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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那麼多。"
"那是百分之零點幾? ”
"嘻嘻,大概足百分之99%、不對,或許超迚了99.9%。呵呵,那你對我是多少啊?"
"我減少得更多了,我愛你只有300%啦……”
這是英國作家艾倫的小說《我談的那場戀愛》裡面的一段對白的改編,某一
次,二人一起閱讀這本書,後來,馮豐就特喜歡這個遊戲,二人偶爾發生了小小
的爭執,和好後 ,就總有這樣的一個遊戲,只是,小說中的女主角,後來愛上了
別人,男主角再這樣問她時,她就不肯回答了。
他拿起電話,在月光下拔打她的號碼。
電話通了,她的聲音迷迷糊糊的:"誰啊……”
"小豐,你今天不愛我嗎? ”
“……”
他繼續問,聲音那麼著急:"小豐,今天你不愛我嗎?”
馮豐略微清醒過來,那麼熟悉的對白,卻如聽到了什麼最搞笑的玩笑,她對
著電話輕聲道:"葉嘉,你這個混蛋!”
然後,她就掛了電話。
葉嘉再拔打時,只聽得對面的聲音"你所拔打的電話己關機。”
他笑起來,小豐,她果然不肯再回答這個問題了。再也不回答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完全是不受控制的,生平第一次,忽然想無所顧忌,徹底放縱。
天空越來越黑,也許是黎明前的那段時光了吧?他想,馬上又是新的一天了
簡訊的鈴聲,是葉曉波發來的:三哥,我們要簽約了,謝謝你。
功德圓滿了?葉曉波這一整夜都在加班,原是為著明天的簽約,這對他來說
,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太子地位保住,從此,龍椅穩坐。
自己呢?美男計完成了,葉家的鐘鼎鳴食算是保住了?
這是一場勝利,但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己做了這一切,是不是也
有必要慶賀一下?不是麼?慶賀自己失去了愛人,失去了靈魂一一那是對靈魂的一次背叛,不是麼?
既然要慶祝,又怎麼少得了美酒佳肴?
葉梟獨自慶祝。
他居然從家裡找到好幾瓶酒,洋酒白酒啤酒,什麼種類都有.他坐在客廳里
,借著明亮的燈光看一色的布置,一切依舊,新房裡只是沒有新人.
新人到哪裡去了?以後還會不會有?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問題了,自從決定放棄開始,就沒有再考慮這個問
題了,此刻,不知怎麼覺得驚惶。
忿忿的,小豐,她怎麼可以不愛我?
小豐,她怎麼可以不嫁我而去嫁給李歡?
這一刻,他連迦葉都完全忘記了,只記得這一處曾備下迎娶嬌妻的新房,仿
佛是一種雙重的背叛。
自己背叛,小豐背叛。
這是一個充滿背叛的世界。
他理直氣壯,氣憤難抑,完全忘了自己曾經做過什麼.
有酒,無ròu。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向來不勝一場醉。
酒喝得越來越多,他的酒量一直是不錯的。很快,一瓶紅酒喝完了,又喝白
酒,又想起,以前月華初上,自己會和小豐在玫瑰園,鋪了毯子,一起對酌,其
樂融融。
如今,卻是對影成三人,不,自己連影於都看不到半個。
疲倦,仿佛隨時會倒下去的疲倦,丼不明白自己這些日子的疲倦時所為何來?為什麼?要達到什麼目的?獲取什麼價值?
說不出來.
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就如一具受人制的殭屍,行屍走ròu,執行著其他
人的意志。
頭暈得厲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己經是清晨了,朝陽那麼紅艷艷的升
起,但是,他卻一點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喝醉了就睡,睜開眼晴,又繼續喝。
和楊玉如的簽約準時進行。
葉曉波看著那個在業內來說,雖談不上趁火打劫的頂級苛刻,但也算得上一
等--的"不平等條約"了。
這並不是他最理想的結果,但二嫂的期限懸在頭上,只剩下一天時間了,這
兩天,他和姐姐只差沒向二哥二嫂下跪了,好話說盡,也只拖得這一天寬限,如
果再沒有結杲,二嫂就會把股份賣給林家了。
此刻,別說楊玉如條件苛刻,就算是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得認了。
李歡看著他簽完最後 一筆,心裡忽然鬆了口氣,不知怎的,算是替葉嘉鬆了口氣,這是一筆長期貸款,分批次進行。第一批,也是條件最苛刻的一批。楊玉如,她可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一點也沒有意氣用事。
他忽然覺得特欣賞這個女人,跟欣賞一個男人似的。
事業上,就得這樣的女人才會一往無前,她的亡夫把那份產業jiāo給她,果然
算沒有看錯人。
晚上會有一個繁忙的企業招待會來宣布此事,但現在,他和葉曉波還有更重
要的事qíng。
眾人告辭離開,一上車,葉曉波的臉色很是不好:"真難以想像,這個女人
會成為我嫂子,簡直寸步不讓……"
現在這個社會,男女之間都講究AA了,更何況人家還沒進葉家門呢。在商言商,她這才是明智的做法。
李歡搖搖頭,很是疲倦,這些日子,簡直是心力jiāo瘁的感覺,簽訂了協議,
總算能喘一口氣了,即便條件苛刻,也多了生的希望,就顧不得其他了。
他看看時間己經不早了,給馮豐打個電話:"豐,今晚我會晚點回來……”
馮豐趕緊問他:"又要喝得很醉麼?醉了回來可不要煩我,我是不會照頓你
的……”
他笑嘻嘻的,這些天應酬多,有些酒不得不喝,真是體會到了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的感覺,幸好每次喝醉了回去,她都會jīng心照顧。
"喂,李歡,我說真的,你這麼麻煩,再醉了,我絕不會理睬你,我最討厭酒鬼了,而且再也不嫁你……”
殺手鐧都使出來了?
他大是開心:"過了這一陣,我就不喝了,每天早早回來陪著你,好不好?……”
馮豐自然知道這些酒是不得不喝的,單看自家酒樓那麼好的生意,一些簽單
的公款消費的客戶就明白了,包間裡,隨時都是"酒局"、這樣的傳統在中國已
經有了幾千年的歷史,仿佛不喝酒,就不足以解決問題。
個體對這樣的陋習自然是沒有辦法,只好隨大流。
她恨恨地:"哼,李歡,等你哪天結束了這種酒局,我就哪天嫁給你,一輩子
子不結束,那我就找別人了……。”
"呵呵,很快就結束了。乖,聽話……”
他很響亮地在電話里飛吻一下,馮豐啐他--口,才掛了電話。
葉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huáng昏了。
他完全忘記了今晚的慶祝活動,葉曉波給他打電話,響了好多次,他才接了
電詁,皺著眉頭:"曉波,什麼事? ”
“三哥,今晚的慶功會,怎麼少得了你?”
"有什麼可慶祝的?我忙得很,今後,冢里的事qíng全jiāo給你了……"
葉曉波急了:"玉如姐啊,你不陪她?你可是她的男伴……”
"你們好好招待她就是了,我去不去無關緊要。曉波,我忙得很,不想多說
了 ,再見。”
葉曉波愣了 一下,本來是要請他一起去慶功的,但聽他如此一說,倒沒法qiáng
迫了,只說了幾句關切的話就掛了電話,還在奇怪,葉嘉的老毛病怎
麼又犯了? 本來以以為他"改邪歸正",真正有葉三公子的樣子了呢!但聽得他
的聲音那麼疲倦,心想,佑計他又在實臉室里吧?他們那樣的人,梘事業為生命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等他有空,再陪楊玉如好了。
葉嘉拿著手機躺在沙發上,隨手亂拔一串號碼,幾乎是無意的,也不知道究竟撥的是什麼。
因為有珠珠看著,這天,馮豐很早就回家了,耽誤了許多學習的時間,準備
惡補一下功課。
拿起書隨便翻閱幾下,手機鈴聲響起來.電話剛一接通,聽得--陣完全是無意識
的囔嚷:"小豐,你今天還愛我嗎? ”
“……”
"小豐,你今天還愛我嗎? ”
那個聲音不屈不撓,馮豐待要回答,才發現那是完全無意義的重複語句,只有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才會發出這樣毫無邏輯的重複語句。
她吃驚道:"葉嘉,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做聲,電話掛斷了,連那個嗦嗦的聲音也沒有了
立刻拔打葉嘉的電話,卻提示已經關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唆太久,沒電
了。
葉嘉為什麼會醉成這樣?
馮豐顧不得多想,拿了包包就出門,在街上打了一輛車,司機問她去哪裡,
她也說不出來,想了一下,決定去葉嘉在郊外的房子,那是他本人的產業,本來
,在她的名下,離婚後,才徹底歸還他的。
她熟悉葉嘉的地方,只有這裡。
已是huáng昏,芭蕉蕭索,整個院子裡空dàngdàng的,沒有一絲人氣。
大門是大開著的,她很是驚訝,葉嘉怎麼連門也不關,也不怕小偷跑進去?
她徑直進去,在客廳里,只見一個男人躺在沙發上,正舉著一瓶酒喝得高興
葉嘉怎麼會一個人躲在屋裡喝酒?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他卻一點也沒有察覺,依舊躺在沙發上,仰著脖
狂飲,不少的酒順著脖子滴到衣服上,他也不管。那股極其濃烈的酒味和嘔吐的
穢味,幾手要把馮豐熏得暈過去,簡直令人作嘔。
再看沙發上的葉嘉,簡直如變了一個人,鬍子拉碴,雙眼通紅,一夜之間,
仿佛顴骨都高聳起來,鬢邊更添了幾絲白髮。
如此放縱的人,怎麼會是葉嘉?
他的克制,忍耐和紳士風度呢?
美男子一放縱起來,跟街上的流làng漢,原來,毫無兩樣。
她qiáng忍住心中之氣,走過去,一把拖住他手裡的酒瓶,很輊易就奪下來,扔
在垃圾桶里,冷冷的:"葉嘉,你發什麼瘋?”
他茫然地看她一眼。
"葉嘉,今天你不該是去慶祝的麼? 一個人在家裡喝什麼悶酒? ”
他醉得還不太徹底,仿佛還能認出她來,叫一聲"小豐”,忽然跳起來,一
把拉住她就抱在懷裡。
"葉嘉,你瘋了……”
她拼命推他。
“小豐”
他抱得太緊,她完全沒法掙脫,他幾乎是兇狠地低下頭,就去親吻她。
一種巨大的驚恐油然而生,馮豐用盡全身力氣,騰出一隻手,一耳光就重重摑
在他的臉上,葉嘉稍微一鬆手,馮豐立刻退後幾步,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冷茶劈
頭蓋臉就往他的頭上淋去。
冷水澆在頭上,更是有片刻的清醒。
葉嘉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不明白自己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