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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買了整整兩大疊,邊燒邊笑:“huáng暉.我多給你燒點錢來,你也好吃好喝。呵呵,只是不知道這麼多錢,yīn間會不會通貨膨脹… … ”她嘀咕著,又拿出一串“銀元寶”、一串“金元寶”,這東西又比“紙鈔”貴五倍的價格,“唉,如果紙鈔貶值了,你就用金子,銀子,呵呵… …”
錢紙在灰燼里化作一片片黑色飛舞的蝴蝶.迷迷茫茫的,融入雨後枯huáng的糙里,鑲嵌上一層黑色的邊。
燒了紙,仿佛暖和了一點兒。馮豐卻覺得疲倦,緩緩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自言自語道:“huáng暉,我就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 葉霈害死了你,我早就巴不得親手殺掉他,可是,李歡總是說他在對付,我連cha手的餘地也沒有。而報復的過程,他也從不多講,再也不像以前那樣事事和我溝通,甚至,我要見他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了。也許是我自己沒什麼用吧,幫不上忙,反倒添亂,讓他被人抓住威脅的把柄,所以,我就不再給他添亂了… … 我要離開,讓他心無旁鶩,該怎麼出手就怎麼出手… … ”
四周夜靜無聲,只一陣風chuī來,柏樹上的水滴嘩嘩地掉下來,一些,就掉在馮豐的頭頂上。
“huáng暉,我知道,其實這些都是逃避的藉口。李歡,他因為有心結不願意回家。你知道他是什麼心結麼?因為我被人拍了不堪的那種照片,而且,還是和葉嘉的… … 他一直視葉嘉為給他戴了幾世綠帽子的敵人,所以這一次,分外不能忍受。唉,你如道我和他現在是怎樣的qíng況?他天夭等我睡看了才回來,我天天在他起chuáng之前就離開,有時太早了,不知道該去哪裡,只好一個人從家裡走到C大!那麼長的路,有時連課都沒有,也必須這樣一直走下去,我的腳都走起泡了,我現在都不穿高跟鞋了,全是穿的球鞋。唉,huáng暉,你知道這是什麼滋味嗎?”
“唉,huáng暉,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qíng。那些照片,迷藥,不堪的畫面… … 李歡,他竟然嫌棄我。真的嫌棄我,葉嘉說他沒有,其實,我自己明白,因為我是女人,有些東西,他們體會不到而已… … ”她憤憤的,“其實,我真的覺得很不公平,李歡之前也有過那麼多女人,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他。可是,現在,輪到我了,他什麼也不說,只說自己忙碌,忙得沒時間回家,沒時間結婚,沒時間問問我在做什麼想什麼。我也不敢說什麼,彷佛虧欠了他似的。只能等,等他打開心結… … huáng暉,你說這是為什麼呀?為什麼這樣不公平呢?”
“其實,我也很害帕,怕我真跟他結婚了,那些商場上的敵人,他的競爭對手,會指著他的妻子肆無忌憚地嘲笑他,拿我來羞rǔ他。我不想李歡因為我受到任何的羞rǔ,只要想像那個畫面,我都很害怕… … ”
“huáng暉,要是你還活看,會不會嫌棄我呢?”她仿佛在問一個很慎重的問題,慢慢坐起身,盯看他微笑的臉龐。四周依舊無聲,只有風chuī過的淒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笑起來:“我明白了。huáng暉,你肯定不會嫌弄我。只有你,才真正沒有嫌棄過我,不計較我的身份、貧富、貞潔… … 沒有在任何一個方面嫌棄過我。我們又同樣是晉通人,不是什麼社會jīng英大明星,也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更不會把我們當作敵人,平凡地過日子,就不會招來禍害。呵呵,huáng暉,你怎麼不活過來呢?要是你活過來,我就不走了,我就立刻嫁給你… …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出國啊… … ”
一滴水珠從柏樹上滴落在她的臉上,她輕輕抹掉,又躺在石板上,將手枕在腦後,看yīn沉沉的天空上,烏雲飛奔而過,一大片一大片,有時如飛流的瀑布,有時又如一群黑壓壓的牛羊,看久了,又仿佛飛沙走石的大漠戈壁,天河糙原……
直到眼睛看得仿佛要瞎掉,她才慢慢收回視線,坐起身,腰背一陣酸疼,又冷,關節連接處彷佛都不太靈活了。
“huáng暉,我要走了。我去英國,在那裡會很安全的,你放心吧,那裡,葉霈再也跟不上,也抓不住我,再也無法威脅我了,呵呵,走了也好,葉嘉和李歡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 你替我開心吧。還有,你要保佑我呀… …”她又跪在墓碑前,作了幾個揖,“huáng暉,你要保佑我不生病,呵呵,還要保佑我能夠掙錢夠自己花,也有錢在某一天買機票回來看你,就這樣,差不多啦… … 呵呵… … ”
她將玫瑰豎著,其中最高的一朵正好擱在他的下巴上,看上去,他就像是枕著一朵花在微笑。
“這朵花就是我,huáng暉,你要一直陪著我。”
她這才轉身,慢慢地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剛剛七點。家裡自然是一貫的冷清。馮豐開亮了屋子裡所有的燈,然後坐在沙發上,看沙發上亂七八糟的報紙、抱枕、茶几上也亂七八糟… … 原來,自己很久也沒有整理過這些東西了。
李歡更不會整理,因為他除了睡覺的時間,基本從不在家,而且,睡覺的時間,也由原來的六七個小時到四五個小時,有時,甚至是三四個小時了。
馮豐坐了許久,才去把護照簽證放在衣拒夾層的小抽居里鎖好。正要關門,忽然瞥見角落裡那件婚紗,一人占了那麼大的空間,孤零零地垂看華麗的裙擺,也不知是美麗給誰看。
她慢慢脫了衣服,拿了婚紗穿上,呆立在衣櫃前,看鏡子中那個華麗的小丑——是啊,自己就像一個小丑,每次,這樣的婚服都只能夜深人靜的時候穿給自己看,卻從來不會有走到大庭廣眾下的機會。
她慢慢地又將婚紗脫下來,這次,沒有再掛上,只一層層地疊好,將之放在角落裡,婚紗是簇新的,尚未被玷污,也許,還有下一個幸運的女孩可以穿上它。
她慢慢地轉身去浴室。放了大半浴缸水,舒服地躺進去。
也許是淋了點雨又在石板上躺了半天的緣故,渾身又酸又軟,額頭也燙得厲害。又不知是不是水太燙,一躺進去,渾身一陣痙攣,跟抽筋似的,差點背過氣去。緊接著,渾身一陣激靈,一股溫熱的東西,從腿里滑下來,幾乎將浴缸的水染紅,她才明白,原來是“大姨媽”來了。
這些日子心qíng緊張,飲食混亂,“大姨媽”遲到了好些天她也沒發現,誰想,今天怎麼就出其不意地上門呢?
本想起來弄一下,但腿肚子有點抽筋,抵在浴缸里坐不起來,渾身又發軟,她掙扎幾下,就放棄了,依舊軟軟地躺在浴缸里,哪怕是天塌下來也不想動一下了。
熱霧氤氳,腰上的酸疼變得麻木,她發現不妙,要掙扎著起身,腿肚子抽動幾下,手撐在浴缸上,幾乎暈厥過去… …
李歡開門進來,只見屋子裡燈火通明,從客廳到廚房書房衛生間… … 幾乎每一間屋子的燈都亮著。
“馮豐,你在gān嘛?”
他踢掉拖鞋,喊一聲,無人應答。
“馮豐,馮豐… … ”他連叫幾聲,屋子裡都沒人,也無人應答。只有衛生間的門關著。他心下一慌,就往衛生間走,手一伸就准開了門。
眼前所見的qíng景幾乎擊潰了他,馮豐躺在浴缸里已經昏迷過去,浴缸里的水,是一種淡淡的紅。
彷佛回到了馮豐自殺的那一天,心迅速凍結,他渾身顫抖,搶上一步就把她水淋淋地從浴缸里抱起未,嘶聲道:“豐,怎麼啦,豐,快醒醒… … ”
294 愛,XXOO(正式版1)
她嘴唇青紫,眼睛緊閉,李歡六神無主地抱著她,只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洶湧:
馮豐自殺了!
馮豐又自殺了!
那種又要失去的恐懼填滿了心底,腦子裡彷佛失去了意識,所有行動都是機械的,他飛快地拿一條大浴巾往她身子上擦,一邊擦,一邊喊。
“豐,豐,你快醒醒……”
馮豐睜開眼睛,渾身無力,神智卻清醒了,認出是李歡,奇怪地看他一眼,低低道:“李歡,你gān嘛啊?”
“豐,那些血,水裡的血……”
李歡聲音顫抖,緊張地看她的面頰、手腕,都是好好的,並沒有任何的傷痕。
她一臉羞赧,搖搖頭,聲音低得如蚊子一般:“那是,是……”
“怎麼會暈倒了?嚇死我了。”
“沒事,有點腿抽筋而已,水溫又高了……”
李歡顧不得聽她說什麼,將她抱到chuáng上,扯開她身上的浴巾,發現浴巾上也是血,他看看她的大腿,這才醒悟過來。
“是那個啥,‘大姨媽’來了?”
“嗯……”
馮豐點點頭,臉紅得更加厲害,剛伸出手去拉被子,李歡已經先一步拉了被子替她蓋上。
她擁著被子,正要開口,李歡卻轉身去衣櫃邊找什麼東西,那是她平素放置女xing用品的地方。馮豐不知他想gān嘛,只希望他趕緊出去,自己好起來拿衛生巾。
“李歡……”
“嗯。”
“你gān嘛呢?你出去吧……”
他轉過身,滿臉喜色:“找到啦。”
只見李歡拿了紙內褲又拿了一包衛生巾走過來:“豐,是要用這個,對吧?”
他和馮豐這些年朝夕相處,又是快到中年的男人了,對這樣的事qíng
並不陌生,經常一起去逛超市的時候,有時看她遮遮掩掩地買這些東西,還會嘲笑她幾句,正常的生理行為,有什麼好遮掩的?超市里那麼多男人替自己老婆買這種東西,明目張胆的,有什麼好害羞的?因此,以前他偶爾也替她買過一兩次的。
馮豐的臉更紅了:“李歡,你出去,我自己弄。”
他不由分說,在chuáng邊坐下,抱著她的身子,柔聲道:“我幫你。你教我怎麼弄就行了……傻孩子,這種事也不知道小心?沾了水會生病的,以後老了會留下病根……”
她整個光滑的身子被他摟住,要掙扎全身沒什麼力氣,甚至根本就不想掙扎。她的柔順令他無限地喜悅,笨手笨腳地,按照她低聲的吩咐,一句一個動作,細心給她穿上,才鬆一口氣,彷佛完成了一件大事。
如此親密,如此隱私的事qíng,生平第一次讓一個男人全部替自己做了,竟然不覺得怎麼羞愧,那麼熟稔、水到渠成一般。她身子一縮就要躺回被窩裡,他卻緊緊摟住她,並不鬆手,覺得懷裡柔軟的身子,抱著真是舒服極了。
她這樣被他摟住,很不自在,尷尬道:“李歡,你去睡覺吧,太晚了,明天還要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