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頁
“小豐,你和葉嘉結婚後,他家裡是什麼態度?”
她搖搖頭,坦率道:“葉夫人還是一貫的態度。而我們結婚也不過十一場意外,我和葉嘉事實上早已分手了,現在只等簽離婚協議了……”
原來是這樣。
芬妮提醒她:“下個月是他大哥繼任集團主席,你會和葉嘉回去吧?”
作為葉嘉尚未下堂的妻子,她是有義務陪他出席家族活動的。如果葉家允許她出席,也就是向外界表明她的身份,再要離婚,就不那麼容易了。
“呵呵,我目前還無需煩惱這件事,因為葉嘉並沒有向我提起。”
芬妮想,葉嘉恐怕也是準備離婚了吧,難怪這樣的事qíng都沒告訴她。她心裡微微有點高興,葉家,除了葉曉波和葉嘉,其餘的,都不是善良之輩。
她誠懇道:“葉嘉那個家庭,豪門的榮華富貴倒是許多人渴望的,可是,各種氛圍就會先把你bī瘋,離婚也並不就是一件壞事。”
馮豐點點頭,芬妮這也算忠言逆耳了。
“小豐,恕我直言,為什麼不選擇李歡?我覺得李歡才是最適合你的。”
馮豐沉默了一下,又笑起來:“芬妮,多謝你關心,現在一切都是無頭無緒的,我想等畢業後再說。”
能集中jīng力做自己喜歡的事倒比感qíng的糾纏更令人輕鬆愉快。芬妮點點頭,只是隱隱還是有點替李歡感到難過。
馮豐深知她對李歡的qíng意,倒有點酸楚的感覺,好像自己占住了某個人的珍貴的東西,又派不上用場,這於她,於那個人,還都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要如何才能化解這種尷尬的矛盾呢。
這幾天,C城的秋雨一場連著一場,襲人的寒氣讓路人早早穿起了冬天的衣服。
劉子業站在一家商場外面的過道上,眼巴巴地看著細雨里那個烤羊ròu串的攤子。這些天,他已經花光了出走時身上帶著的所有現金,從昨天到今天都沒有吃飯了。
身無分文,衣裳單薄,他縮了縮身子,大聲詛咒這個該死的時代,自己的帝王生涯呢?那些吃喝玩樂的美好時光呢?
眼花繚亂了,他居然看見一個夾滿了鹵ròu的鍋盔在眼前一晃,他吞了口口水,立刻伸手,那個鍋盔卻縮了回去:“你去幫我gān點活,有比這個更好的東西。”
他猛烈點頭,一伸手就搶過那個鍋盔,大吃起來。旁邊的人看著他們小聲jiāo談,沒有任何人多注意一下,仿佛只不過是千萬人中最普通的點頭之jiāo而已。
然後,邊吃邊隨著那個穿黑西裝戴墨鏡的人上了車。一上車,后座的男人就用一塊堅硬的東西抵住了他的後背,另外一人很快拿一張黑巾蒙住了他的面容。
這是一間jīng美的屋子,鋪著厚厚的地毯,燈光燦爛。
有美味佳肴、芬芳美酒,劉子業顧不得其他,先大吃大喝一通,酒足飯飽後,往寬大的椅子上一坐,仿佛又回到了帝王時期的美好時光。
他這才細細打量周圍,物資沒有任何窗戶,唯一的一扇門牢牢從外面鎖著,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四周靜悄悄的,空氣中有一種飄渺的安靜。他細細一聽,發現這裡好像是一間地下室。
心理一陣慌亂,這是什麼地方?
他大喊起來:“來人,快來人……”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只是不知不覺中,左側的牆上卻開了一個方形的一尺左右的口子,仿佛是一個觀察口。
一個戴著白色帽子、白色口罩的人平和的開口:“你想要什麼?”
劉子業嚇了一跳:“你是誰?”
那人並不回答,只顧問下去:“現在我問你一句,你就要回答一句。劉子業,你是什麼人?”
劉子業生xing狡獪,防備之心甚qiáng,原本是不肯bào露自己身份的,但來現代這麼久,發現這個時代早已沒有皇帝,自己的天下早已煙消雲散一千多年了,隱不隱瞞都無所謂了,居於人下,反倒處處更是人下,gān脆實話實說:“我是南朝皇帝劉子業。”
那人好像並不意外,“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來到這裡的皇帝並不只我一個,還有大秦的苻生,燕國的慕容熙,後廢帝劉昱;鬱林王蕭昭業、東昏侯蕭寶卷、北齊後主高緯,怎麼,你想綁架這群皇帝?”
“我們並不想綁架你們,如果你們是皇帝陛下,那麼,你們就該得到皇帝的尊榮。”
“皇帝的尊榮?他們現在一個個都在幫一個惡女人打工,受她控制……”
“你們為什麼要受她控制?”
劉子業狡猾地眨眨眼睛:“這是一個秘密。我告訴你們的話,你們肯給我什麼好處?”
戴口罩的人笑起來,笑聲很輕,仿佛某種金屬沙沙地刮過:“小朋友,你真是一個撒謊的高手,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說的皇帝都死了一千多年了,誰能活一千年?”
“你不信是吧?我還有更大的秘密,是關於李歡的……”
“李歡怎麼樣?”
“你不是不信麼?我也不必多說了。”他坐回椅子上,又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飲起來,內心卻是惶恐不安的,不知道這個神秘人會拿自己怎麼辦。
房中秘術和夜宴風bào
圍簾落下,很大的一面玻璃鏡子,一個色澤閃亮,線條柔和,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曼妙無比的女xing胴體,仿佛是一場遙遠的海市蜃樓。她仿佛在洗澡,隨著身子有層層的玫瑰花瓣灑落;又仿佛在舞動,腰肢曼妙地扭動,渾身的曲線散發出一股活靈活現的嫵媚。再然後,她轉過身子,背後兩個朱紅的胎記,仿佛又是兩個清晰可辨的大字:“山yīn”。
他大聲喊起來:“姐姐,姐姐……”
眼前一晃,曼妙的美女卻不見了,玻璃鏡子,仿佛也只是一瞬間的錯覺,再也沒有絲毫痕跡。
劉子業大叫一聲,幾乎暈過去。屋子裡靜悄悄的,居然再也沒有任何動靜。小窗關上,牆壁毫無痕跡。他又驚又怕,要是那個人對他的“秘密”感到好奇還行,可是,對方就這樣走了,仿佛談判籌碼一下就完了。他癱軟在地上,對剛才看到的朱紅的“山yīn”二字刺激得渾身發抖。山yīn公主是他的親姐姐,他登基不久,姐姐告訴他,說有一個絕色美人長得跟自己很像,問他喜不喜歡。他當然說喜歡了,當夜就興沖沖地到約定的地點“臨幸”那名美人。不想,羅帳掀開,竟然是姐姐本人赤身luǒ體坐在裡面。他也顧不得什麼人倫綱常,撲上去就抱住姐姐……所以,後來他qiáng占自己的姑媽新蔡公主時,才大言不慚地說“親姐姐都可以侍寢,何況是姑媽呢”?
“現在qíng況怎樣了?”
戴口罩的人對走過來的黑衣人恭敬行了一禮:“這項心理測試很有效,他叫‘山yīn’公主姐姐……”
黑衣人饒有趣味地點點頭:“莫非他真是南朝前廢帝?”
“這個結論理論上來說是很荒謬的。”
“而實踐支撐的證據呢?”
“沒有證據!這也是我很奇怪的地方。檢測他的骨齡、毛髮和DNA,他是正常年齡的少年,並非千歲老人。但是,他的體內仿佛有一種很奇怪的東西,是普通人不具備的。要是能把他的幾個同伴一起檢測一下就更好了……”
黑衣人沉思了一下:“好,你負責安排下去。”
“是。”
葉夫人放下電話,聽得輕微的腳步聲,轉頭,見竟然是兒子回來了。
她心裡一喜,臉卻繃得緊緊的,也不理兒子。
葉嘉在她身邊坐下,抱住她的肩膀,笑嘻嘻的:“媽,吃飯沒有?我好餓,我們一起吃午飯吧。”
終究是兒子,氣也氣不起來,她拂開他的手:“不要嬉皮笑臉的,我剛給你姨媽打電話,姍姍賭氣,連下個月你大哥任主席的大宴也不肯參加。”
“媽,辛苦你了,今天中午要吃什麼?我下廚給你煮。”
“廚房早已準備好了,哪裡需要你動手?”葉夫人嗔他一眼,“君子遠庖廚,你一個大男人,怎能去gān那些事qíng?”
葉嘉依舊笑嘻嘻的:“好好好,我聽媽的,不下廚就是了。”
母子倆酗酒沒有這麼融洽過,葉夫人狐疑地看著兒子:“你今天怎麼想起回家了?”
“媽,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葉夫人警惕道:“什麼事?”
“這次的大宴,我想帶馮豐一起回家。”
果不其然!
葉夫人站起身,滿面怒容:“你也不跟我們商量一下就悄悄把自己的財產全部給她也就算了,現在又公然讓她登堂入室?”
葉嘉神色不變:“媽,小豐已經是我的妻子。”
面對這一既成事實,葉夫人實在無言以對。
“小豐知識倔qiáng一點兒,心地很好的,只要和睦相處,她一定會孝敬你的。”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
“媽,我並不是勉qiáng你喜歡她,但是,請別像以前那樣對待她。請你看在兒子的幸福上,以平常心待她就可以了。”
葉夫人忽然想起丈夫的警告,態度軟了下來,嘆道:“你自己拿主意吧。她要回來也行,我最多裝看不見她……”
母親已經做出讓步了,葉嘉趕緊趁熱打鐵:“小豐也不是記恨的人,媽,你相信我,只要你看誠心待她,你們一定能和睦相處的……”
“免了,我現在對她是眼不見心不煩。兒子,她答應和你一起回來?”
“她會答應的。”
“拿倒不一定,我看她現在和李歡關係十分曖昧,你自己把握分寸就是了……”
仿佛被捏了一下痛腳,李歡,始終是一個心頭大患。葉嘉卻不動聲色:“媽,你相信我。”
“好,你爸也開口了,說這次要是她和你一起回家,我們也就大方點,承認這個兒媳婦算了。但是,兒子,我醜話說在前面,要我不再為難她也可以,她必須做到如下兩點:第一,就是這次和你大大方方地回來,不要再拿什麼架子;第二,今後距離李歡遠一點。要是向外界公布了她葉家兒媳婦的身份,以後,她和李歡再要有什麼緋聞,我們可丟不起這個臉。要是她連這兩點都做不到,兒子,她還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葉嘉自信地點點頭:“媽,你放心。”
“兒子,這可是你答應我的,無論她違背了哪一點,你都必須和她離婚。”
他gān脆道:“好!但是,外界的捕風捉影可不能作為她緋聞的證據!而且,李歡現在不是明星了,也沒什麼人關注他了。”
“是不是捕風捉影我自會分辨,蒼蠅也不會叮無fèng的蛋。”
一本閒書翻完,抬頭看看對面已經暮色蒼蒼的荷塘,秋日的最後一抹殘陽映照得特別淒清。