地用整個身子護住了她,低聲道:“不要往後看,不要害怕,妙蓮,有我呢……”
她忽然很想微笑,其實,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渴望回去,如果能和伽葉在一起,即便死亡,又有什麼關係?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急,再也沒有逃脫的可能了!
她心裡反倒平靜下來,將頭更緊地貼在伽葉懷裡,能聽到伽葉咚咚的激烈的心跳,還有耳邊qiáng烈的呼呼的亡命的風聲。
馬長嘶一聲,前蹄一揚,頭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she人先she馬,皇帝親手先she殺了奔跑的快馬!
二人重重地從馬背上摔下來,馮豐只覺得頭“嗡”地一聲,腦門生疼,伸手一摸,全是熱乎乎的血跡。她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起來再看伽葉,他因為拼命護著自己,所以整個身子著地,幾乎無法直起腰來了。
她掙扎著起來去扶他:“伽葉……”
回現代前夕的大劫2
她顧不得疼痛,掙扎著爬起來再看伽葉,他因為拼命護著自己,所以整個身子著地,幾乎無法直起腰來了。
她掙扎著起來去扶他:“伽葉……”
“妙蓮,你快走,快走……”
他用力一推,她踉蹌著往前沖了幾步,前面,是一片廣闊的牧場,碧糙青青,天高雲淡,空氣裡帶著青糙的微微的腥味與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