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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一大袋書、筆記本都還在。
補給老闆500元後,馮豐提著筆記本,李歡扛著那一大麻袋書和雜物,簡直累得如一頭牛一般。
馮豐想起房東先前看李歡的表qíng,這傢伙不說不笑的時候,表qíng總是yīn沉沉的,有些霸道兇狠的樣子,再看他這身裝扮,估計房東把他當成cao社會的“二桿子”了。
她心裡竊喜,這吃閒飯的傢伙除了做小工外,還可以充當保鏢、打手。可惜的是自己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用不著保鏢。
扛著大麻袋的東西從公車擠上擠下,看了售票員不知多少白眼,回到“家”里,癱坐在沙發上,李歡只想到一個詞語:
吳牛喘月!
馮豐絮絮拿出在路邊買的一套新的T恤、短褲,他忍不住道:“你難道就不能給我買一套嚴實一點的衣服?”
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這屋子裡沒有空調,天氣那麼熱,再裹得嚴嚴實實,不中暑才怪呢!
他也顧不得多抱怨,趕緊去沖涼換上,總算舒服了一點兒。
馮豐卻顧著將麻袋裡的書本放好,所幸相冊還在裡面,筆記本里的資料也都還完整,不禁大嘆房東可真是個好人。
李歡出來,見她正全神貫注地翻閱相冊,好奇地蹲下和她一起看。
相冊上,是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婦和一個小huáng毛丫頭。
他看看照片,又看看她,似乎要仔細比對出其中的差距,好一會兒才道:“這是誰畫的?怎麼跟一般的畫像不太一樣?”
這是相片,不是畫像。古代的畫像,作畫者遵循了一定的規律,所以看起來,只是大致相似,並不和本人完全一樣,很多美女都是類型臉譜,就算西施、貂禪等美人的圖像在今天看來也算不得什麼絕色。
馮豐一時解釋不清楚,“改天我帶你去照大頭貼,你自己就明白啦。”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凶神惡煞地斥罵,面上還有著溫和的微笑,是因為看著父母“畫像”的緣故?
她這樣溫和的微笑,看起來,就特別的可愛漂亮,而且,他發現,這個女人和馮昭儀真是有天大的差別的。後宮的女人無不心計過人,馮昭儀溫柔圓滑,這也是他欣賞的。而這個馮豐原本是外面的野女子,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他想,如果她真的長期留在皇宮,肯定遲早會被廢黜或者處死的。看來,她還是回到現代比較好。
她這些年都是孤獨一個人、別無親眷,是不是過得異常艱難?心裡添了一份淡淡的憐憫之意,他暗自奇怪,自己同qíng這個凶女人gān啥?
他又看另外一個袋子,裡面全是大摞大摞的獎狀、榮譽證書、一等獎獎學金。她畢業於一所重點大學,大學四年都得一等獎學金,這也是她的生活重要來源之一。他細看獎狀上,幾乎都是各種類型的第一名。
賣龍袍2
敢qíng,這女人竟然還聰明得很!她要qiáng,長相也不差勁,可是,她沒有心計,脾氣壞,又不願受約束,也沒家庭背景,所以不得男人喜歡,嫁不出去,只好自己辛苦?
他見她擺弄筆記本,好奇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筆記本電腦,我工作的傢伙。掙錢吃飯都靠它。”
以前她業務好的時候,接不少策劃,所以才有錢去旅行、吃大餐,原本打算再努力掙點錢,換一個高檔點的租屋,沒想到平白“穿越到古代”一年多,如今變成坐吃山空的窮人啦。好在她自信無論做什麼,都可以養活自己,一時片刻,也並不怎麼焦心。
“這個時代,女人都必須掙錢才能養活自己麼?她們的男人呢?”
“絕大多數女人是這樣。嫁了有錢男人的可以不gān活,在家當全職太太或者當闊太太,但是,就中國目前的國qíng來說,絕大多數男人是養不起老婆孩子的,需要夫妻二人共同的收入才能夠養家。一般來說,男人掙的錢都jiāo給老婆,老婆統一安排……”
“男人掙的錢都jiāo給老婆麼?”
她想想,應該是有些人這樣有些人不這樣吧,報上不經常寫某某惡男不養家不顧妻兒死活的嘛。反正自己又沒收到過哪個男人掙的錢jiāo給自己,哪裡知道得那麼清楚哦。
“女人可以完全跟男人gān一樣的活?”
“很多女人還是男人的上司呢!這有啥稀奇的?而且,中央還有一些高官,相當於你們那時代的副宰相啊、六部尚書;各省也有少數女省長、副省長,相當於你們那時代的封疆大吏之類的……”
他駭然道:“這是什麼可怕的世道?如此yīn陽顛倒,豈不天下大亂?”
她本來是溫和的笑,現在又變成冷笑了:“現在是男女平等,這世道可比你們那時好多了!”
“男為天,女為地,怎麼會男女平等?世風日下啊……”
她不理睬他的滿面駭然,其實,這時代雖然號稱“男女平等”,但男人的機會還是要多得多,話語權還是掌握在男人手裡,男權社會啊。
李歡心裡卻百般滋味,難怪面前這個女人那麼兇悍,在皇宮裡也敢不要命的頂撞自己。他忽然覺得有些奇怪,那個時候,自己怎麼沒有下令處死她呢?要知道,無論多受寵的妃子,敢如此無禮,下場都是死亡或者被廢黜,可是,她忤逆好幾次,自己都沒有痛下殺手。
他奇怪地又看她一眼,她卻瞪他:“你聽著,我給你安排一下你在現代的人生計劃……”
“我怎會要你一個小小女子安排什麼人生計劃?”
“你拿什麼皇帝架子?別忘了,你已經落後一千多年啦,土包子!你懂個啥?難不成真要我養你一輩子?你不早早自立,我攆你出去!我跟你無絲毫qíng意可言,你還欠伽葉的命,要不是你死乞白賴、要不是看在你是古人的份上——免得你以後回去說現代人的壞話——我才巴不得甩掉你這個大包袱呢。你以為自己是啥啊?是小白臉啊?也不瞧瞧自己姿色夠不夠……”
又來了,又來了,可憐的自尊心再次被狠狠踐踏,往日的九五之尊、高高在上,變成了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像掉入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他迷惑地看著這完全不真切的荒謬的世界,又看她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忽然有股qiáng烈的英雄陌路的悲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恨恨道:“我該gān啥?”
賣龍袍3
她拿出一套簡裝的二十四史和一套近現代史,她對人文歷史很有興趣,當初可是花了血本買來的,從不外借的:“你先看看這個,從類似你的那個朝代以後開始看,我想,之前的夏商西周chūn秋戰國秦漢魏晉隋唐你就沒有必要看了……你先明白時代發展成什麼樣子了,才會知道如何適應……對了,現在的字體都簡化了,比繁體字好認,你連蒙帶猜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不認識的字可以問我……只有先了解了這個時代,才好辦事……”
這個有什麼問題?簡單。
他看她又從包包里拿出兩個身份證,照片上一男一女,正是她的父親母親。她看看父親的身份證,又看看他。
他心裡一動:“我可以用這個身份證?”
古時,一些人死了,戶籍沒有註銷,被別人冒用也是司空見慣的事qíng。
她心裡原本有這個打算,可是,兩相對照,相貌、年齡也差得太遠了,矇混不過去的。好在現在又不查暫住證了,還是以後再想辦法吧。
她收起身份證,他見冒充她父親無望,只好失望地攤開書,看了起來。
看得一會兒,再看馮豐時,她已經在筆記本上開始整理文檔上的那啥“方案”了。他心裡不禁好奇,啥是“自由職業者”?就這樣在那個“筆記本”上,噼噼啪啪地敲敲鍵盤,就能掙來錢?
打了N多電話,發了N多電子郵件,總算聯繫到了以前的幾個老主顧。可是他們對於馮豐丟下以前的CASE,無故消失一年多很是不滿,經過馮豐死磨硬纏賠禮道歉,總算又攬下了幾個策劃方案,只不過價錢被壓低了三成,細細算下來,做完後,掙的錢只夠兩人勉qiáng度日,但是也只好先接著。畢竟,一時三刻要出去找工作也不容易。
每天閒暇的時候,馮豐就去給李歡“輔導”現代知識。這一“輔導”,才發現不得了,李歡對宋代以前的歷史完全了如指掌。而看後面的書籍時,也是一目十行,幾乎過目不忘,而且理解能力qiáng得驚人。
馮豐自認是非常聰明的人了,可是,比起他來,也暗道慚愧,實在是差得太遠了。不禁對他又羨又妒,這傢伙從小受到的是超級教育,那麼多大學士之類的教導,難怪這麼厲害。如此看來,不出三個月,他就會對這個社會完全熟悉,到時,能不能大顯身手呢?他這麼jian詐,做什麼好呢?
忽然想起伽葉,伽葉也是過目不忘,智力超群,怨恨上來,又氣恨恨地回到臥室不理睬他了。
這是一個難得的yīn天的傍晚。雖然天氣依舊悶熱,不過已經算好多了。兩人騎了自行車出去閒逛。
這些日子以來,每天傍晚,馮豐都要帶著李歡一起去這個城市四處閒逛,以便他更直觀地了解這個時代發展成什麼樣子了,再輔之以詳細講解,李歡逐漸開始清晰地知道自己身處的是怎樣一個世界了。
這輛自行車,是在舊車市場上以50元買來的,李歡長腿長腳,人極聰明,馮豐示範了不到兩分鐘,他已經會騎了。此後,每天傍晚,就用舊自行車馱著馮豐大街小巷地閒逛。
兩人逛到西風大橋的市民休閒區。
前面是個照大頭貼的點。馮豐選了五元一套的,拉了李歡,讓李歡學她的樣子照相。照了兩張後,李歡手一伸,將她拉在自己身邊,親自cao作,兩人一起,照了個合影。
等照片出來,李歡細細地一張一張看過,高興得跟一個孩子似的:“哇,這個東西真神奇。這一張……這一張……還有這一張,都歸我……”他選了一張自己的單人照兩張和馮豐的合影,就想據為己有。馮豐眼明手快地搶了回來,白他一眼:“拜託,你滿手都是汗水,那樣會弄濕的……”
他依舊毫不在意,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bào君了。馮豐潑他冷水:“哼,這裡的世界這麼神奇,難不成你不想回去做皇帝了?”
qíng敵相見
他依舊毫不在意,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bào君了。馮豐潑他冷水:“哼,這裡的世界這麼神奇,難不成你不想回去做皇帝了?”
他瞪她一眼,依舊看著照片:“我怎麼不想?天天想呢。你以為我想留在這裡看你這個凶女人啊?”
“我也永遠不見你才好呢!哼。你這個大包袱。”
兩人一邊拌嘴一邊往前走。華燈初上,休閒區的紫藤花架下坐滿了來來往往的路人,高大的噴水池裡,五彩的小燈閃爍出華麗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