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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後,他才發現約定的夜總會距離芬妮的屋子不遠。他先給葉曉波打電話,一直占線。又給芬妮打電話,芬妮的聲音笑嘻嘻的:“李歡,你猜我和誰在一起?”
“你和誰?曉波?”
“我和小豐在外面喝咖啡,你要不要一起來?”
芬妮說的地址距離那家夜總會很近,李歡立刻答應等辦完事qíng就去找她們。他有些意外,芬妮怎麼會和馮豐在一起呢?自從那天約馮豐吃飯被她拒絕後,他就再也沒有跟她聯繫過了,甚至,她偶爾打電話表示關切,他也是淡淡的,只告訴她,自己和柯然在密切約會。然後,她就再也沒有打過電話來了。
他更不知道,芬妮最近和葉曉波的矛盾日益加深,芬妮急於挽回,可是什麼辦法都用盡了也無濟於事。她和馮豐jiāo談過一次,彼此印象還不錯,又找不到其他人傾訴,只好又約馮豐,想探探葉家有沒有什麼新動向。
他看看時間,心想,去赴了那個導演的約,趕過去正好還能和她們一起喝杯咖啡。
李歡趕到約定的夜總會,進了包房,才發現一屋子的男人和煙霧繚繞。他一進去,一屋子的男人目光都轉向他,某些醉醺醺的目光,彷佛盯著一道鮮美的菜。李歡從未見過男人這樣的目光,但也知道“斷袖之癖”是什麼意思,心裡一凜,這些人莫非是現代很流行的“耽美láng”?
平素看起來沒什麼異常的導演,穿一件低胸的毛衣,眼神十分——嫵媚——抽菸的手型彷佛蘭花手——李歡驚異發現,以前自己竟然沒有留意到他的這個特點。他一走近,導演立刻拉他,十分熱qíng地招呼他。
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如此親熱地拉住手,李歡覺得心裡毛毛的,又有一種噁心的感覺,他很想抽身就走,可是,導演拉著他的手不放,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各位,你們傾慕已久的‘超級帥哥’李歡來了,大家叫他的小名‘歡歡’吧……”
“歡歡……”
“歡哥……”
“小歡歡……”
不同的角色不同的叫法。一群男人圍攏來,一些雄姿英發,把他當成了“小受”,一些嬌滴滴的把他當成了“小攻”,一個個雙眼發亮,如見了美味的羔羊。
李歡站起身來:“各位,我還有點事qíng,先走了。”
導演用力拉住他,身子半靠在他的身上,手撫上他的大腿:“還沒談事qíng呢,先坐一下,我們好好談……”
彷佛有人盯著自己的褲子的鏈子,一群男人想把另外一個男人剝光,李歡被這群目光嚇得毛骨悚然,那比面對陳姐時的感覺,真是可怕多了。
他覷空,拂掉導演的手,“我真的有事qíng,下次再聊吧。”
導演冷然鬆手:“你真的要走?不陪大家喝幾杯?”
李歡環顧四周,才發現酒已經倒好,原來,自己還兼職“陪酒男郎”了。他搖搖頭,斷然轉身就走。
導演的聲音冷冷的:“李歡,你有種,你不要後悔。”
李歡的腳步緩了一下,很想沖回去給他兩耳光,卻qiáng行忍住,拉開門,大步走出去了。身後,傳來一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來到咖啡店,馮豐和芬妮已經聊得差不多了。他極為熱qíng地和芬妮打招呼,對馮豐卻是淡淡的。
馮豐也不以為意,自從得知他和柯然jiāo往後,她就發現他對自己的態度冷淡了許多。也對,一般男人將心思放到了另外一個女人身上,對於過去的女人便不會太多介懷了。馮豐想,這是好事,李歡終於可以開始自己新的生活了,於是,心裡彷佛鬆了口氣,如果他能就此獲得幸福,也未嘗不是好事。
李歡和芬妮因為一個共同的話題聊得十分投機,馮豐cha不上話,只坐在一邊靜靜地聽。她知道,李歡一直特別欣賞芬妮,突發奇想,芬妮和葉曉波其實是不太可能有什麼好結局的,如果她能和李歡在一起,也許比和柯然更合適吧?
過一會兒,看看已經11點多了,馮豐怕葉嘉等急了,他這幾天都在家裡,她也很少晚歸,便提出要回家了。
李歡見她提出要走,這才將目光從芬妮身上轉到她的臉上,淡淡地道:“葉嘉等著你罷?”
她坦然點點頭。
她的笑容毫不掩飾那種喜悅和安然的感覺,李歡忽然覺得異常的刺眼。許久沒見到她了吧?本來以為有很多話可以說說的,到如今,完全化成了胸里的一股酸水。李歡笑著站起
身“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然後,他殷勤地先招呼芬妮出門,根本沒怎麼理會馮豐。馮豐也完全不等他招呼,李歡的殷勤是給芬妮或者柯然這類美人準備的,她不習慣也不準備
習慣,只是笑笑,跟在了芬妮的身後。
三人出門,準備各自回家。芬妮本來是約馮豐喝酒的,就沒開車出來,後來才臨時改喝咖啡。李歡見二人沒車,就要送二人回家,馮豐推辭,說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但是由
於李歡一再堅持,馮豐也不好退卻,反正李歡也不過多繞點路而已。
三人來到地下停車場,另外一群醉醺醺的男人也來取車。李歡一看,竟然是剛剛夜總會那群男人,只有導演不在。
其中一個男人斜了眼睛:“喂,這個小子不是李歡嗎?拽什麼拽?”他上前一步就抓住李歡的衣領。李歡見他醉厲害,也不和他計較,推他一下 ,想推開他,那男人站不穩,
一下倒在地上。其他幾個男人見狀立刻圍了上來:“小子,你還敢動手打人?”
頃刻,拳頭雨點般橫飛,好一通混戰。
馮豐和芬妮都嚇壞了,馮豐拿了手機就要報警,芬妮面色慘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輕搖頭。馮豐才醒悟,要是警察來了,芬妮真怕又要被連累上:“頭條”,和一個陌生男人
再夜總會毆打,葉家更會將她拒之千里了。而李歡已經進過一次派出所了,他也不能成為派出所的“常客”啊。
她心裡焦慮,一時拿不定主意,李歡雖然身手不錯,但亦不是什麼“武林高手”,普通三幾個人還能對付,可是對方是七八條大漢,他哪裡顧得過來?
他雖然已經打到了三四個,可是,對方還有三四個,混戰中,一個男人跑過來,芬妮嚇得一聲尖叫,男人猛地一推將她推倒在地上。馮豐退後一步將她拉起來,卻見一個男人抱
住了李歡的身子,另外兩個男人見機立刻對他熬一陣猛打。
她不假思索,衝過去,脫下高跟鞋就很明砸在抱住李歡的那個男人的後腦勺,男人慘叫一聲,鬆開手,吃了這個虧,男人哪裡罷休回頭就揍馮豐,馮豐明知不敵,嚇得就趕緊往後
跑……李歡解圍,緩過氣來,又打到一人,大吼一聲:“馮豐,快離開,你們快走……”
男人本來要打馮豐,但見李歡又發威,顧不上追馮豐,立刻又從背後一拳向他打去。
馮豐剛要跑開,見狀又拿了高跟鞋跑上去敲他的肩上,男人吃疼,猛然回頭,馮豐再也逃跑不及,被他扭住頭髮,一耳光摑再她的右臉上,她慘叫一聲,張牙舞爪地和那個男人拼
命扭打成一團。李歡又氣又怕卻被兩個男人纏著動不得。馮豐眼前一陣金星亂冒,耳朵似乎都要聾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毫無意識地張口就拼命咬住那個男人的手……
男人被咬得鮮血淋漓,痛極,很明一推搡,將她摜在地上,手心挫在水泥地上,頓時破了皮,流出血來。男人還不罷休,飛起一腳就向癱在地上的馮豐踢去,對面的李歡嘶吼一聲
,掙脫那兩個人一下撲過去抱住了那個馮豐,那個男人狠狠的一腳就結結實實地踢在了他的背心……
這是,停車場的保安已經趕來,拉開幾名醉漢,其中猶自清醒的兩三個人立刻上車,拉了同伴,各自走了。保安見無人傷亡,那伙人又是常客,便也不管。
鼻青臉腫的李歡爬起來緊緊抱住馮豐,聲音都有點顫抖:“馮豐沒有沒有傷到你?”她搖搖頭,看他的鼻青臉腫,“你有沒有傷到?”
李歡搖搖頭,只是更緊一點抱住她,他抱得是在太用力了,馮豐知覺的全身骨頭都快散架了。她訝然道:“李歡,你快放開我……”李歡這才才醒悟過來,手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卻依舊抱著她,一動不動。
馮豐從他懷裡看過去,只見芬妮摔在地上,嚇得花枝亂顫,她被剛剛那一推崴了腳脖子。馮豐叫一聲,;“李歡, 芬妮,她摔倒了。”
李歡應一聲,還是沒有放開她。她掙扎了一下,“李歡,我沒事,你快去看看芬妮,她摔著了。”李歡這才放開她,幾步過去夫妻芬妮。芬妮滿臉是淚,受驚嚇不小,見李歡走過
來,鬆了口氣。
“芬妮,你怎麼了?傷到哪裡了?”
“不嚴重的,只是很疼。”
李歡抱著她上課車坐好,見她依舊滿面驚惶神qíng痛苦想是腳崴得不輕,嘆息一聲:“對不起,芬妮,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不要這樣說,李歡”芬妮柔聲細語,一點也沒有責怪他,“你不用管我,快去看看小豐吧……”
李歡趕緊轉身又會愛抱馮豐,馮豐卻早已自己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見他向自己奔來,立即搖頭,表示自己沒那麼嚴重。
“馮豐……”他的神qíng有些生氣,“你跑什麼,不曉得等我啊……”
“我根本不要緊,沒關係的,李歡。”
他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立刻明白過來,她是故意的,她已經養成了習慣,每次自己面對她和其他女人要有個選擇的時候,她總是自動地吧自己排到了其他女人的後面—她一
直以為,自己本來就該在其他女人的後面—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原因!
有種痛徹心扉的寒冷,他怒從心起,正要開口,她已經自己趕緊上車了。他默默地勘她關好車門,把手上都沾了一點血痕,心裡一疼痛,滿腔的鬱悶和憤怒幾乎要衝破胸腔,熊
熊燃燒,也不知是在恨她還是恨自己給她造成的這種可怕的印象。他qiáng行壓制自己,上車開了就走。
一路上,三人都無話,好一會兒,芬妮才回過神來,先問李歡:“你要不要去包紮一下?”李歡搖著頭說自己傷得不重。芬妮又看披頭散髮的馮豐,她的頭髮被那個男人扯掉一大
團,衣服上都濺了血跡和髮絲。芬妮拿紙巾細心地給她擦嘴角的血跡,看她半邊臉高高腫起,簡直像一個女鬼。她低呼一聲:“小豐,你傷得很嚴重啊?”
馮豐接過紙巾自己隨便擦擦,有些不好意思:“沒事,都是皮外傷過兩三天就好了。我小時候常常和院子裡的小孩打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