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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賤男人,居然打女人……”

    “呵呵,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和男人對打了。很多男人都打女人的,何況那群賤男人。芬妮,我不要緊……”

    李歡的聲音聽不出任何qíng緒:“馮豐,先去包紮一下。”

    “不用了,太晚了,我要回家。對了,我就在前面下車就可以了,你先送芬妮回去吧。”芬妮嬌弱,比不得自己男人婆個xing,她今晚受驚不小,又和葉曉波鬧得水深火熱,連個可

    以安慰的人都沒有。

    芬妮搖頭:“小豐,還是先送你……”

    “不用,我看了,我就在前面那個口子下車就可以了,我經常在那裡打車回去的,很近也很方便。”

    李歡幾乎是怒吼出聲:“我送你回去。”

    馮豐從未聽過他這種語氣,一時不敢再做聲。

   

    “芬妮近一點,先送芬妮回去。馮豐你後下車,我送你回去。”

    兩個女人聽他語氣不好,又見他鼻青臉腫,不敢再說什麼,只好由他。一路上,連經過幾個小診所都是關門,馮豐說自己並不要緊,只想趕緊將芬妮送到家後,自己也回家。快到

    芬妮家門口的時候,芬妮打了電話,她家的阿姨早已等候在外面。李歡下車,抱她下去,阿姨趕緊來攙扶她,但是女人畢竟力氣小。李歡見他們行動艱難,疾苦抱起了芬妮:“馮

    豐,你等著,我一會就回來”。

    芬妮柔聲道:“小豐,你要不要一起去坐坐?”馮豐搖頭,因為她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鞋子掉了,只穿了一隻鞋,這樣子怎麼出去見人?她雖然qiáng忍著說說笑笑,一副沒事人的樣

    子,可是到底很深疼痛,一動也不想動。

    不過七八分鐘,李歡就返回了,幾乎是一路小跑地衝出來,一言不發地上車,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馮豐看他的臉色那麼難看,有些不安,先開口:“李歡,你傷得不嚴

    重吧?”  

    “馮豐,小診所都關門了,我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

    “不用了,都是些小傷也不礙事。太晚了,我回家葉嘉會給我包紮的。”她看他的鼻青臉腫,雖然傷得不太嚴重,可是,也掛了點彩面色十分難看,又道,“你要不要下去包紮一

    下?走吧,我們先去包紮一下也好……”

    李歡的聲音冷冷的:“算了,我還死不了。”

    馮豐聽得他惡聲惡氣,完全不明白他在氣什麼,只好不語。

    距離她要下車的地點越來越近,心也越來越冷。維持那麼久的“要對她冷淡要對她疏遠”的信念,終於在這一意外的事件面前,很快就要土崩瓦解。可是,終究要回“家”了—

    回到自己見不到她的地方,有另外一個男人陪伴著、照顧著!他不由得放慢了車速,仿佛某一種東西,要生生從心口扯斷。馮豐不知道他的心思,見他的神qíng那麼奇怪,就一直不肯開口。

    半晌,李歡緩緩開口:“馮豐,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像一個悍婦一般潑辣,真叫人受不了……你自己看看你現在披頭散髮的醜陋樣子,所以你才不得男  

    人喜歡。”

    馮豐聽他沒頭沒腦一陣指責,火了,“難道別人打我我就不能還手?我管他男人女人,人打還打人人罵還罵,難道為了讓別人喜歡,就該別人打我左臉還笑著伸出右臉讓他打?…

    …”

    “ 別人並沒有打你。是你多事。打架是男人的事qíng,要你來下摻和!”

    “你是看我不順眼,李歡,你就沒看我順眼過,你……”她說不下去了,鬱悶得幾乎要暈過去,反正一個男人看你不順眼,你怎麼做都是不順眼。

    “ 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以後你不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了,要你多事。我今天本來約見的是芬妮,誰叫你也在那裡?我真不想看見你……”

    她沒有做聲,她一直知道,他喜歡的是芬妮這樣的柔弱百分百的女人,可是,自己今晚也不是存心見到他的,要早知道他和芬妮有約,自己又怎麼會去礙他眼?哪個女人願意這樣

    披頭散髮如厲鬼一般出現在男人面前?忽然想起以前在古代,自己生病怕被他看到枯槁的容顏嫌棄的樣子,莫非,他現在也是看了自己難看的樣子,心裡覺得厭惡了?  

    不經意看去,他正通過後視鏡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可怕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又被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樣子!他就是這樣,從來都喜歡看到女人gān淨漂亮,見不得女人蓬頭垢

    面的樣子。她不由得別過頭看著窗外,這樣,他就看不到自己了吧。她忽然很想下車,立刻就下車。

    她還沒說出話來,他比她先開口,聲音還是bào躁的:“……你看你這個樣子……你還想女人麼?你……”

    她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李歡,破壞了你的審美趣味真是對不起。不過,這已經不是那個女人容貌不好就要受到懲罰的年代了,而且,我的容貌還不好看,也不需要你來

    cao心,你不喜歡,我就不礙你的眼就是了……停車……”

    李歡一愣,忽然也想起她在皇宮裡生病,姿色衰退被勒令到冷宮然後發配回家廟的事qíng。他心裡一疼,原來,她以為自己是在嫌棄她現在的樣子“難看”!

   

    “停車,李歡,不勞你送我,你也就不必再對著我的尊榮了……”

    李歡沒有回答,也沒有停車,眼眶裡忽然一陣燥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qiáng忍那種燥熱,覺得眼眶生疼,比身上的傷痕還要疼痛百倍。

    bào君第一次發現愛

    車裡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一會兒,她看看已快到G大別墅區了,悶悶道:“停車吧,我就在這裡下車.....”

    李歡停車,頭伏在方向盤上,許久也不做聲,心裡的憤怒和疼痛jiāo織,這個女人,這個最最愚蠢的女人,這天底下,何曾還有比她更愚蠢的女人??

    馮豐見他不抬頭,明明事怨恨他的,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個男人踢自己的時候他那麼拼命地維護自己,也許,那一腳,讓他傷的不輕吧?心裡一陣酸楚,便也不計較他惡劣的態度了,他又沒人照料,怎麼辦呢?自己當初事讓你送芬妮才拒絕區醫院包紮的,如今倒好,自己回家又葉嘉看護,他呢?他怎麼辦?她低聲道:“李歡,我們先去包紮一下吧?”

    李歡還是沒有做聲,她等了一會兒,他的頭依舊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她只好道:“李歡,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李歡的聲音冷的如冰:“下車”

    “李歡,你快回家吧,說不定那些醉鬼會再找你麻煩的。”

    “不勞你費心”

    他東張西望,似乎怕那些人的車子又忽然出現,好在深夜的路邊,並沒有任何一輛車停下來,她才鬆了口氣。

    他伸手開車門,磨破的手掌心鑽心的疼痛,每個女人都有軟弱的一面,但是因為知道自己不事他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也從來不曾覺得自己應該在他明前享有可以軟弱的權利,所以,從不在他面前流露出軟弱。她qiáng忍這不聲不吭,咬緊牙關。李歡下車幾步走過來,她已經先一步自己開了車門,一瘸一拐的下車。

    他伸手抱她:“我送你回家。”

    她見他臉上鐵青,口吻冰冷,仿佛自己每次又什麼事qíng的時候,他都很不耐煩的樣子。天知道,自己何曾願意麻煩他?她不回答,心裡一陣委屈,拂開他的手,也不跟他說再見就走了。

    李歡在後面看著她,見她走出幾步,一隻腳穿著高跟鞋,一隻光腳,走得那麼奇怪。而她的亂發那麼奇怪地散亂在風中,渾身上下,隱隱的凌亂的塵土血跡。他追上去,緊緊從背後抱住她,語聲哽咽:“馮豐,你疼不疼?”  

    他的聲音實在太奇怪了!他聽得愣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抱住她的身子,面對這自己,手異常輕柔的撫摸過他的凌亂的頭髮和受傷的面頰,他的目光,看著她那麼難看的布滿灰塵和血跡的臉孔--那麼溫柔而深切,就如看著一個絕世的美女,他的舉止他的目光令她太過驚訝,渾身微微地顫抖。

    “馮豐,你疼不疼?你真傻,真是個傻瓜!”他拼命地抱住她,仿佛這樣抱住了,就是一生一世。

    他的擁抱他的目光,令她簡直手足無措,這樣的方式,應該是他對待芬妮或者柯然的,為什麼,會用到自己身上?而且用在此時這麼“難看”的自己身上?他不該是見到自己難看的樣子就流露出厭惡的神qíng麼?怎麼會這樣?

    好一會兒,她才推開他:“李歡,你快回去吧。”她這一推,他沒注意,倒一下被推開了,然後,也不等他回答,飛快地跑走了,跑得幾步,gān脆將剩餘的那隻鞋子也脫了,恨恨地扔在路邊的垃圾桶里,飛也似得進了G大別墅區。

    跑過一片糙地,便是一片黑黑的小樹林,她回頭,見李歡並沒有跟上來,才鬆了口氣,他以前很喜歡這片涼慡的樹林,也曾和葉嘉一起走過,可是今晚沒又月光也沒有星光,小樹林那麼黯淡,眼睛有還沒有完全適應黑暗,忽然想起那些妖魔鬼怪,又後怕那些醉鬼會不會追上來打自己,加上光腳在地上踩著一些碎石,幾乎劃破腳板心,痛得要命,她拿出手機個葉嘉打電話,剛一接通,就哭了起來:“葉嘉,我好害怕,我好疼呀....”  

    葉嘉大聲問:“小豐,你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在小樹林裡,我的腳受傷了,走不動......”

    “你等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來接你,馬上就來,小豐,你不要害怕....”

    掛了電話,她在旁邊的一張同樣昏暗的長椅上坐下,四周,微風颳過,每一樣聲音聽起來都那麼讓人毛毛的,她將頭埋在膝蓋上,完全不敢抬起來,等待葉嘉到來的日子,每一秒鐘都像一年那麼漫長.....有時,聽得那麼奇怪的聲音,他很想抬頭看看,可是,偏偏又不敢,像小孩子一樣,埋著頭閉上眼,就看不到一切黑暗似得......

    兩三丈遠外,李歡靠在一棵大樹旁邊靜靜看著他,眼眶濡濕,他從來不曾在自己面前表露過這樣的軟弱,此刻,他多麼渴望他說的是“李歡,我好害怕”、“李歡,我好疼”,“李歡,你快來接我呀”....不,他從不這樣,他在自己面前,永遠是一副彪悍的、打不死的小qiáng模樣,他甚至都沒在自己面前公然哭過一次。

    柯然、芬妮,甚至一些其他的女人都不撣在男人面前表現軟弱,可是馮豐不!——馮豐就是這樣,他從來有以為,他不是自己心裡最重要的那個,所以,總是豎起厚厚的殼,就如一隻完全封閉的刺蝟,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早已是了,她比任何人都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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